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逡巡，最后落在了桌面上的照片上。
照片里的两人紧紧依偎着，笑得眉眼弯弯——左边的人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笑得傻兮兮的；右边的人是纪晚柠，眉眼温柔，眼底也满是笑意，依偎在对方怀里，显得格外依赖。
是他的双胞胎哥哥，他们长得这么像么？
所以，纪晚柠有时面对他的那些羞涩和无措，有几分是因为这张脸呢？
贺骁野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
他不喜欢这张照片，不喜欢纪晚柠对着另一个人笑得那么灿烂，更不喜欢那个人有着和他一样的脸，却占据了纪晚柠过去所有的时光。
碍眼。
他“啪”的一声把相框扣在了桌面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纪晚柠端着两杯水走出来，看到被翻过去的照片，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好笑。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将一杯温水递到贺骁野面前，“先喝点水，我让阿姨给你收拾了客房，待会儿我带你过去休息。”
贺骁野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目光却看向了卧室大开的门。
客房就在主卧隔壁，里面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显然是很少有人住的样子。
他莫名心里有些不满。
凭什么一样的脸，他就只能住客房？
但他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只能暂时压下心底的念头，面上扬起一个笑，点了点头：“好。”
……
晚饭是钟点阿姨做的。
吃完饭后，纪晚柠便转身回了主卧。
他这几天在医院照顾贺骁野，有些疲惫，只想洗个澡早点休息。
只是刚拿起换洗衣物，卧室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他打开门，看着门口的贺骁野，“怎么了？”
贺骁野脸上带着几分无辜的神色，指了指自己固定着支架的右腿，语气坦然，“嫂子，我想洗个澡，可是我这腿不方便，自己弄不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他的语气很自然，仿佛只是在请求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纪晚柠愣了愣，脸颊瞬间泛起薄红，下意识地想拒绝——以往他也会被贺骁野哄骗着一起洗过澡，但那些时候……氤氲的热气里，他都是腿软的站不住，被对方掐腰抱在怀里。
他一想到那些画面就腿软，耳根实在红得厉害，漂亮的眼镜都像是蒙了一层水雾，“这……这不太好……你自己……”
贺骁野看他的眉眼间仿佛想到了什么，都泛起了春潮一般。一时间心脏一窒，胸口一股烦闷翻涌。
他握紧了拳，压下心头酸意，才勾起唇角笑了笑，“嫂子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想擦一擦背就好了。这也不行么？”
贺骁野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点为难神色，“我右腿不方便，要是自己在浴室不小心摔倒就麻烦了。”
看着贺骁野被石膏固定的右腿，确实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这下总不会在浴室对他做什么了吧？
纪晚柠咬了咬唇，点了点头，“好，我帮你。”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嘿
第3章
浴室内, 贺骁野坐在椅子上，打了石膏的腿被隔离开。
“你把上衣脱了吧。”纪晚柠边说边将热水放进浴缸，又拿了毛巾过来, 准备帮他擦一擦身体。
贺骁野偏偏有些得寸进尺, 眨了眨眼懒洋洋道：“嫂子, 能帮忙脱一下衣服么？我抬手怕会牵动腿。”
“……好。”纪晚柠一愣，看了眼他的确不方便的腿，只能过来帮他脱掉上衣。
纪晚柠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颤动，指尖一点点解开贺骁野的衬衫纽扣。脑海里不受控的闪现以往两个人在氤氲浴室里的画面……
他耳根红得厉害，手也抖。好不容易才脱下上衣。
贺骁野背脊线条流畅, 肩宽腰窄, 麦色皮肤肌理分明。
纪晚柠连忙别开眼，拿过温热的毛巾, 转到他身后给他擦背。
贺骁野的视线基本上牢牢锁在纪晚柠身上，他回来后本来就换了轻薄的家居服, 现在浴室里热气氤氲, 衣服隐隐绰绰勾勒出他细腰长腿的身形, 雪白的皮肤沾染了水汽，一双漂亮的手拿着帕子不轻不重的在自己后背摩擦, 直擦的贺骁野浑身冒火, 喉结滚了几滚——这跟直白勾-引也没什么两样了。
“嫂子, 力道再重点。”他的声音沙哑至极, 低低地飘在空气中。
“……哦”
纪晚柠抿着唇, 动作有些僵硬地加大了替他擦背的力道。
掌心下皮肤温热, 肌肉紧实, 他脑海里不由得回忆起对方坚实有力的胳膊卡住自己腰身时的力道……
哪怕对方记忆错位, 但如此的亲近，也让纪晚柠心跳漏了一拍。
这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浴室太热了，他的额角很快沁出细密的汗珠，脸颊也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
贺骁野透过面前镜面的倒影，看着纪晚柠通红的侧脸。氤氲的热汽让他的睫毛湿成一簇一簇的，黑眸也变得湿漉漉的，眼神有些失神恍惚，他的嘴唇紧紧抿着，唇色被热气蒸得鲜红。
贺骁野突然开口，“嫂子在想什么？你跟我哥……以前也这样洗澡么？”
被戳破了心底的想法，纪晚柠的手猛地一顿，耳尖瞬间红透。
毛巾滑落，掉在了地上。
两人同时低头看去。
“我没……”纪晚柠话还没说完，就弯下了腰。
只是地面湿滑，他整个人重心失衡向前倒去。
贺骁野下意识伸手搂住人的腰身往怀里一带。
下一秒，纪晚柠整个人跌坐在了他怀里。
时间仿佛静止了。
空气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人骤然紊乱的呼吸声。
贺骁野有力的手臂紧紧环在了纪晚柠的腰上。隔着薄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掌下腰肢的纤细，还有怀中身躯的僵硬。
纪晚柠整个人都懵了。
他坐在贺骁野大腿上，背靠着对方赤裸的胸膛，肌肤相贴的地方传来滚烫的温度……还有身下坐着的巨-物，几乎硌的他大腿疼。
“嫂子……”贺骁野的嗓音沙哑得厉害，湿热的气息喷在纪晚柠耳后。若有若无的吻似乎落在他耳垂，一点点向下……
但他这声呼唤惊醒了失神的纪晚柠。
莫名的背德感涌了上来——他现在记忆不对，他们不是可以这样亲密的关系。
纪晚柠羞耻又慌乱，他几乎是从对方怀里弹跳起来，踉跄着起身，“擦、擦好了……我先出去了……”
纪晚柠的声音在颤抖，脸已经红得快要滴血，连脖颈都泛着粉色。
他几乎是逃似的冲出了浴室。
门被砰地关上。
贺骁野独自坐在浴室中，他抬手捋了捋黑发，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没想这么快将人吓到的，但是，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纪晚柠肯定也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常反应。
太明显了，根本藏不住。
贺骁野回忆着纪晚柠慌乱失措的样子——嘴唇微微张着，急促地喘着气，浅棕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盛满了羞意和惊慌……
但纪晚柠没有厌恶，没有斥责，只是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那种羞愤交加又无措的模样，简直是……
贺骁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眯了眯眼仰着头，一边想着人，一边拉下裤链。
纪晚柠并不排斥他。
虽然他的反应或许只是因为这张和他哥一模一样的脸。
他透过自己，看到的可能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但至少，纪晚柠不讨厌他。
贺骁野轻啧了一声，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上赶着当他哥替身的一天。
他长出一口气，洗干净手，又拿了干毛巾擦干身体。
这才朝门外扬声道：“嫂子，我没拿换的睡衣。”
门外安静了几秒。
然后传来纪晚柠有些闷的声音，“……我给你找一套。”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只白皙的手伸进来，手上搭着一套深蓝色的睡衣。
贺骁野接过来时，指尖碰到了纪晚柠的手，那只手像受惊的兔子般迅速缩了回去。
门又被关上了。
贺骁野挑了挑眉，真吓到了？他还什么都没做了。
他慢悠悠展开睡衣看了眼，质地顺滑，是上好的布料，但这个尺寸……是他哥的睡衣。
贺骁野盯着这套睡衣看了很久，然后慢慢穿上。
凉滑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怀里那人身体的温度。
尺寸竟然完全合适。
也是，他们的身材本来就差不多。
贺骁野对着镜子整理衣襟，这张和他哥一模一样的脸，此刻正穿着哥哥的睡衣，住在哥哥的家里，觊觎着哥哥的……
不……
贺骁野的眼神暗了暗。
不是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