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他都是让疲惫的身体拖着高速运转的大脑进入梦乡。
“既然睡不着,要不要出去兜风?”江熠明忽然问。
乔晏一愣:“去哪?”
“去哪都可以。”
“兜风?你有车?”
院子里连车的影子都没看到。
“等我。”江熠明揉了一把乔晏的头,快步走回屋内,没一会儿,推出来一辆还很新的摩托。
乔晏震惊地看着他拿出头盔,半跪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将头盔给他戴好,放下防风罩,“走吗?”
“头盔都给我戴上了。”乔晏无奈地跟着他站起身,不太熟练地跨上去,抓住江熠明的衣角,“骑慢点。”
“好。”
江熠明发动摩托,声音不算非常大,慢慢骑出村子。
路上的车少了很多,江熠明没走大公路,而是绕了一圈,走了河边的小路。
他的速度实在是不快,好像丝毫没有发挥出这辆摩托车的价值,但骑得很稳,乔晏不抓着他也不会掉下去。
摩托停在江边的小路上,时间太晚,连钓鱼的人都走了,只有岸边路灯还亮着,映在闪烁的江水里。
在往城市方向走一段,就能到当初乔晏最喜欢去的地方。
“陈奶奶说,你刚到阳城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江熠明摘了头盔,在微风中看向乔晏,“我也每天都来,但没看出什么花来,唯一的感觉就是——好安静。”
明明上楼就能走进城市,桥下的河边却异常安静,江熠明甚至能想象到乔晏待在这里时的样子,眼里又浮现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心疼。
“我当时…只有站在这里,才能确定我还活着。”乔晏向江熠明提起那件堪称是心理阴影的事故,“当时我被谢言迷晕了,要不是中途醒了,我也许真的会和他一样。”
江熠明没吭声,走上前,很轻很慢地将他拥住,低声道:“对不起。”
“我当时离你不远,看得很清楚,你就那样头都没回地上车走了,我当时真恨你啊,哪怕是看着我死,你也不在乎。但是恨来恨去的,最恨的只不过是你不爱我而已。”
乔晏慢慢抬起手,推开江熠明。
“后来我才想通,有时候,在面对无法接受的事情时,会下意识选择逃避。我的确从你那些疯狂的行为里看到了真心,但是江熠明,我真的接受不了那样的爱。”
江风吹起乔晏额前的碎发,露出清澈明亮的眼睛,他望着江熠明,忽然笑了,轻声说:“不是要追我吗?你试试看。”
第70章 乔晏忽然抬头吻住他
或许是怕吓到乔晏, 江熠明的“追求”并不过火,甚至并不引人注目。
无非是一直跟在他身后,装作毫不在意, 实际上连挡路的枝叶都能先一步替他拨开。
时间很快到了录制的最后一天, 打完板,全部拍摄结束,两个小时后他们就要坐高铁回到海城。
江熠明没有要走的意思, 和陈女士站在一起目送他们, 注意到乔晏顿了顿,主动上前解释:“我还要在这待一段时间。”
等到一切步入正轨, 他就可以离开了。
“你是真不打算回公司了啊?”乔晏只觉得奇怪。
“嗯,暂时不回去了。”说着江熠明背在身后的胳膊抬起来, 手里拿着个包装好的礼物盒,“快到圣诞节了, 祝你平安。”
见乔晏犹豫着没接,江熠明又说:“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
“收下吧, ”陈女士在一旁替他说话, “可废了些功夫呢。”
乔晏这才接过来, 江熠明对他说:“回去再拆。”
道别后, 一行人在路上又见到了晚霞。
阳城四季如春,哪怕是寒冬也并不冰冷, 乔晏拿着手中有点沉的礼物, 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回到家里,乔晏把江熠明跑去西南扶贫的事情给乔清河说了。
后者大惊失色, 片刻后又缓过来,“他这脑回路……真特别啊。”
乔清河以为江熠明会另起炉灶,以他的能力哪怕是白手起家都没问题, 没想到他确实白手起家了,却是给别人起的。
“爸,”乔晏把下巴抵在礼物盒上,“他问,可不可以追我。”
正在切菜的乔总二话不说抡起刀子,“他敢!?还敢来招惹你,信不信我宰了他!”
乔晏继续说:“我之前一直觉得,本性难移,人是很难改变的。但是他好像确实不一样了,放着好好的公司不管,跑去倒贴扶贫,很夸张。”
到现在乔晏还是不知道江氏早就被纵海收购的事情,乔清河犹豫片刻,转移话题,“你回来就一直抱着这个,里面是什么?节目组给的?”
“哦,江熠明给的。”乔晏不太敢拆开,不是担心里面会有什么东西伤害他,而是没底。
和江熠明结婚两年,他从来没送过乔晏礼物,都是拿钱砸他,乔晏本身就是被富养长大的,对钱早就麻木了。
所以当他收到江熠明准备的礼物时,莫名有点紧张。
乔晏在乔清河审视警惕的目光中划开包装,露出里面精巧的盒子,晃了晃,听不到声音,像是被塞满了。
打开一看,确实是被充气缓冲袋塞满了,拿出来后,一个不大的信封躺在里面,鼓鼓囊囊的。
“这什么?”乔清河狐疑地问,“银行卡?”
乔晏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东西。
同样被泡沫纸包得严严实实,乔晏一层层掀开,最后两层时模糊地看清了里面的东西,是一个巴掌大的木雕小人。
虽然不大,但雕刻得很精致,穿着警服,手里还握着枪,栩栩如生的。
“这是……”乔清河认出来了,一时有点惊讶,“这是你复出之后演的那个警察?”
乔晏点点头。
“木雕可费功夫啊,江熠明能有闲心做这个?不会是网上买的吧?”
信封里还有一张小贺卡,上面是江熠明的字迹:[乔晏演的小陆警官]
“自己刻的啊,”乔清河嘟囔,“这小子还怪闲的。”
.
一晃一周过去,马上到新年,跨年这天,许久不见的楚舒邀请乔晏去看他的毕业展。
他的毕业展在海边一个私人的大型美术馆办,因为要收费,馆里人不算很多,乔晏戴着口罩,帽檐压得很低,但还是偶尔有人认出来。
数不清多少次有人找他合照时,楚舒有点感慨:“哥,你现在真的变成大大大大大明星了。”
“你这个展办几天?”
“三天,怎么了?”
“门票分成吗?”乔晏又问。
“我六场地四。”
还算合理,乔晏拍拍楚舒,忽然摘下口罩举起手机:“待会儿发个微博,去找场地商量一下你八他二。”
楚舒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拍手叫好:“哥,你这脑子不去做生意真可惜了!”
“再怎么说我也算个豪门继承人吧,这点天赋还是有的。”乔晏笑笑,戴好口罩继续逛。
父母没把他往这条路上培养,尊重他的喜好,放手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才能变成今天这样,而不是豪门斗争的牺牲品。
楚舒的展在一楼,逛完时间还早,就打算去二楼看看,结果刚要上楼梯,就被守在那的工作人员拦住:“抱歉,楼上是未开放区域。”
正打算作罢,那位工作人员又仔细看了乔晏两眼,忽然问:“你是乔晏吗?”
楚舒本以为又是哪个粉丝,没想到在他点头之后,工作人员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请,二楼右拐最里面的那个展厅,这是钥匙。”
“啊?”跟着乔晏进来的楚舒一头雾水,“明星还能有这待遇?”
二楼没有开灯,走廊都是空的,乔晏捏着手里铜制的复古钥匙,总感觉不太对劲。
两人走到工作人员说的那间展厅门口,开了锁,里面也是一片漆黑。乔晏摸索一阵找到了墙上的开关,啪一声,展厅内的灯光一盏盏亮起。
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乔晏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身旁的楚舒嘴张得老大,半晌只憋出个:“我去。”
接近五十平的展厅里,几乎摆满了乔晏的木雕小人,有大有小,每一个都不一样。楚舒还以为是美术馆老板的私人收藏,好半天都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这也太…狂热了吧?”
楚舒学的美术,对木雕也了解一点,这么多东西,小的几天,大的需要几个月甚至大半年,按这数量,起码花了一两年。
“是乔晏吗?”
陌生的女声在身后响起,两人回过头,楚舒率先给对方打招呼:“程姐。”
被叫做程姐的女人走上前,把手中的一封信递给乔晏:“有人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说着她也往展厅里看了一眼,说:“每个月都会寄来新的,就一直存在这里,没有展出过。”
楚舒愣了愣,“不是你雕的啊程姐?”
“我哪有这功夫,我也不知道是谁寄来的,每个月按时打钱来,送信的人说,万一有天你来了,发现这里,就把信给你,你看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