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的头发垂在额头,闭着眼均匀地呼吸着。
蓝宁头一阵尖锐的刺痛,他扶住头,身形有些不稳。
一瞬间意识陷入混乱。
这是许君言?黑发时期的许君言。像极了他的学生时期。
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他的梦吗?从哪里开始是梦?
是他的臆想吗?
一阵尖锐的耳鸣响起,浑身都被肾上腺素调动的呼吸急促,他攥紧手指颤抖着喘气。
几乎咬紧牙关才能让颤抖的身体停下来。
蓝宁站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傻傻地看着床上的人。
不一会儿,少年动了动,伸出一只手,露出一条白皙的手臂。
深蓝色的被子滑落,整个肩膀跟着露出来。
那线条流畅肌肉盘踞,明显是个成年男人的体型。
蓝宁浑身血液逆流,呼吸凌乱,这不是臆想,是从鱼化成人的许君言。
少年先伸展一只手再伸一只,最后两只手一起伸,再伸伸腿,做个鱼式拉伸。
做到一半忽然不对,蹭地跳起来。
顶着一头鸟窝,举起自己的双手。
许君言动动手指,攥紧又松开,而后眼底浮现十足的欣喜。
“我变回来了?!”许君言激动地站在床上,原地蹦跶几下,就要下地。
他迈开腿,脚刚往下探,身上忽然一阵脱力。
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的往床下栽去。
“哎?!!”许君言叫出声,正当脸马上就要接触地板,一个温热的身体冲上来把他截住。
许君言身体像史莱姆一样不受控制,瘫倒在他身上,忽然使不出力气导致脸颊歪在他胸口,脸颊上的肉被挤出一坨,抬头对上来人的眼,“回来啦?”
“嗯。”许君言光着,蓝宁的手忽然从那滚烫的皮肤上拿开,用手臂垫着想要扶起他。
“没事吧?”
“等等,别动。”许君言脸又被迫滑到他的胳膊上,就这样歇了一会儿,才从他手臂上起来,“现在有劲了。”
“你变回来了。”蓝宁后退,退到写字桌前,坐在椅子上,“真快速,头发也变成黑色的了。”
像极了少年时的他。
“黑的?”许君言根本没注意,抓了一点头发看,“哎?真的,真神奇,不会是鳞片吃多了吧。”
许君言想起那条黑不溜秋的大鲤鱼,更加笃定说:“就是吃多了。”
然后拿起手机照着。
手机上印出一个光溜溜的上半身人像。
头发变黑了,眼珠也变黑了。
看起来更帅了。
许君言盘着腿坐床上,小小鱼就堂而皇之地露着,他研究一会儿放下手机,快步下床,蓝宁别过目光不去看他。
许君言还特意到他身边晃悠两圈,才跑进更衣室。
换了一件格子睡衣出来,又走到他面前晃两圈。
蓝宁实在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他起身想要离开,“晚安,我先走了。”
许君言闻声挑眉,插着睡衣兜,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按住他,“去哪啊?”
“去休息。”蓝宁揉揉酸胀鼻梁,眼镜往上推了推,歪歪斜斜的挂着,说不出的狼狈。
“一起睡呗。”许君言整个身体倾斜,搭在他肩膀上,随手拾起一丝长发,用发尖搔他下巴,“以前不是最爱跟我一起睡了。”
蓝宁转头看向一边,“你去睡吧,我不会跟你一起的。”
他不会再对许君言有任何非分之想。
蓝宁说完,许君言猛地俯下身,凑过来歪着头,贴近他唇。
蓝宁慌乱地转头躲开。
许君言跟着追过来,蓝宁再次转头。
许君言忽然得了趣,吓唬他一样,追着他就要亲。
蓝宁不停转着头躲避。
拒绝之意明显。
如此几下逗弄后,许君言额头磕他额头上,顶着他的脑门,“不想亲我了?真的假的?”
许君言的脸近在咫尺,那张扬明艳的五官,白皙的脸颊点缀着妖冶的诱惑人心的痣,他无数次魂牵梦绕过。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资格去奢求。
他不配。
蓝宁喉结滚动两声,艰难地吞咽下渴望。
压灭升腾的火苗。
蓝宁坐在椅子上闭了闭眼,睁开眼,眼底恢复清明,“我得走了,晚安。”
他刚要站起来,忽而身上一沉。
一阵极淡的清幽香钻入鼻腔,紧接着带有温度的身体压上来。
许君言跨坐在他大腿上,面对面,搂过他的脖子,歪头就要亲他。
蓝宁脑子一片空白,攥紧的拳头忽然松开,失去了控制力,俯身凑近,在四片嘴唇即将贴合的瞬间。
许君言忽然仰头,蓝宁的唇印在了他的下巴上。
许君言从他身上下来,“行了,我玩够了,滚吧。”
蓝宁怔愣半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慌不择路,连忙起身离开。
许君言长腿一迈,跨坐在椅子上,手搭在椅背,看着他背影,哼笑。
这不是忍不了吗。
装货。
第105章 快来拜见鱼大王
【世界上的爱千千万万种, 爱我的人犹如过江之鲫。
可我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
我永远在我既定的轨道上前行。】
“多亏你这些天的照顾,我要走了。”许君言一大早收拾好行李箱,洗漱完, 穿好衣服, 牵着kivi, 跟蓝宁告别。
蓝宁做饭的手顿了顿,“要吃个早饭再走吗?”
“早饭啊, 算了。”kivi从被戴上狗绳就小声哼唧着抗拒出门, 许君言顺手挠挠它的下巴安抚, 对蓝宁说:“我今天很忙。”
有很多事要做,不然他也不会早起啊。
躺在被窝里多舒服。
“嗯,注意安全。”蓝宁没有回头。
许君言脚步声停在玄关, 咔哒一声开门, “那再见了。”
蓝宁还没来得及回应。
房门被关上。
平底锅里的培根发出滋滋声响,卷曲着缩在一起, 蓝宁夹起来, 盛放在碟子里。
天气晴朗, 阳光明媚。
路上的雪被清扫干净,风刮的人脸颊有些疼。
许君言刚走出门,被吹的直打哆嗦。
他低估了外面的寒冷,只穿着一件大衣,身上倒是不冷,冷风刮完脸,直往脖子里钻。
他缩着脖瑟瑟发抖, kivi也跟着抖。
一人一狗抖了两秒。
许君言抱起kivi,快步往出走。
还没走多远,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许君言回过头。
只见远远的一个人衣衫不整地朝他跑过来。
许君言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震惊。
蓝宁只穿着一件大衣,初九寒天的衣襟大开,内里搭着薄薄的家居服,脚下穿着拖鞋,还跑丢了一只。
蓝宁跑到他面前,站定,呼吸不稳地喘着气,呼出阵阵白雾。
“你不让我走?”许君言抱着kivi说。
蓝宁没说话,上前伸出双手,许君言冻僵的脖子一阵柔软的触感,一条棕色的围巾搭在了他的脖颈上。
“今天降温了。”蓝宁抽出他的衣领,手指穿过围巾,在他脖子上轻轻绕几圈,把裸露的肌肤仔细地围起来。
许君言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大衣的带子抽出来,扎在腰上,还缠的十分紧实,裹的像蚕蛹一样。
“外面很冷。”蓝宁细致地整理着围巾,往上扯,扯到盖住许君言的鼻梁才放下手。
许君言半个脸被埋在围巾里,该说不说,还挺暖和。
“喘不过气了。”许君言说:“想勒死我啊。”
上面一股香水味,许君言一闻就知道这是谁的围巾。
蓝宁放下手不语。
许君言拿狗爪子拍拍他的脸,“回去吧,拖鞋都跑丢了。”
“你先走。”蓝宁并不在意,仿佛铁了心要站在雪地里送他。
许君言叹了口气,转过身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夹着kivi,大步往外走。
打来的车已经停到固定的位置。
许君言快步走到车前,俯身上车,出租车缓缓行驶出小区。
许君言坐上车,从后视镜看着那人,那人站在雪地里,身形慢慢变小,最后车打了个弯,便彻底消失在许君言的视野里。
司机开出翡翠湖苑,不由频频往后看,深觉他像极了最近某个爆火的男明星,忍了半响,终于忍不住试探,“你长的挺像最近爆火的那个男的。”
“谁啊?”许君言手揽着kivi,转头看向窗外。
“叫什么……我女儿喜欢的那个男歌手……哎呀……”司机冥思苦想,灵光一闪,猛然想起来了,“哦,叫ak!”
“ak!ak!ak!”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