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听旁边闵敏的劝解，金希元伸手制止她没说完的话，眉间微蹙，是没有掩饰的不耐：“欧尼，不用再说了。”
“忙可以帮，但不是这么帮。”
坐在club中拿着酒杯，轻抿杯中的香槟润唇，金希元有些犯愁。
虽然刚刚做出了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不过在回来之前她是真以诶自己要留在韩国拍段时间戏，就连房子都已经托人看护半年。
现在戏没拍成，难不成…她再转头回去？
“想什么呢？”赵寅成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用自己的酒杯和她轻轻碰杯，挑眉问道。
这些年改变实在太多，比如赵寅成居然真的和权至龙成了朋友，还和他身边的李洙赫等人成了朋友，现在已经是坐在club一起喝酒的关系。
金希元看他一眼，也没和他瞒着的必要，苦哈哈的就把自己所有的苦恼一股倒出去。
《绵羊》的剧本现在还在自己包里，临走之前闵敏让她再好好考虑，硬生生把剧本卷起来赛到她包里，弄的金希元现在看见就头疼。
就像当时和赵寅成拍戏时她和权至龙闹情绪一样，似乎赵寅成就天生有那种可以帮人解决问题的能力，似乎什么事情告诉他，不用怎么苦恼就有解决办法。
听完她的烦恼，赵寅成调笑道：“总结下来，不就是想再躲回国外吗？”
金希元瞥他一眼，“你真的会说话吗？”
赵寅成撇撇嘴：“其实我觉得没什么，演员本身就是在诠释别人的故事……前几年你站在戛纳台上不也这么说的，好多后辈都把你的话当作名言谨记呢。”
话糙理不糙，赵寅成说的确实有道理。
这道理自己不是也懂吗，更何况这些年在国外进修，对演员这门功课有更深理解的同时，金希元也希望能将更好的技巧融入到自己的表演中，回馈给这些年期待的粉丝。
现在，又是在为什么焦虑？
还没等金希元细想，旁边的赵寅成突然推推她，语气里满是要看笑话的期待：“呀，你不用跟我说了，主人公来了。”
金希元抬头和他对视，有些愣怔。
今天她刚到首尔李洙赫就给她打电话，扬言要做个派对来专门欢迎她的回归，金希元本来是不想来的，偏偏他说已经把朋友们联系好了，大家都准备亲自来给她捧场。
不过那厮也没告诉她，这朋友里有权至龙啊。
这些年大概是实在跟不上时尚，在看到权至龙的头巾时金希元确实宕机了一会儿，不过她很快就哄好自己了，毕竟权至龙不就代表时尚？
他这样做，有他自己的原因吧。
和金希元有些别扭不同，权至龙和朋友们一一打过招呼，就直奔着赵寅成让出的位置坐下。
李洙赫把杯子挡在脸前，只留下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在两人中间反复横跳，似乎已经想象到这两人在自己组织的派对上复合亲嘴的画面。
要是那样的话，他功德不就大了？
恶狠狠给了李洙赫一眼，金希元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权至龙问道：“回来了？”
和入伍前那一面一样，当时的权至龙也是用一句“来了？”开启第一句话，可是不同的是，只多了一个字，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多了些不言而喻的平静。
和当时的争强好胜不同，现在的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也少了些气性。可好处就是，无论是权至龙还是金希元，都有了能坐下好好聊天的冷静平和。
金希元点点头，没抬头看他，“回来了。”
“前段时间我还在在石hiong的节目上大放厥词，说着你早晚要回来的话，可真给面子啊希元。”权至龙笑着看向金希元，“那节目你看了吗？”
“看了。”金希元下意识回答，狠狠闭上眼睛。
这家伙又在套她话。
那是权至龙回归后上的第一个节目，金希元怎么可能会不看？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准时等放松的习惯了，还记得那天柏林下雨，她开车回家还没来得及擦干头发，就坐在电视机前认真听着他的每一句话。
其实权至龙说话总是那一套，他永远不会把自己不容易的那面轻易示人，就算上节目也是报喜不报忧，只在说起军队的时候有些犹豫。
金希元在他入伍时只接到过一次电话，可时差原因她没接到，后来再打回去也换了人接，她不知道权至龙想说什么，或许也没机会知道。
听到他说起自己的时候，金希元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回国。
那个时候她刚刚接到闵敏的电话，可无论如何闵敏都不愿意让金希元先看一眼剧本，她自觉里面应该有坑等自己，所以就没第一时间回复消息。
不过听见权至龙带着笃定的回答，金希元又有些别扭。
她不回来，会不会让权至龙没面子？没面子就没面子，谁让他自诩这么了解她的，她是那么好琢磨的人吗，真是开玩笑……
坐在首尔的club权先生旁边，金希元捂着嘴咳嗽两声：“你回归的消息闹的那么大，我怎么会不知道？”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冷硬，她又有些说不出的愧疚，别扭着和权至龙碰杯还要高上半寸，金希元声音很小：“恭喜啊，终于回归了。”
看她类似耍宝的一系列行为，权至龙终于忍不住，捂着帽子弯腰笑了起来，整个脑袋都缩在胳膊里一抖一抖的。
或许放手也是件好事，金希元状态比之前好上很多。
这些年权至龙总是失眠，每天晚上闭上眼睛，就是金希元一个人在国外会不会受委屈？她开车太快太飘，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国外人会不会地域歧视，她会受到排挤吗？
每到这时，权至龙就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别想睡觉了，只能坐起身点燃香烟，看着身边没怎么变化的双人床，幻想那人还在自己枕边。
在金希元离开后，他就回到了曾经同居的复式。
他养了两只小猫，就像金希元在他的想象中一直是个会竖起爪子的小猫一样，女孩子叫zoa，男孩子叫做iye。
小猫们也住在这座房子，像当初的他们一样。
想起家中的两个猫祖宗，酒劲上头，权至龙在club昏暗的灯光中靠近金希元，想要和从前那样耳鬓厮磨。
他知道自己的逼迫很大几率会物极必反，可他真的快受不了了，从分手那刻开始，权至龙没有一天不被这疯长的思念折磨的欲生欲死。
欲死，是因为自己没有金希元。
欲生，是他或许还会见到金希元。
第91章
听到她的恭喜, 权至龙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开心，只是笑着道了句谢，又独自举起酒杯。
金希元不知道他又闹什么脾气, 也不说话。
李洙赫终于结束了自己的日常社交, 从不远处坐到两人旁边，突然想起什么，问金希元道：“所以, 你收到剧本了吗？”
“剧本”两个字现在简直属于敏感词汇, 她眼皮一跳，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剧本、什么剧本？”
她这话问得奇怪，李洙赫听的也奇怪。
“《绵羊》的剧本啊。”他答道。
金希元闭上眼睛，这就是闵敏给她挖的第二个坑吗？如果是李洙赫要接的本子, 直觉告诉她，权至龙不可能不知道。
直觉回头, 她对上权至龙那带着审视的眼神。
要接吗？他这样问自己。
隐在光影里的男人若隐若现, 沉默观察形势的眼神还带着未曾消失的玩味，却不像从前那般，他只是静静等着金希元的每一个答案。
他会不知道《绵羊》皮层之下的另层意义吗？金希元不相信权至龙没有这个脑子。
他只是在等, 等金希元自己选择。
李洙赫隐约和旁边的权至龙对视一眼，撇撇嘴，示意他该做的都做了，怎么选择就是金希元自己的事情了。
金希元只要一瞬间，就明白今天哪是什么聚会，今天这是一个巨大的坑, 这个club就是这两人狼狈为奸给她设下的陷阱。
不知是这些年脾气渐长，还是跟着那些欧洲人学了些耿直的个性。反正在反应过来的同时，金希元抬起屁股就往外走, 还不忘拎走自己的包。
一眼瞥见塞在包里的剧本，金希元没有犹豫，抽出剧本一把扔在权至龙身上，弯下腰眯起眼睛：“呀，自己跟着你亲故去演吧。”
她不伺候了。
旁边的李洙赫或许还有些慌张，不过坐在她旁边的权至龙明显已经料到这样的情况，他只是任由剧本打在他下巴上落下红痕，而后站起身跟着她的脚步离开。
走之前拍拍李洙赫的肩膀，算是感谢。
金希元带着火气一股脑往外走，快到门口看着路边的车辆，才发现自己在首尔的车还在权至龙的停车场，现在无路可去。
她站在原地，听见权至龙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怎么，傻了？”
金希元一下子转身，她脾气还没下来：“你才傻了，权至龙，你就是全世界最大的pabo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