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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我再也不想理维罗妮卡了!
  我抓起那双旧球鞋穿上,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房门,一头脑热地冲了出去——
  “砰!”
  我撞上了一堵墙。
  不,那不是墙。那是一个人。
  “ouch……”
  一声吃痛的闷哼响起。
  维罗妮卡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她显然也没料到会有人像炮弹一样从房间里射出来。
  我也被撞得眼冒金星,但我很快站稳了脚跟。
  我看清了来人。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我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把她的魂魄都从那具完美的躯壳里给盯出来。
  维罗妮卡揉了揉胸口,抬起头。
  当她看到我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还要一副要杀人的表情时,她那双绿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我们谁也没说话。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声。
  这种对视持续了整整十秒。
  终于,我受不了了。
  我不像她,我没有那种哪怕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厚脸皮。
  我咬着牙,侧过身,试图绕开她继续朝前走。
  “你要去哪?”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下一秒,天旋地转。维罗妮卡稍微一用力,我就像个布娃娃一样被她拽回了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被她反手关上,我也被她推到了门板上。
  “放开我!”我用力甩开她的手,大声吼道,“我要回家!现在!马上!”
  维罗妮卡并没有因为我的怒吼而生气,她只是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用那种令人讨厌的冷静眼神看着我。
  “回哪个家,克洛伊?”
  她声音低低地问。
  “回那个警察正在蹲守的宿舍?还是回那个已经被fbi监控的父母家?”
  我噎住了。
  但我还在气头上,理智这种东西早就离家出走了。
  “回那个不会称呼我为劣种的家!”我赌气地大喊,眼眶发酸,“回那个不会有人把我当宠物的地方!”
  维罗妮卡叹了口气。
  她伸出手,似乎想帮我理一下凌乱的头发,但我偏头躲开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然后慢慢收了回去。
  “mouse,”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认清现实吧。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无家可归了。”
  这句话像是在烧滚的热油里倒了一小杯水。
  “哈!”我气极反笑,“无家可归?是因为谁?是因为你们把我绑过来的!是你那个疯子母亲,还有你!你们毁了我的生活,现在又轻飘飘地告诉我‘你无家可归了’?”
  “维罗妮卡,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转身去拉门把手。
  “让开,我要走。”
  维罗妮卡依然挡在门前,纹丝不动。
  “现在你走出去就是送死。”她看着我,“如果可以……我是说如果,你也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新家。”
  “新家?”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的新家?”我逼近她,仰起头,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作为什么身份?嗯?一个没用的劣种?还是你维罗妮卡·肖小姐圈养的宠物?”
  维罗妮卡看着我咄咄逼人的样子。
  突然,她原本紧绷的表情松懈了下来,露出了一丝不常有的柔和。
  “当然是……”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睛看着我,里面带着一丝很难读懂的情绪。
  “……我最好的朋友。”
  又是这个词。
  我看着她那张虚伪的漂亮脸蛋,想都没想,直接把手举到她面前,冲她竖起了一个大大的中指。
  凸
  “真的假的,维罗妮卡。”
  我冷笑着,一字一顿的说道。
  “朋友可不会一直赖在你家,尤其是还要和你那位尊贵纯血的老婆一起生活。”
  我故意把老婆这个词咬得极重,重得像是要把它咬碎。
  维罗妮卡愣了一下。
  紧接着,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突然“噗嗤”一声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恼羞成怒。
  维罗妮卡没有回答,她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我那只竖着中指的手。
  她的手掌依然有些凉,但很有力。她只是轻轻一拉,我便被迫向前踉跄了一步,几乎撞进她的怀里。
  她抓着我的手,慢慢地按在了她的胸口上。
  那里,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着。
  然后她静静的看着我的脸,像是在品味什么。
  “克洛伊,”她低下头,凑近我的脸,声音轻柔的不像她“……你是吃醋了吗?”
  我的脸瞬间红透了,像个熟透的番茄。
  “谁吃醋了!”
  我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把手从她的胸口抽了出来。
  “我吃什么醋?你想结婚就去结,哪怕你和那个红眼病生一百个纯血种都不关我的事!”
  我语无伦次地反驳着,心脏却跳得比刚才被撞时还要快。
  维罗妮卡看着我慌乱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重新靠回门板上,那姿态慵懒而放松,仿佛刚才那个在餐桌上紧张兮兮的人根本不是她。
  “那就好。”
  她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戏谑。
  “既然你不吃醋,也承认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她眨了眨那双迷人的绿眼睛。
  “那作为朋友,你难道不想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这句话像一块干硬的面包,死死地堵在了我的喉咙口。
  我张了张嘴,试图反驳,试图尖酸刻薄地回敬回去,但我发现……我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
  是啊。
  如果我真的只是她的好朋友,如果我对那个红眼女人没有任何该死的嫉妒,那么面对好友的婚礼,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拒绝就等于承认我在乎,拒绝就等于承认我输了。
  维罗妮卡给我挖了一个完美的陷阱,然后微笑着看着我跳下去。
  我的脸色阴沉得很,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什么时候。”
  过了好久,我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干涩得不像是我自己的。
  “你的婚礼,在什么时候举办。”
  维罗妮卡歪着头,她的视线越过我的肩膀,看向窗外逐渐降临的夜色,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只是在计算。
  “很快了。”
  她轻声说。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我们面对面站着,距离很近,近到我能看清她瞳孔里反射出的我的倒影——那个狼狈的、愤怒的、却又无可奈何的我。
  “你为我感到开心吗,克洛伊?”
  她突然问道。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了平时的戏谑,听起来甚至有些认真。那双绿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我,仿佛我的答案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我沉默着。
  开心?
  我该怎么开心?
  为她即将和一个把我看作宠物的怪物结婚而开心?
  为她即将为了所谓的血脉而献身给一个陌生的女人而开心?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但我不能说。
  “我……”我避开了她的视线,盯着地板上的花纹,试图找出一个体面的借口,“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和女人结婚。”
  这是一个蹩脚的理由,尤其是在我已经知道莉莉姆的生态之后。
  但我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维罗妮卡听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声。
  “你知道吗,mouse。”
  她伸出手,轻轻地帮我把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了耳后。
  “其实在我小时候……。”
  她看着我,眼神变得很温柔,像是透过我在看一段很久远的时光。
  “我一直以为,最后跟我结婚的人,会是你。”
  第41章 本能
  我只是看着维罗妮卡,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在后院的草地上,穿着并不合身的大人高跟鞋,一本正经地跟我玩“爸爸妈妈”游戏的小女孩。
  “下班后,”那时候的小维罗妮卡总是这么说,“我们一起出去吃冰淇淋,我美丽的妻子。”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那是童言无忌。
  我的嘴唇动了动,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话到嘴边,最后都堵在了喉咙里。
  维罗妮卡似乎也没指望我回答。
  她只是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眼底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慢慢退去,最后只剩下一片平静的水面。
  “晚安,克洛伊。”
  她站起身,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和满屋令人窒息的寂静。
  ……
  这一整晚,我都在这张陌生的床上辗转反侧。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洒在地板上,把树影拉得像鬼爪一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