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园时期,他们戴着小黄帽,和其他同龄人一起走过笔直的通学路。路边是初春未化的积雪,头顶是含苞待放的樱花。
比起孤爪研磨,竹冈静倒还稍微开朗一点。她小学时参加过戏剧节,扮演的角色早就忘记了,大概也没有多重要吧。但训练还是要参加。在她放学后排练的时候,孤爪研磨就一言不发地抱着游戏机坐在礼堂角落,等她排练结束了就一起回家。
后来渐渐地,旁观者变成了竹冈静,她在观众席的人群中,而孤爪研磨在球场上最中心的位置。猫猫二传的心思很难猜,随着时光荏苒、身形抽长,就连竹冈静也渐渐猜不出了。她还在和心里莫名其妙的情绪作斗争,和对方有所脱节也是难免的事。
以后的人生路还有很长。她要做游戏,这条路肯定会很艰难的。假如以后的生活里没有了这个人,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
在幼稚斗嘴的过程中,无数思绪从竹冈静的脑中飞快闪过,杂乱无章,难以捕捉。
她怔怔地停下了反驳,试图整理思绪,却一无所获。
孤爪研磨也跟着安静下来,无言地望着窗外。雨水顺着伞的纹路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摊水渍。
慢慢来就好。他的时间还有很长。
天晴了。明明是傍晚时分,天空的云层中却透出光芒来,仿佛即将拂晓。
静,到站了。
他拉着竹冈静的袖子站起来。
今天来我房间打游戏吧,我的另一个手柄已经闲置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青春就是要纯爱啊www超爱窗户纸文学。
成年相识if可能就没这么岁月静好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番外七未出国if未出国if
在橘色的球场上,排球以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式落地。
哨声响起,如梦初醒。
人沉浸在某些事物中时,常常会忘记一切:时间,地点,怎么来的,来干什么。大脑由于过于集中,暂且储存不了这么多东西,只得模糊掉。
竹冈静下意识地想,为什么吹哨呢?
哦,这是赛点,比赛结束了。
比赛好像,一般有个输赢来着?结果是什么呢?
是他们输了。这一点不是从大家的表情上判断出来的,而是从电子记分牌上的数字。罕见的是,在一场比赛的结尾,无论是对手还是自己,脸上都没有什么遗憾的样子。像这样的比赛大概不常见。
那,为什么她能把大家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呢?
竹冈静看看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体育场的最底部。结构复杂的天花板很高很高,而观众席高耸在周围。
旁边有人朝她走来,是乌野的清水洁子。人如其名,哪怕在这样的时刻她也保持着镇定,步伐稳重得体,又不显拖沓。
竹冈静立即转过身来面对学姐,双手于身前交叠,在学姐之前深深鞠了一躬。
是了,在春高期间,她被临时抓来做经理来着。黑尾前辈说这样有利于队伍的完整性,再加上山本同学不想输给其他学校的莫名好胜心,她没纠结多久就同意了。所以她才有机会站在场地之中,近距离观察大家的表情。
清水洁子也低身鞠躬,发丝从耳畔滑落。在这场空前绝后的比赛结束后,两人的姿态都严肃而庄重。过了不知多久,她们才站直身体,竹冈静颤抖着深吸一口气,想要说点什么,清水洁子却先她一步开口了:
擦一擦眼泪吧。
她递过来一张卫生纸。
哎?
竹冈静后知后觉地摸摸脸,是湿润的。
原来脸上的水不是汗啊嗯,这倒也对,她又没运动,怎么会出汗呢?
她说着谢谢接过纸来,声线哑着。卫生纸上留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似乎还有淡淡的温度,大概是刚从清水洁子的口袋里拿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学姐的善意所感动,竹冈静的眼泪越擦越多,比赛时堆积在心里的情绪突然就毫无预兆地爆发了。
呜呜呜呜清水前辈她直接放弃了擦干眼泪的想法,干脆利落地在学姐面前哭了出来,形象什么的全都顾不上了,一点都不想结束,能不能读档再来一次啊呜呜呜呜
诶?
清水洁子并不知道竹冈静基本每次比赛必哭,因而此刻有些猝不及防:竹冈同学,嗯要不要,先试着冷静下来?需要喝点水吗?啊,没有给我添麻烦的,不用想这么多
在学姐的安抚下,某人哭得更加肆无忌惮,嘴里还絮絮叨叨的,什么这是前辈们的最后一次比赛啊这样想来学姐你也要毕业了啊真不想就这样结束全都倒出来了,搞得一向冷静的清水洁子手忙脚乱。
球场另一边,刚和乌野两人做了新的垃圾场约定的孤爪研磨:
他默默收回视线。
还是第一次见比夜久前辈哭得还快的人。
.
垃圾场决战结束了,三年级前辈的高中生涯也结束了,学校和球场都变得有些空。
春假过后,竹冈静背着书包走上三年级的楼层,偶然想起自己曾在春高前来这里找过黑尾前辈,心里莫名泛起一阵惆怅。
当初来是为了填写春高申请表的经理一栏,现在却已经取代上一届成为这里的学生了。毕业和升学,无不是青春里难得一见的忧伤色彩。竹冈静经过黑尾铁朗曾在的班级往前走,低着头,脚步很慢,还是来到了分班表之前。
她抬起了头。
分班表前人头攒动,欢呼和叹息交织,每年都是如此。然而总有些小细节和往常不一样:比如某位姓竹冈的学生对分班结果不再漠不关心了。她鼓起勇气看过去,视线依次捋过一列列姓名,先是看见了孤爪研磨的名字。心脏立刻被提到嗓子眼,她屏住呼吸往下看,感觉自己比期末考试还紧张。终于,在这个班名单的末尾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松了口气,心情轻快起来。
竹冈静走进教室。布丁头很显眼,她在那人面前打了招呼:早上好,研磨。
孤爪研磨的视线从一堆资料中移向她,神情并不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二人同班了:早上好。
原高三毕业后,排球部队长的位置自然而然地被交给了孤爪研磨。新学年伊始,部员换届事务繁多,培养新人的工作量也不小,简直是对孤爪研磨耐心和体力的巨大挑战。好在前任队长就是自家幼驯染,而且那家伙上了大学也会住在家里,孤爪研磨一到晚上就抱着资料往黑尾家跑,直接把笔丢给黑尾铁朗让他填表格,堪称最高效交接。
黑尾铁朗总体上可以用任劳任怨来形容,能写的就帮着写上,顶多偶尔揶揄两句。也许是多年忽悠大脑的经历在作祟,他那担心孤爪研磨撂挑子的肌肉记忆暂时还消不掉。
不过,看着认真读文件的孤爪研磨,安心感又在黑尾铁朗心中油然而生。虽然没什么依据,但他总觉得孤爪研磨多半会很擅长当leader,别说一个球队了,哪怕是一个公司说不定都能管好。
更何况,孤爪研磨比看起来还游刃有余一点。
比如刚开学的现在。
竹冈静看了看他满桌子的资料,礼貌地关心了一句:管理球队真不容易啊,孤爪队长。
似乎是不喜欢被喊队长,他面无表情地瞥了竹冈静一眼,带着些隐约的警告意味。并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他很快调整好表情,点了点桌上的纸张:这些和球队没有关系,是其他事务。
其他事务?竹冈静一头雾水。研磨他没有加其他社团,为什么会有其他事?
她这才看向他手中的资料:字体不大,一眼看不清楚,带图表。似乎确实不是排球社文件。
差不多是最近股票市场的一些资料吧金融新闻之类的。孤爪研磨语气平淡地说完这些,仿佛只是在聊自己昨天写的作业,稍微学习一下。
竹冈静怀疑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
孤爪研磨回答:因为有用啊。
有用,没用,可行,不可行,他的思维似乎总比同龄人快一步。
说到这里,孤爪研磨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突然道:很高兴看见你来上学。
来上学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总有种春高之后就不会再看见你的感觉。
怎么会,我又没毕业。
嗯。
新的队伍很快凝结起来。孤爪研磨不再每次比赛都上场,偶尔会让手白球彦代替自己的位置,然后站在前辈的角度予以指导。灰羽列夫和犬冈走两个小孩也成了前辈,后者是所有一年级都喜欢的那种开朗活泼前辈,任何一点进步都会收获他的热情捧场,而前者在指导一年级不要万岁式拦网时总是志得意满的样子,每到这时他就会被山本猛虎拍一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