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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的其中两片早早落下了,待到最后一片落下时,她们又将变成完满的圆。
  ……
  呃,好挤。
  我有点不能呼吸了。
  被三个哇哇大哭的人紧紧挤在最中心,悲伤的告别氛围弥漫,这个时候我应该安静做一个不会说话的玩偶。
  但是我有点不能呼吸了!
  “抱歉打断你们。”兔狲从喉咙里挤出变调的尖细声音,“但是妈妈和爸爸都不会消失。”
  “……?”哭声突然一停。
  不愧是一家人,三个连抽泣节奏都能保持一致的人同时打出一个问号。
  “新世界的时间线被重新裁剪拼接的时候,我偷偷暗箱操作了一下——剪掉原命运里出意外的那一段,接上空白全新的一段。”我解释,“妈妈和爸爸也察觉了吧,你们是怎么躲过那场致命意外的?”
  “……没有那段记忆。”太太苦笑,“睁眼的一瞬间,我们已经在这里,周围的人都说我们家已经搬来一个月了。”
  记忆最后所见的景象,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幸免的灾祸。但她们确实完好地站在这里——虽然她们莫名其妙就“老”了十二岁。
  但能活着看见孩子长大总是好的。
  深谙世事的成年人非常懂得偶尔不要追根究底、珍惜眼前的道理。
  融入十二年后的世界对两个智力远超平均线的成年人来说并不难,尤其是在有冥冥中某种力量帮助她们糊弄过去的情况下。
  她们的记忆也在增加——在逃过意外后,和孩子相处的记忆。
  这些记忆并不是线性的,就好像过去的十二年变成一道数独,神随机地把她们丢进格子经历新人生、填补“过去”的空白。
  ……能活着就很好了。
  被混乱的记忆搞得头昏脑涨的两个大人安慰自己。
  总有一天,她们新的十二年人生会被补全,到那时候,生活就会再次恢复平静。
  ……真的会恢复平静吗,这一切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在文艺作品中,关乎生死的交易总是最贵的。
  妈妈和爸爸忧虑地仰望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直到有一天,照常被爸爸接回家的乱步肩上蹲着一只兔狲,他一无所觉地把它带进家来。
  于是,妈妈和爸爸知道告别的日子到来了。
  她们眼中的兔狲并不稳定,有时只能在眼角余光中偶然瞥见,交流也是不可能的。
  它仿佛是一个宣告结束的符号,是告死天使的阴影。
  ——话说现实里的死亡使者原来不是鸟人,而是兔狲吗??
  终于在今天,乱步问出了有关世界秘密的问题,而兔狲也如同命运般稳定地在旁边出现。
  事情发展丝滑如剧目,氛围衬托至离别的高|潮,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
  “你们不会消失哦。”兔狲语气随意,抖抖被她们一家三口挤乱的毛。
  “告死天使?那是谁啊?”
  ——达摩克里斯之剑是饼干做的。
  “你的意思是,‘在未来复活’、‘突然出现的兔狲影子’,如此有宿命感的事情,其中没有任何内在关联吗?!”爸爸不知所措地瞪大眼睛,“没有代价、完全是免费的?!”
  “对啊。”我莫名其妙,“你们在脑补什么啊?虽然是霓虹人,但是也要少看点动漫哦。”
  “……”
  身为刑警的爸爸表情突然变得好复杂!
  我算是理解乱步为什么会是这个性格了,他妈妈爸爸都这个年纪了还很有想象力啊!
  好!
  该说正事了,我转向乱步:“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如果我的幸福要用社长他们的消失为代价,那我不喜欢。”
  “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你想去见他们吗?”
  爸爸打断对话:“等下、你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啊,这话听起来很不妙啊!”
  更聪明冷静的妈妈微笑着捂住嘴将他拖走:“让孩子们自己处理吧。”
  *
  新世界起源于白雾弥漫的晚上。
  “神啊,神啊,这世界充满罪恶——”
  成为特异点的费奥多尔融入了展露真实形态的世界意志。
  人的意志是有力量的。费奥多尔的愿望过于强大,活了一千年的灵魂远超世界意志浅薄的人格,于是,权柄被更强大的意志掌控了——
  “异能者不应该存在。”
  于是所有异能者被抹除了。
  “世间不再存在罪孽。”
  于是大台风天气预报出现了。
  罪人和复仇者在雨夜进入废弃的旧世界,罪人的罪孽在时间轴上被彻底清除,世界生成无瑕疵的“新人”取代他们的位置,死者复生,一切怨恨都消失在诞生之前。
  “但他这样搞是不行的啊。”我说,“现在的世界是由破碎的时间线组合起来的。比如上次的台风审判发生在天气预报的前几个月,所以那个推理小说家才能写出‘预言小说’。你家的情况也是,你们先经历了‘现在’的团圆,之后才经历了‘过去’的生活。”
  这个世界维持着“现在”的同时,正在一点点改写“过去”,将自己的路引向指定的“未来”。
  也许凭费佳的智力和灵魂强度能撑到将人类存在以来的所有罪恶都清算完毕、所有“过去”都重构完成的那天,到那时,时间线又能汇成一股向前流动。
  理论上来说,他确实能创造出一个过去不曾有过、未来也不存在罪恶的世界。
  “但一个独立宇宙的能量是有定数的。即使提取出这个宇宙所有能量,也无法将乱七八糟的时间线完美融合在一起,维持这样的世界所消耗的能量会超负荷。”
  我凝重道:“世界最终会爆炸的啊!”
  第99章 犯罪练习生,乱步参上!
  “我们必须阻止费佳。”
  说起来挺丢人的,作为世界意志居然会被人抢走权柄。
  我心虚地避开这个话题。
  都怪狡猾的费佳太会挑时间了!那个时候我正好因为私用权柄复活太宰觉得羞愧、“想要逃避”的心情占了上风,一时不查就被费佳顶号了。
  费佳他说着什么“让神恢复伟大”“创造没有罪恶的世界”就冲进结界里来了!
  明明为了尽量减少对世界的影响,我都设定了不允许其他活物进入结界了,谁知道他会卡自己异能的bug变成特异点进来啊!
  特异点的本质就是能量,这下和结界相似相溶了!
  我就说相似相溶是宇宙真理吧!
  他偷袭我的时间太猝不及防,像那个什么传统东亚家长“都是为了你好”一样就硬要把我变回没有私欲的世界意志。
  难道只要人活久了、就算身体没有变老也会变成老顽固吗?!
  他怎么敢假定我现在的形态不伟大的!他知道我从刚转生的木头人类变成现在这样善解人意、超级会读空气的样子付出多少努力吗?!
  他根本不知道!
  要不是我紧急把自己的人类部分分裂投放进新世界,我就要和旧世界里作为世界意志的那部分一样当无情的秩序维持机器了!
  一想到我多年的努力差点被费佳一键清零,我就气得跳脚!
  我磨刀霍霍:“社长他们作为异能者本来要消失的,被我保存在废弃世界里了——我们现在就去救他们,然后暴揍费佳!”
  ……
  三人一幽灵一狲再次齐聚秘密包间,但这一次,兔狲没被忽略了。
  “源现在在这里。”乱步做出环抱着什么的动作,他示意其他人看向他怀里的空气。
  “呀吼~”兔狲挥爪。
  这次,魏尔伦和中也他们终于能够看到兔狲的存在,与此同时,所有被蒙蔽的记忆显露出来。
  “源!”x3
  “是我是我,安啦安啦!”我双爪下压示意大家不要太激动,飘浮起来挨个给三人一个抱抱。
  我欣慰地看向好好站在这里的前暗杀王·魏尔伦、港|黑干部·中也、前港|黑干部·太宰,这三个按费佳的标准在第一轮台风审判里就应该死了又死最后被抹杀存在的人:“挺好,都还活着,要保下你们还挺费劲的呢!”
  按费佳的愿望,中也和大哥作为异能者应该被抹除的,但他们正好是特异点生命,所以钻了漏洞被放进新世界。而太宰当时处于生死边界,我的愿望是让他回到此岸,所以他就以薛定谔的活着状态被卷进来了。
  除此之外——
  兔狲向某个方向挥爪,隐秘的波动在空气中震荡一下。
  “那是什么?”被兔狲的动作带动、从而隐约能察觉到某种存在的中原中也问。
  “去,去!”我赶走围上来的带着工牌的粉眼球,转头解释,“是,嗯……”
  “类似勾魂使者的工作球员!”
  “球员……?”魏尔伦打出问号。
  踢足球那种吗?
  是被踢的那种。
  工作眼球拿着标红的逮捕单。罪人逮捕工作再次被干扰,祂们等了一会儿,干扰源依然没有消失,于是这些球圆润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