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紧紧盯着陈离江的脸,捕捉每一个虚伪的细节,他止了泪,不可置信地发问:“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那……”白羽避开陈离江那目光灼灼的视线,低下头,紧紧咬着唇,犹犹豫豫地发出不安的试探:“如果我眼睛真的看不见了,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麻烦你,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累赘……你也会……一直喜欢我吗?”
通了。
一切都通了!
陈离江堵塞的思绪瞬间豁然开朗,所有郁结的疑问都找到了答案。
为什么假性失明时白羽反应那么大?为什么自己因担心刺激他而疏远后,他反而更加疏离抗拒?
因为他的阿羽,内心深处从未真正相信过自己会被坚定不移地爱着,更不相信他陈离江的爱能经受住任何考验。
陈离江的心好像被红线捆住,另一端的白羽轻轻一扯,便不受控地发痛。他懊恼地按着白羽的背塞进自己怀里,痛楚着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给够你安全感。”
“阿羽,你听好,”他捧起白羽的脸,眼神郑重又虔诚,“我会一直喜欢你,永远喜欢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是累赘,我绝不会抛弃你。从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更不会。”
陈离江一边说,一边从口袋中取出那枚璀璨的钻戒,慢悠悠地再次套上白羽的无名指,“我的承诺,永不改变。”
白羽被他这番直白而炽烈的告白哄得脸颊绯红,他羞涩地垂下眼睫,抿着唇轻声回应:“嗯。”
感受到怀中人态度的软化,不再抗拒,陈离江知道两人之间的冰川终于融化了。
夜色浓郁,月光朦胧,床边的小灯散着暖色的昏黄光晕,两人的身影投在墙上,交织在一起,房间里只剩下彼此逐渐同步的呼吸声。
暧昧的氛围持续发酵,陈离江看着白羽眼波流转的模样,只觉得口干舌燥,终究是按捺不住,他饥渴地舔了舔唇,按着白羽的脑袋深深地吻了下去。
太久没能触碰到白羽,陈离江像只饿疯了的野兽,吻得急切而深入,疯狂地向白羽汲取。
白羽的身体诚实而期待,可渐渐地,他被陈离江这过于凶猛的攻势吓得瑟缩起来,双手无力地推拒着陈离江坚实的胸膛,小声求饶:“哈……不要一直亲了……”
“不行,你欠亲。”陈离江眼神迷离,呼吸粗重,没有一点要停下的意思,反而将白羽更深地压进床褥。
湿热的吻沿着下颌滑向耳廓,含住那耳垂啃噬舔舐,灼热的气息不断灌入耳蜗,刺激着白羽浑身神经。
陈离江露骨地低语:
“还欠草。”
第58章
持续了十几日的冷战期彻底结束,双方都对肌肤相亲表现出焦灼的渴望。
陈离江的吻细密地落下,从额头到鼻尖,最后落在那两片微微发肿的唇上。两人热烈相拥,像两块被对方体温慢慢融化的冰。
陈离江搂着白羽钻进被窝,压着人亲了又亲,却又在最后关头克制地停住。
这里是医院,即使这间特护病房私密性极好,终究不是合适的地方。
白羽被他亲得脸颊绯红,只觉得心里火烧得厉害,他无法忽视抵在自己腿侧的坚硬,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陈离江,我……我帮你。”
陈离江正吻着他的锁骨,闻言动作一顿。他迷离着眼抬起头,舌尖又烫又软,感觉要和白羽的一起融化成水。
他凑得更近,鼻尖贴上白羽的,勾起嘴角,故意轻咬着白羽的唇,笑着逗弄道:“阿羽,你不让我进去,打算怎么帮?”
白羽像下定了“赴死”的决心,颤颤巍巍伸出了手,有模有样地运作起来。
“……用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离江猛地吸了一口气,连呼吸都放轻了,直到温热包裹了他,他才闭了闭眼渐渐放松下来。他一手搂着白羽,一手撑着床,目光灼灼地盯着白羽,像是要将白羽拆吃入腹。
一下、一下、又一下……
白羽的眼皮悄悄掀起瞥了一眼陈离江,只见对方紧抿着唇,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手很快就开始发酸,动作也变得迟缓。他咬着唇悄悄换了一只手,微微发抖。
“阿羽,可以了。”陈离江察觉到他的小动作里的勉强,心疼地按住他的手。他凑过去,吻了吻白羽因用力而紧闭的唇,“手酸了吧?”
可白羽却固执地摇了摇头,耳朵又红又烫,还是倔强地撇开陈离江制止自己的手,执意要继续,“我说了会帮你。”
陈离江盯着眼眸清亮认真,又害羞得不行而浑身透粉的白羽,越发觉得白羽像一块刚刚出笼冒着热气的粉糯米糕,浑身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他滚动着喉结,心上人近在咫尺,看得见,摸得着,却吃不到,还非要摆出这样一副“助人为乐”的认真姿态。
蠢死了。
陈离江又好笑又无奈,不再压抑体内的躁动,索性闭上眼,仰起头,在脑海里勾勒那些旖旎风光。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只听喉间发出一声变调的闷哼,紧绷的身体才松弛下来。
他才餍足地舔了舔干燥的唇,按着茫然的白羽深深吻了上去。
“阿羽好棒,好力道。”他稍稍分开,气息不稳地夸奖:“我也帮帮阿羽好不好?”
压根不等白羽拒绝,他便欺身而上,不由分说地为白羽服务。
一边打着帮忙的名号,一边实质性地将白羽玩了个遍。
白羽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淌着水,即便他缩起脖子、闭上眼睛、捂着耳朵,都忽视不了身体的变化。
“这个速度可以吗?要再快一点吗?”
“这个位置呢?还可以再进去一点点对不对?”
“是这里吗?阿羽喜欢这样,对不对?”
“阿羽真棒,真听话,我最喜欢你了。”
“我会一直爱你,一直……”
……
夜很寂静,夜很贫瘠。一墙之隔的病房里却水声潺潺,一片盎然春意。
白羽再醒来,睁眼却发现这间病房的布局与之前不同。不用想,肯定又是陈离江的手笔。陈离江不知去哪儿了,身边的位置空着,被褥还残留着余温。
他动了动,只觉得腰酸软得厉害,想起昨晚最后,自己竟连真正的进入都没有,仅仅是那几根灵活的手指,就溃不成军呜咽着求饶,脸上不禁又烧了起来。
他拉起被子,将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满脑子都是:“阿羽,我会一直爱你。”
“太会哄人了……”他在被子里闷闷地想,明知那个时候人最是脆弱敏感,还偏要说那样的话。浑身被被子闷得燥热得厉害,他忍不住探出头来,大口呼吸着空气,脸颊的红晕却久久不退。
“阿羽……”陈离江不知在旁边观察了多久,见他醒来,立刻凑了过来。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捞起,将白羽圈进自己怀里,安抚性地亲了亲他的脸颊,“我们今天能回家吗?”
不等白羽回答,他又像是担心白羽反悔似的不断加码,自顾自地说:“你要是还想让我晚上跪着也行。我们回家,好不好?”
白羽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别扭忽然就散了。他故意板起脸,拿乔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陈离江眼睛瞬间发亮,身后好像摇起尾巴,“早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白羽不禁莞尔,伸手揉了揉他有些凌乱的头发,故意欲言又止地张张嘴,看着陈离江一副受伤的模样,他才终于破功,不再逗他:“好了,我有点饿,吃了早饭我们就回去。”
“阿羽,你最好。”陈离江将人拥入怀中,舔着个脸又亲又蹭。
前些日子接连的阴天闷得人心里发慌,接连几日的阴霾终于散去。
而今日阳光和煦,微风凉而不寒,万里无云,世界满是蓝色和枯黄的结合,清冽又干净,看起来整个世界都明亮了几分。
白羽被陈离江裹成了一颗粽子,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只因陈离江担心白羽不适应外头的温度,即使只是从医院大楼到车上这短短一段路,他也心疼。
他要白羽娇气,要白羽任性,要白羽无时无刻都能依赖自己最好。
陈离江在心里默默自创一句箴言——活着就是为了让白羽幸福。
昨夜又落了树上最后几片枯叶,歪七扭八地躺在人行道上。陈离江牵着白羽一齐踩过,便发出咔滋咔滋的声响。
车轮平稳地碾过路面,像圆满结局的电影镜头,朝着远方驶去。
“骨碌碌——”
轮椅缓缓被推出大门,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脸色很是憔悴,那疲惫的面容上悬着一双充满不甘与怨恨的眼。尽管衣着依旧昂贵整洁,但左边裤管那空荡荡的、被风一吹便紧贴在轮椅踏板上的形态,却与这一身的得体的打扮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