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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原配攻他离婚了 > 第97章
  “别动——”
  周子斐眼疾手快地一把扑向前,抄起那只正试图从窗帘杆上跳的小三花猫, 稳稳抱住, 小家伙在他怀里不满地“喵呜”一声,尾巴却诚实地缠上了他的手腕。
  而就在这时, 大门传来指纹锁解开的声音。
  “子斐, 我回来了,你……”
  盛嘉提着包,话说到一半顿住了。
  他先是看了看满地狼藉的客厅,目光扫过碎掉的花瓶, 那是他们去年在陶瓷工坊一起做的,又低头看向玄关处。
  周子斐抱着猫,半跪在一片狼藉中, 抬起头冲他讨好地笑。
  而那只几天前被盛嘉从雨夜巷口捡回来的小三花, 也像是知道自己闯了祸, 从周子斐臂弯里探出毛茸茸的脑袋, 软软地“喵”了一声, 伸出爪子轻轻挠了挠盛嘉的裤脚。
  盛嘉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双望着自己的眼睛, 一腔无奈顿时化成了哭笑不得。
  “你们两个……”
  他叹了口气, 弯腰放下包, 却忍不住先伸手揉了揉小猫的下巴。
  “又把花瓶碰倒了?”
  “它追激光笔, 跑太嗨了。”
  周子斐抱着猫站起来, 走到盛嘉身边, 很自然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
  “老婆别生气,明天我就去粘好,保证看不出裂痕。”
  盛嘉侧过脸, 看他沾着猫毛的睡衣和光着的脚,又看看怀里眯起眼睛呼噜的小猫,心里那点轻微的责备早就烟消云散。
  六年的婚姻生活,早已将当初的爱恋沉淀为温情,日子平淡,却处处是安稳的幸福,就像此刻,下班回家,有爱人,有猫咪,还有需要收拾但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小混乱。
  这只猫,是他一周前下班时遇到的,小家伙湿漉漉地蜷在便利店屋檐下,对着他细声细气地叫,他本想喂点吃的就走,谁知小猫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直跟到了家楼下。
  盛嘉心一软,就把它抱了回来,周子斐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第二天就默默买齐了猫窝、猫粮和玩具。
  “没事,周末我们再去买一个新的。”
  盛嘉笑了笑,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片。
  “小心点,别扎着手。”
  周子斐把猫放进柔软的猫窝,转身拿来扫帚。
  两人配合默契地清理着,偶尔低声交谈几句工作或明天的安排,窗外的夕阳斜照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收拾好后,盛嘉洗净手,靠在沙发边看周子斐给猫碗添粮。
  “想什么呢?”
  周子斐放好猫粮,走过来从身后环住他。
  “没什么。”
  盛嘉向后靠进他温暖的怀抱,握住他环在自己腰前的手。
  “就是在想,等会儿去爸妈那边要带点什么。”
  周子斐低笑,吻了吻他的耳尖:“放心,我都准备好了,只要儿媳妇能来,他们就满意了。”
  盛嘉脸红起来,轻推周子斐的胸膛,小声道:“你说什么呢……”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
  剩下的话消失在盛嘉扑上来的吻中。
  -
  周子斐将车稳稳停在一处安静的院落前,盛嘉解开安全带,手里提着几盒包装精致的伴手礼。
  “紧张吗?”
  周子斐侧身帮他理了理围巾,笑着问。
  盛嘉摇摇头,眉眼弯起:“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确实不是第一次。
  婚后这六年,每个重要的节日,他们几乎都会回到这里。最初的生疏与小心翼翼,早已被一次次围坐在餐桌旁的温暖家常所取代。
  门铃刚响一声,门就开了。
  周佳奕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出来:“舅舅、盛老师!”
  他已经比六年前高了一大截,但扑过来的热情半点没减。
  “慢点跑。”
  周子焕带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爸,妈,子斐他们到了。”
  客厅里,周父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闻声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来了?快进来,外面冷。”
  周母也眼睛一亮,很快迎上来:“嘉嘉来啦?”
  那声再自然不过的“嘉嘉”,让盛嘉心里最后一丝无形的线也松了下来。
  他记得最初几年,周母的称呼总是客气而稍显距离的“小盛”,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和唤周子斐一样亲昵的“嘉嘉”。
  饭桌上很快摆满了菜肴,热气蒸腾,笑语不断,周父先是问了问周子斐教练工作的近况。
  四年前,周子斐放弃了参加全球联赛的资格,并正式宣布退役,选择留在本地做职业赛车教练。
  随后他又关心起盛嘉在幼儿园的工作是否顺心,而周母则不停地给盛嘉夹菜:“多吃点,看你最近好像又瘦了,是不是子斐没照顾好你?”
  “妈,我哪敢。”
  周子斐连忙喊冤,顺手把剔好刺的鱼肉放到盛嘉碗里。
  周母嗔怪地看他一眼,目光落到两人亲昵的身影上,又变得柔和:“你们俩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这句简单的话里,盛嘉听出了全部。
  他刚和周子斐在一起时,并非没有过风浪,周家虽然并非保守,但对儿子突然选择与一位有过婚史的男性共度一生,最初也有过疑虑与担忧,只是他们从未将这份压力直接施加在盛嘉身上,而是关起门来与周子斐沟通。
  是时间,是周子斐毫不动摇的坚持,更是盛嘉自己,用日复一日的真诚与对周子斐细水长流的好,慢慢融化了那些隔阂。
  周母态度的转变,是在某个盛嘉生病,周子斐出差,她过来帮忙照顾,亲眼看到盛嘉即使在病中也不忘提醒她注意关节旧疾的细心之后,周父的认可,则是在一次长谈中,听到盛嘉对生活和未来的踏实规划之后。
  “对了,余向杭那边……”
  周子焕倒了杯果汁,像是想起什么,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听说表现不好,又加了刑期。”
  饭桌上安静了一瞬。
  周子斐一边细致地给盛嘉剥虾,一边头也没抬地说:“走了歪路,终究要自己承担,别提他了,破坏气氛。”
  盛嘉神情平静,心中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涟漪,听到余向杭的近况就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事。
  那个人,连同那些歇斯底里的过去,早已被六年安稳幸福的时光冲刷得模糊褪色,成了遥远而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他的世界早已被眼前人、这个家填满,再没有一丝空隙留给昨日的阴影。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衬得屋内的灯光愈发温馨。
  ……
  ……
  饭后,周子焕将周子斐叫到了阳台。
  冬夜的空气清冽,远处偶有零星的烟花升起。
  姐弟俩先是聊了聊近况,工作是否顺心,周佳奕在学校又闹了什么笑话,话题渐渐慢下来,两人倚着栏杆,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
  玻璃杯中的酒液在周子焕动作下轻轻晃动,她望着夜色,终于轻声问出了那个搁在心里许久的话:
  “当年放弃比赛的机会……现在想起来,真的不遗憾吗?”
  无论过去多久,她心底始终存着一份属于姐姐的、隐秘的期盼,希望弟弟能在属于他的赛道上,跑得更远,飞得更高。
  她身旁的周子斐闻言转过身,目光穿过阳台的玻璃门,落进温暖的客厅里——
  盛嘉正坐在沙发上抿唇笑着和周佳奕说话,暖黄色的灯光柔柔地笼罩着他,将那秀丽的侧脸映得格外温柔。
  “姐,你知道的。”
  周子斐的视线没有移开,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能和他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才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周子焕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着沙发上那人一笑起来就弯弯的眼睛,看着弟弟凝视那人时,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完全放松下来的神情。
  她忽然就明白了。
  有些赛道,不在万众瞩目的环形公路上,而在一盏永远为你亮起的灯下,她的弟弟,早已找到了属于他的终点线,并且心满意足地停驻在了那里。
  周子斐转回头看向周子焕,眼角带着笑意:“姐,谢谢你,也谢谢爸妈,能这样接受盛嘉。”
  “虽然无论谁反对,我都不会离开他……但能得到你们的祝福,对我们来说,真的特别重要。”
  周子焕摇晃酒杯的动作微微一滞,不知怎的,忽然感到鼻腔发酸。
  曾几何时,她总觉得在弟弟的生命排序里,盛嘉永远是第一位。
  事实似乎也的确如此。
  偶尔,她心中也会掠过一丝说不清的委屈与不解。
  明明血脉相连的他们,才是他真正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