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方设法的,想要将他的身子给养回来,但到底成效甚微。
闻析退了一步,但也提出要求:“你不准睡这儿。”
原本以为裴玄琰会不肯答应,但没想到他一口应下了。
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没有占便宜,反而是守在龙榻边,就这么陪在闻析身边,生生坐了一夜。
闻析服了药后,因为身子太虚,便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他睡得倒也是安稳。
虽然闻析嘴上说不要与裴玄琰再有什么牵扯,但实则,在裴玄琰的身边,他的身体总是放松的。
是一种,来自于潜意识的信赖。
虽然裴玄琰霸道、固执,且变态,但至少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
这里天气甚好,裴玄琰忽然带着闻析去了皇家马场。
“庭雪,朕今日得了一匹赤兔马,你瞧,这马英不英武?”
闻析抚摸着赤兔马的鬓毛,眸中也露出欣赏:“的确是一匹好马。”
“庭雪你的腿还没好全,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先不试骑了,朕替你试一试耐力如何。”
听到这话,闻析不由侧目看向身侧的皇帝,“替我试?”
“这马,朕一眼便看中了,觉着最为适合庭雪你,可要先为这马取个名字?”
男人对马都是没什么抵抗力的,何况这的确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
而且裴玄琰说要给他,即便闻析拒绝,到时这匹马也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在闻府,这么长时间以来,不止是闻析,甚至是整个闻府都已经对皇帝的强行送礼习以为常了。
只是他这双腿……也不知此生还能不能有机会,可以骑上马了。
闻析收敛了眸中的落寞,温柔的抚摸着鬓毛,想了想道:“那就叫疾风吧,它奔跑起来,一定如疾风一般的迅速。”
“疾风,好名字,庭雪,瞧好了。”
裴玄琰利落的翻身上马,可谓是英姿勃发,“驾!”
闻析站了会儿,觉着脚酸了,便又坐回到了轮椅上。
但他的视线,却始终追随着赤兔马。
果然如他所说的,这匹赤兔马可谓是良马中的上等马,奔跑速度极快,如一道闪电般。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裴玄琰便已经骑着马,在闻析的面前,如孔雀开票求偶一般的,上演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为博取闻析的注意。
闻析有点无奈,觉得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正垂目喝了一口茶水,忽然,就听到了一声嘶鸣,紧随着就是咚的一声。
四面八方传来宫人的大叫:“不好了,陛下坠马了!”
闻析的手一抖,他抬眸看去,便见裴玄琰已经倒在了草坪之上,而宫人们则是朝着皇帝疾奔而去。
虽然没有亲眼瞧见方才发生了什么,但在那一瞬,闻析的呼吸一紧,他忙起身,快步走过去。
“怎么回事,陛下好端端的,为何会忽然坠马?”
裴玄琰仰面倒地,双目紧闭,脸色更是惨白。
闻析的手有点抖,但还是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先伸出手去探对方的鼻息。
虽然呼吸有点弱,但幸好,还是活着的。
“将陛下抬到勤政殿,速请孙太医,另外,陛下坠马一事,除了今日在场之人外,不可传出任何的风声,否则重刑伺候。”
宫人们忙称是,赶忙将皇帝抬上辇舆。
虽然事发突然,宫人们都慌了手脚,但幸而闻析处理迅速,整个过程都十分的冷静,处理得当。
在皇帝被抬回勤政殿的同时,孙太医便匆匆赶到了。
闻析很快将方才在马场发生的事,挑重点,简单的和孙太医讲述了一下。
“陛下原本在策马,但速度与陛下平时骑马相比,并不算太快,而且陛下武功高强,按理而言,即便是不小心没踩稳马鞍摔下来,也能第一时间自救。”
“可陛下在坠马后,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并且呼吸也比较弱,我怀疑可能不是简单的坠马这么简单。”
其实闻析的内心也是有一点慌的,毕竟裴玄琰在他心中,除了那回被旧党的人下毒之外,几乎就是所向披靡,无坚不摧的。
而眼下,这样如钢铁一般的男人,忽然就倒下了,没有任何的征兆。
更重要的是,裴玄琰作为皇帝,他的安危便是关系到整个大雍的国祚安稳。
现在是暂时被闻析给瞒住了,但一旦皇帝没法按时去上朝,怕是过不了几日,这事必然便瞒不住了。
孙太医在一番号脉后,脸色很沉的道:“闻侍郎,陛下这怕是……被人给下毒,才会导致忽然昏迷不醒。”
闻析蹙眉,“下毒?这怎么可能,自从上回陛下中毒后,不论是宫内还是宫外,凡是经过陛下之口的,必然都是经过层层筛选,何人能有机会对陛下下毒?”
“这……微臣目前还不知,但找不到毒源,微臣一时便无法为陛下解毒,陛下短时间内,怕是无法清醒。”
闻析只沉吟了片刻,便道:“朝堂上我会尽力主持局面,而陛下这边,便全权拜托孙太医了,无论如何,都要救醒陛下,陛下的安危,不仅是他个人,更关乎了整个大雍的安稳。”
“微臣明白,微臣定然竭尽全力。”
孙太医都被裴玄琰给吓唬惯了,若是一旦闻析有什么危险,裴玄琰动不动便要砍这人的头,杀那个人的命。
而闻析全程都十分的冷静,便是连让孙太医尽全力诊治皇帝,都是带着诚恳的请求,简直不要太好说话。
难怪别说皇帝对他,但凡孙太医是个女的,都要非他不嫁了。
因为裴玄琰昏迷不醒,闻析怕宫中会生变故,便打算留在宫中,不回闻府了,只让笑死传了话回去。
便说忙于新政,这几日都无法回家,让家里人不必担心。
*
虽然闻析已经十分小心的主持局面,但到底在早朝时,皇帝没有露面,而是由闻析来代皇帝处理政务。
而闻析对外的说辞,只是说裴玄琰不慎染了风寒,太医说这几日都不可见风。
朝中一应事务,皆通过闻析来暂时主持局面。
虽然朝中不少大臣心中都有所怀疑,但对于闻析来主持局面这点,并没有人提出异议。
毕竟皇帝对他的器重,便是古往今来也寻不出第二个。
若皇帝当真是染了风寒,无法见风,让闻析来暂时主持朝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只是在散了朝后,闻析刚回到勤政殿,却正好和太子碰上了。
“殿下怎么来了?”
闻析就站在殿门口与裴子逾说话,并没有让他进去。
“闻析,我听说陛下染了风寒,还让你来暂代朝政,陛下的身子可有大碍?我如今是东宫太子,又是记在陛下的名下,陛下患疾,我也该是在身侧侍疾,以尽孝道的。”
虽然裴子逾这话说得一番情真意切,但闻析心中却起了疑虑。
裴玄琰忽然倒下了,哪怕没有昏迷不醒,以裴子逾与裴玄琰之间的恩怨,他得知裴玄琰生病,当时高兴都来不及。
如何还会过来,如此一番情真意切的关心,甚至还提出要侍疾这样的话来?
若是裴子逾过来,直接问裴玄琰的情况,并且还带着幸灾乐祸的态度,闻析反而不会有什么怀疑。
对于旁人,闻析会拐弯抹角,四两拨千斤的糊弄过去。
但面对太子,闻析却直接问出了心中疑虑:“殿下,你一直不喜陛下,如今陛下染了风寒,你却忽然来关心,这实在不像是你的性子。”
“你今日过来,并非是为了什么侍疾,而是为了打探陛下是否真的染疾,是吗?”
裴子逾苦笑了下,“果然我在闻析的面前,什么都瞒不住,没错,我得知陛下已经有好几日不曾上朝了,所以想来确定,他是不是病得很重。”
“闻析,你会如实的告诉我,陛下龙体的真实情况吗?”
裴子逾盯着闻析那双漂亮的琉璃眸,眼里满是希冀,希望闻析不会欺骗他,如实说出裴玄琰的真实情况。
虽然裴子逾比任何人都清楚,此番裴玄琰忽然倒下,虽然对外宣称是染了风寒,但一个小小的风寒罢了,对于裴玄琰这样的习武之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压根儿就不至于,让他接连好几日都没法在朝堂上露面。
但裴子逾也没太过于着急,毕竟弑君夺位是兵行险招,他必须要确保每一步都走稳。
如此裴子逾又等了好几日,眼见着裴玄琰依旧没有露面,一直都是闻析来主持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