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钊继任住院总的命运迫在眉睫,接下来一年,怕是要水深火热地住在医院。老大哥刘疆提议大家找时间聚餐,给夏若和他办个“交接仪式”。
“今天不行了。”顾鸢抬了抬手机,刚和祁景之聊完,“我老公来接我。”
袁源窝在唯一一把人体工学椅中央,翘着二郎腿:“叫他一起嘛。”
夏若瞪他一眼:“鸢姐的意思是今晚二人世界,让你们这些灯泡自觉滚远点,懂不懂?”
“……懂了。”袁源被她盯得脸热,“知道你眼睛大,别老瞪我。”
夏若:“那你放聪明点儿,我厌蠢。”
众人哄笑。
顾鸢慢慢品着杯子里剩下的咖啡,问大家:“交接仪式谁请客?还是aa?”
“a什么,我请你们。”刘疆吹着保温杯里的枸杞水。
“哥,你在嫂子眼皮底下存点儿私房钱不容易。”夏若一边啃坚果,一边忧国忧民地叹气。
话末,意有所指地望向许钊:“有些人该表现的时候到了。”
许钊:“……”
“我请吧。”
“怎么能让刘哥破费。”
夏若:“那改天挑个黄道吉日,你请客,前辈我保证给你传授最最最宝贵的经验。”
刘疆打趣她:“比如怎么见缝插针地随地大小睡?”
夏若:“哥你不懂,就这样的工作强度,好好睡觉有多重要。”
“我怎么不懂?我也是从住院总过来的,要想当一名好医生,首先要禁得住磨练。”刘疆看了眼他俩,“你们还年轻,好好加油。”
夏若笑得甜,嘴巴也甜:“哥才不老,哥芳龄十八。”
“行了,甭打趣我。”刘疆忍不住笑出声,“小许挑个好地方。”
许钊:“大家想去哪儿吃?”
“就沚水湾吧。”顾鸢端着杯子轻描淡写道,“我替祁总把龙鸣阁借你,保证让你有排面。”
许钊嘴角一抽:“姐,你要报复我上次吃你两份肯德基就直说。”
顾鸢挑眉:“哎呀,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许钊连忙指向袁源:“那天可不止我一个。”
顾鸢:“所以圆圆我再找机会。”
袁源一脸懵地看过来:?
还是没躲过?
跟他们唠了会儿嗑,下班时间一到,顾鸢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祁景之接她下班向来是提前到达,熟悉的黑色幻影已经等在医院门口。
刚结婚那会儿围观的同事还很多,现在大家都习惯了,只有门诊楼的患者会多看两眼,好奇是谁会坐上这辆顶级豪车。
直到一位穿着深咖色毛呢大衣,漂亮又素雅的女人走过去,后座男人亲自下车,牵住她的手放到唇边,眉眼前氤氲着腾腾热气:“又不戴手套。”
“买的手套都太大了。”顾鸢说,“指头那么长,戴着不舒服。”
不像医用手套有弹性,合作的供应商还有大小号可以选,市面上所有的成品保暖手套对她来说都偏大,手指长长一截是空的。
祁景之捏着她的手笑了笑:“给你织一双?”
“你会吗?”顾鸢拍拍他冰凉的脸颊,“快上车,小心冻感冒。”
车内暖气足,外面却还是天寒地冻,穿着件衬衫就这么出来,他也是心大。
坐上车,顾鸢看他不停摩挲自己的手,问:“来接我是要干什么?”
男人轻笑着望过来:“不干什么就不能接你?”
“没那个意思。”顾鸢仰头亲他脸颊,“就是有点惊喜。”
祁景之:“那以后每天接你下班?”
顾鸢摇头:“不要,我喜欢自己开车。”
从十八岁第一次开爸爸的车,她就喜欢上自己掌握方向盘的感觉,无论境遇如何,只要还能开车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她就是自由的。
人虽然左右不了命运,但可以决定自己的方向。
“去看车吧。”他抬起她的手吻了吻,“帮你选的车正好到了,本来预约的周末去取。”
顾鸢仰靠进他怀里:“是什么车?”
“保密。”他低头吻她前额,“说了就不惊喜了。”
顾鸢“哼”一声,嘴角却压不下来。
无论是什么,此刻她已经满足。
*
法拉利4s店的销售总监亲自来迎接。
当初祁景之问她对新车的要求,顾鸢回答很简单——宽敞,帅气。
大g开了几年,他想着她应该不会想要库里南,更何况池靳予有一辆库里南,当初买来用星空顶泡他妹用的。
就冲这个,他不会考虑库里南。
要宽敞,要帅气,要对她而言有惊喜,于是他火速订了辆purosangue。
兼具她喜欢的要素,和他想要给她的优雅和奢华。
所有选配都是最顶级,稀有颜色,按正常周期本来要两三个月,婚礼后才能送到。
“祁总说是新婚礼物,必须尽快送给太太,我们向总部
申请了加急。“销售总监亲手递给她一杯茶,“今年的新款新色,特别漂亮,我也才第二次见。”
祁景之皱了下眉:“第一辆谁?”
“第一辆是在总部车展。”销售总监笑了笑,“您放心,您送给太太的绝对是国内第一辆。”
顾鸢表情无奈,挠了挠他的手心。
男人压低嗓音对她说:“池靳予那辆库里南,同款同色国内第二辆。”
顾鸢失笑:“这都要比?”
“我只是实话实说。”他搂紧她腰,“给你的必须最好。”
祁景之现场验车,销售总监向顾鸢介绍车子的外观设计和功能。
完事祁景之要两人加微信。
“以后关于车子的事儿直接联系我太太,不用再通过我。”
“好的。”
**上牌时,祁景之拿出提前准备的连号车牌。
美中不足的是,池靳予商务用车也是连号,并且数字和他的更像一对。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俩纯纯为了给对方添堵。
“你要喜欢他的号,改天我帮你抢过来。”祁景之说,“咱俩用情侣牌。”
“没事儿。”顾鸢忍俊不禁,抬手捏捏他较真的脸蛋,“一家人嘛,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他为她做的已经足够。
幻影有司机,顾鸢开着自己的新车带祁景之回家。
“听说这辆百米加速特别厉害。”顾鸢激动地踩油门,车率先冲出十字路口。
“三秒三,和阿斯顿dbx一样。”祁景之坐在副驾驶,无比淡定,“不过你应该更喜欢法拉利的车形。”
的确,设计上更符合她审美,法拉利是会拿捏女生的。
祁景之也会拿捏她。
等红绿灯的时候,顾鸢把安全带拽松一点,俯身过去亲亲他脸颊。
在被捏住下巴前火速缩回驾驶座,假装严肃地看向他:“注意安全。”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弄得祁景之措手不及。胳膊肘搭在车窗支着头,无奈而宠溺地笑:“遵命,公主。”
“公主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保证不动。”
这下轮到顾鸢笑:“你这张嘴该买个保险。”
男人倚在窗边灼灼望着她:“怎么?”
顾鸢给出一个中肯评价:“够甜也够毒。”
祁景之想到自己说过的话,忿忿不平时往她心上扎过的刀,眼眸深沉:“对不起。”
顾鸢心口猛一颤。
“……说这干什么。”她嗓音略低了些,语气却轻松,“开玩笑而已,不是要你道歉。”
“是我应该道歉。”他无比认真,“为之前的耿耿于怀,言不由衷。”
车内安静几秒后,顾鸢同样认真地开口:“我也是,对不起。”
初遇时都太执着保护自己的心,用冷漠的言语筑起高高的围墙,不敢轻易走出去,也不敢放对方进来。
可他终究比她勇敢,先一步,以血肉之躯摧毁她的墙。
车停在楼下,顾鸢转过头,对上他看过来的明亮眼神。
“我想过,就算再忘不掉你,也要你先向我走一步。”他牵住她的手,握紧,“只要你愿意走出一步,剩下的全交给我。”
所以从那个酒精迷醉的夜晚,她跑向他开门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打算再回头。
其实他是耍赖了的。
他知道那晚她并不清醒。所以留给她戒指,让她无法彻底忘掉他们之间微薄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