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和我，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黑猫轻声说着，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那是释然的、毫无牵挂的轻松笑容。
“我会带着系统和副本恶念回到现代世界，等到了那里，真相之家就只是个普通的游戏，恶念无法伤害任何人。”
“……不，你不能走。”
阴沉的声音响起，切西娅一手抱着玩具熊，一手揪住了黑猫的尾巴。
“你之前说过，布莱克是被污染杀死的，她的灵魂可能在作弊者手上。”
她半跪着，从下往上看着黑猫，浑身散发出恐怖的低气压。
“那现在柏里斯死了，布莱克的灵魂呢？”
“我没有感应到她的灵魂，可能被送到了现实中的污染里，也可能……”
已经消散了。
在那双暴虐眼眸的注视下，黑猫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也就是说，玩具熊的灵魂也在现实的污染里吗？”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那着重的咬字就像是要将什么生吞活剥。
“是有这个可能。”
黑猫点点头，试图把尾巴从某人手里抽离，却没想到被抓得更紧。
“如果我将她们的灵魂带回来，你能让灵魂重新回到躯体里吗？”
这句话看似是在询问，但语气里没有一丝商量的意味。
此刻的切西娅，就像是从深渊里爬上来的恶鬼，怎么看都带着威胁和恐吓的意思。
莫名的，黑猫从中看到了它的主人——魔族先祖玛希林的影子。
始终保持冷漠的竖瞳变得柔和，黑猫放轻了声音。
“可以。”
“只要你能带回灵魂，我就能让她们复活。”
一句话，重新点燃了切西娅的希望。
紧绷的神经总算得到了舒缓，全身的力气仿佛突然被卸掉，她眼前一黑，径直倒了下去。
……
等切西娅再次醒来时，理智快速回笼，目标变得清晰许多。
身后的柔软触感让她觉得有些奇怪，尝试挪动了两下身体——
“你醒了？”
黑猫冷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醒了就快点起来，还想让我当多久肉垫？”
黑猫在她身下？
切西娅干脆利落地站起来，而地上被压成猫饼的黑猫，毛发都炸了起来，正一脸不满地盯着她。
“先提前跟你说清楚，我帮你不是为了拯救什么人，只是想确认污染被清除。”
黑猫一边梳理着毛发，一边冷声说着。
“灵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是没办法捕捉的。所以想要带回灵魂，就必须把裹挟灵魂的那部分污染带进副本里。”
“……把污染带进副本？”
她的神情僵了一瞬。
等回到现实，她就会拥有魔法，污染就是她的天敌，沾之即死。
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怎么把污染带进副本，而且还需要精准地带来裹挟灵魂的污染……说到底，这又要怎么判断？
“这就是你的工作了。”
黑猫优雅地跳上沙发，伸了个懒腰。
“我只能掌控副本里的灵魂，如果你无法把她们带来，我也无能为力。”
“当然，考虑到困难程度，你也不用着急。”
说着，黑猫打开抽屉，从中翻出来一个猫爪形状的按钮。
“喏，这
个给你。”
触碰到按钮的瞬间，就在她手上消失不见，系统页面则多了个同样模样的图标。
“等你回到现实，我们就不能随时进行对话了。如果你准备好，按下这个图标就行，我会在三天后开启副本。”
看着她紧皱在一起的眉头，黑猫无奈地晃了晃尾巴。
“给你个提示吧，污染不能直接进入副本。但能够以某人作为载体，依附在玩家身上进入。”
“只要它不是依附在作弊者那种系统漏洞上，普通玩家身上的污染我都能够进行分离，不会让谁作为牺牲品。”
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嘴唇就被柔软的猫爪捂住了。
“现在，你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黑猫直勾勾地看向她，头顶的猫耳耸动着。
“被分在另一个副本里的玩家，他们遭受到副本恶念的干扰，到现在还没能通关。”
“其中名为「维尔伯特」的玩家，也陷入了险境。既然他和你有某种牵扯，就由你去英雄救美吧。”
【尊敬的玩家，即将为您载入新的副本，倒计时五秒。五、四、三……】
【副本“废弃旧楼”已加载完毕，该副本的玩家人数为：四十人。】
第177章
四十人？
这还是真是个意外收获。
听到系统提示音，切西娅眯起眼睛，心里盘算着。
虽然从人类养殖场里面拐走了将近两万人，但人类嘛，那可是能够清除污染的救世主，她不嫌多。
而且，这些人类大概率是副本恶念藏起来的漏网之鱼，刚好被她一网打尽。
【你是最后一位入住的租客，错过了邻居们举办的欢迎会，也失去了和邻居拉近关系的机会。】
【为了让你完全融入旧楼的氛围，将把你的位置向所有邻居显示十分钟。在这期间，你会感受到邻居们超乎寻常的热情——】
【玩家不可离开旧楼，在里面存活二十四小时则视为通关。】
介绍副本背景的机械音结束，切西娅睁开眼睛，入目便是破旧脏污的墙壁。
墙皮掉了不少，刷的白漆也变成了浑浊不堪的灰色。
她似乎身处在某间卧室里，空荡荡的房间除了木床外没有别的家具。
床上倒是有被褥，但肉眼可见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不用碰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
唯一的窗户被木板钉死，本该是门锁的地方被掏了个大洞，破烂的门随着风的吹拂吱呀作响，起不到任何防护作用。
……这地方，真的还能住人吗？
她对此表示怀疑。
“新人，又有新人来了。”
“这是最后一个了，能把她让给我吗？”
“她看起来又冷又硬，应该不太好吃……”
不知名的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传来，伴随着门外杂乱的脚步声。
咚咚。
敲门声响起。
哐哐哐！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敲门很快转变成“砸门”，让本就不堪一击的木门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被强行破开。
“逃不掉的，她逃不掉的……”
“接下来该拿东西堵门了吧，人类只会这一套……”
“不会耽误太久的，这是最破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
看来，门外那些家伙对这里很了解啊。
切西娅挑眉，没有任何后退躲避的动作，反而从系统背包里掏出了那把熟悉的斧头。
既然如此，它们肯定知道人类的去处吧。
哐！
手起刀落，斧头砸向门口，那可怜的木门瞬间碎裂，残破的碎片迸射出去，甚至扎进了门外“人”的身体里。
浑身被毛发覆盖的毛女蹲在门口，毛发上沾满了木屑；旁边的饿死鬼四肢细小但肚子却胀成气球，正探头往里面看，脸上写满了惊诧；连着脐带的婴儿面色青紫，碎片扎入它的脖颈，痛得嚎啕大哭……
那刺耳的哭声令人心烦。
她抡起斧头，毫不留情地砍向还未满月的婴儿，哭声戛然而止，婴儿爬到一边，憎恨地瞪着她。
其脸上凸起的血管和被黑色覆盖的眼白，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类。
这应该就是陈夜所说的“鬼婴”了吧？
每次从副本回去，陈夜都会拉着她恶补有关现代的知识，各种鬼怪更是重中之重。之前一直没用上，这次总算被她遇到了。
切西娅游刃有余地掂了掂斧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核善的微笑。
那些鬼怪从未见过主动迎上来的玩家，一张张诡异的脸上充斥着不解——
十分钟后，它们理解了。
被砍得东一块西一块的鬼怪颤抖着，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她绝对不是人类！
它们抱起支离破碎的身体，落荒而逃。
眼看着同伴们兴冲冲地跑去，又狼狈地逃回来，慢了一步的吊死鬼有些摸不着头脑。
它拖着长长的舌头，跑快了摩擦在地面很痛，只能将其缠着脖子上慢慢走。
“喂，你们……”
话还没说完，同伴们就像风一样从身边掠过。
那样子，就像是在害怕——
害怕什么呢，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它们的存在，这是独属于它们的游乐场。
吊死鬼不理解。
两秒后，某个金发红眼的类人生物出现在它的面前，对方拖着沉重的斧头，利刃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啊，你来得正好。”
愉悦的女声从她口中传出，一把拽起吊死鬼的舌头挥舞着，当做绳索捆绑那些四散而逃的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