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绥之心疼地吻在他的眼睛上,心里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一件事:被绑架的期间,卡恩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哄睡完卡恩,白绥之面色阴沉地离开房间。
他通过时云峥,联系上了方言和,约定在方言和的公寓碰面。
白绥之接过方言和给他的文件,问道:“这些是什么?”
“一些关于卡恩先生身体的研究数据。”
白绥之把文件扔到一边,寒声道:“瞿柏宁拿他做实验了?”
方言和:“是的。卡恩遭受变异蟒蛇攻击后,既没有发生进化,也没有被感染,瞿柏宁就怀疑他身上可能自带天然抗体,于是通过实验,确定了免疫病毒的物质来源于他后颈的畸生器官……”
“什么畸形器官?”白绥之困惑道。
方言和:“你不知道吗?他的后颈有一块本不该存在的器官,也正是因为那个器官分泌的化学信号分子,才使他免疫了病毒感染。”
白绥之大脑一片空白,方言和还在说:“我们的研究已经停滞很久了,但瞿柏宁只用了短短一周时间,就研制出了初级疫苗,这是质的飞跃,如果卡恩先生能够配合我们……”
“他怎么跟你们说的?”白绥之问道。
方言和面色为难:“他拒绝了我们。”
白绥之起身:“我尊重他的选择。”
方言和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
白绥之手已经按在门把手上,突然回头问了一句:“瞿柏宁的实验过程有记录吗?”
方言和骤然明白,对方要的根本不是他递过去的那些冰冷又复杂的文字资料,而是能够更直观地看见被试者实验全程的影像与图片。
文字的痛苦是间接的、温和的,而影像是把所有残酷赤裸裸铺开:被试者扭曲的神情、失控的瞬间,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那种冲击力远比文字来得沉重。
方言和给了他一个u盘,里面存储的是那一周全部的监控录像。
回来后,卡恩还在睡觉,白绥之一个人拿着借来的电脑和u盘去了阳台。
视频很长,24小时录制,数量也很多,一周七天,天天不落。
白绥之只点了其中一个视频,就连这一个,他都没敢看完。
他一直以为卡恩后颈的伤口是之前逃跑不小心留下的,因为立马进行了包扎,所以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那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针孔。
难怪之前包扎的时候要故意支开他……
白绥之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房间传来细微的声响,白绥之合上电脑,起身走向卧室。
卡恩坐在床头,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愣愣地看着他:“你去哪里了?”
白绥之停在门口,似乎连往前半步的勇气都没有,面容隐在暗影里看不真切,唯有一股沉重的悲恸,从他周身无声涌动,沉甸甸地压过来,带着令人窒息的滞闷。
卡恩眨了眨眼睛,委屈地开口道:“为什么不过来?”
白绥之闻言,像被赦免的罪犯,疾步朝卡恩走去,连人带被子一把拥进怀里,哽咽地开口说:“对不起,对不起……”
卡恩拽开被子的动作一顿,沉默了半晌,问道:“你都知道了?”
白绥之直起身,手摸索着覆住他缠着纱布的后颈:“嗯,方言和都跟我说了。”
卡恩被他的动作弄得颤抖,但没有避开:“他怎么跟你说的?”
白绥之在纱布缠绕的地方轻轻印下一吻:“不重要了。”
“你要帮他劝我吗?”卡恩攥紧底下的被子。
白绥之闻言,微微退开和他拉出一定距离,好让两人可以直视对话:“你想什么呢?我已经回绝他了。”
卡恩一顿,被子落回腰间:“你……回绝他了?”
白绥之手摩挲着他的脸颊:“他说你拒绝了他,那我当然是夫唱夫随啊。”
卡恩被他眼神烫到一般,陡然挪开视线,又被白绥之掰回来:“所以你这些日子就是在担心这个?”
卡恩没说是不是,问道:“但是如果没有我,疫苗可能就研制不出来,会有很多很多人失去生命……”
白绥之:“那是他们该担心的,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就不揽那些拯救世界的事了。”
要说多有负罪感,他还真没有,如果不是他们运气好,早在小区的时候就命丧尸口了,哪里能活到现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拯救世界的事。
自私也好,冷血也罢,千人唾骂、万人指摘他也认,白绥之不想那么多了,他只想怀里的人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第78章 吸引配偶 信息素原本的功能并不是用来……
翌日, 卡恩醒来的时候,白绥之已经出门了,自从他加入行动组, 就总是早出晚归。丧尸在不断进化, 变异的动物数量也在急剧增加,局势愈发严峻,连基地里都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剑拔弩张感。
卡恩吃过桌上留好的早餐后,就窝到阳台的藤椅上,发呆看着远方的树。
昨天两个人的状态都很混乱, 很多话都没说清楚, 卡恩也不知道白绥之都知道了哪些事,其中包不包括他怀孕的事。
如果他知道, 为什么不来问他,如果不知道……他又要怎么告诉他?
余光忽然暼到旁边的小圆桌,上面放着台黑色的电脑。
卡恩疑惑地打开, 他记得之前还没有这个东西, 是白绥之落下的吗?
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屏幕, 触及里面的画面后,男人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血色, 瞬间白得像张浸了水的纸。心脏猛地一缩, 指尖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他慌慌张张地想要去按关闭键, 偏偏手忙脚乱间点到了暂停键。
定格的画面骤然流淌起来,余下的暧昧低哼声没了遮挡, 丝丝缕缕地灌满了这个逼仄的狭小空间,尖锐又黏腻,刺得人头皮发麻。
卡恩从来没有这么直观地见过自己陷入情.欲的样子, 面皮涨得通红,嘴角淌着黏腻的涎水,眼神涣散又疯狂,像条发情的野狗,四肢胡乱蹬踹。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急忙放下电脑,跑到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起来。
早上只喝了一杯牛奶,所以没有吐出什么东西,卡恩艰难地站直身体,撑着洗漱台掬了一捧凉水泼在自己脸上,抬头看着前面的镜子,脑海里忽然浮现瞿柏宁说过的话:不会有人会接受一个满脑子只知道□□的怪物……
白绥之晚上才匆匆赶回家,卡恩已经睡了。
他轻声打开房门看了一眼,然后悄悄退出去,转身到浴室洗澡。
今天他们去给基地供给食物的养殖场处理入侵的变异章鱼,所以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满变异体的血水和粘液,为了洗掉这些东西,白绥之花了比平时多三倍的时间才堪堪洗净。
确认自己身上干净后,白绥之才钻进被窝,抱住熟睡的卡恩。
怀里的人突然动了一下,蓦地挣开他的怀抱,滚到了距离他最远的墙角。
“吵醒你了吗?”白绥之轻声问道。
背对着他的人将身体更往后地侧了侧,摆明不想跟他说话的态度。
白绥之不明所以:“怎么了?”他拎起衣襟嗅了嗅:“是我身上不好闻吗?我刚刚已经洗了很久,可能还是残留了一点味道。”说着,他就要起身再去洗一遍。
“没有……”蚕蛹终于闷闷开口。
“那你怎么不让我抱了?”白绥之有些委屈,之前睡觉的时候恨不得四肢都要缠在他身上,现在却抱着被子离他那么远。
“热……”蚕蛹仍旧背对着他。
白绥之细细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温度,觉得他在睁眼说瞎话,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截住话头:“我困了,现在不想说话。”
白绥之无奈:“行,让你先睡觉。”明天起来再好好谈一谈,后面这句话他怕给卡恩造成心理压力,没说出来。
不过没等俩人促膝长谈,答案就已经水落石出。
白绥之早上到阳台收衣服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前天忘记把电脑收起来,看着它明显被移动过的痕迹,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餐桌上,白绥之督促卡恩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看过电脑里的东西了?”
卡恩擦拭嘴巴的动作一顿,几乎想落荒而逃。
白绥之直视他:“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吗?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因为这件事存在误会。”他能感受到卡恩在逃避他,但对于原因却是全然不知。
卡恩放下纸巾,盯着上面的花纹,说道:“你知道我后颈有一个腺体,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