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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渴慕 > 渴慕 第53节
  薛今禾面色古怪。
  纪时愿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矫情可以,但别比我矫情。”
  沉默了会,薛今禾不解地说:“我以为你会很讨厌我。”
  “我之前确实很讨厌你,也没少在背后蛐蛐你,算是扯平了,要是我俩以后当不成朋友,当个酒友也行。”
  薛今禾有些好奇纪时愿私底下跟别人怎么吐槽自己的,但也没问,坐到高脚凳上。
  她很少喝酒,酒量不太行,几小杯下去,虽没到醉醺醺的地步,大脑也开始昏沉,心理防线一降再降,带出强烈的倾诉欲。
  “其实我根本不想针对你,”她紧紧拽住南意的手,“都是
  陆峤南让我这么做的,他总给我洗脑要是我不想被人看不起,就得先下手为强,给对方下马威……对了,差点忘了,你们不知道陆峤南是谁。”
  她笑了笑,轻声说:“我偷偷跟你们说,他就是那个包养我的人。”
  她还想说什么,南意唯恐隔墙有耳,连忙捂住她的嘴,等她安静几秒,撤走了她的酒,还回去一杯温水。
  薛今禾喝完,去了趟洗手间,南意看了会她瘦弱的背影,转头对纪时愿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次的热搜和她没关系。”
  “你私底下调查过?”
  南意摇摇头,嘴角牵出的笑带着几分苦涩,眉眼低垂时,耳侧碎发垂落,整个人看着破碎感十足。
  “因为照片是我找人拍的,热搜也是我花钱让营销号挂上的。”
  纪时愿愣住了,这会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南意想走黑红路线。
  南意看穿她的想法,又摇了下头,“我是在逼庄俞钦放手。”
  纪时愿还是没听明白,但说到底是南意的私事,识趣地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半小时后,她的酒劲也上来了,头顶变幻的灯光看得她头晕目眩,冷不丁让她想起了沈确。
  想起他不耐烦时,凌厉到像淬着寒光的眼神,动情时,额角渗出的薄汗,亲吻她时,修长手指总是不受控插进她头发的动作。
  还有他出席各大商业活动时西装革履的模样。
  有点帅。
  啊呸,帅什么?
  穿的跟房产中介一样。
  纪时愿越想越气,凉飕飕地笑了声,转瞬间,脑袋里又蹦出几天前在听到她似是而非的告白后,他整个人就跟被点了哑穴一样,一个字音都蹦不出,她只能从他恍惚的神情中瞧出几分错愕。
  当天晚上,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时,身侧床位忽然一沉。
  腰间传来灼热的触感,不多时,她的脖颈、脸颊被濡湿的嘴唇侵占。
  她呼吸一紧,默默等待他结束亲热后,能直面回应她的感情,但他还是不说话,只一味地亲她。
  这是什么意思?
  不接受也不拒绝她的感情,只想和她做/爱?
  还是说他想通过性/爱的方式,让那句“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就此翻篇?
  不知道是气恼和失望那种情绪占据了上风,她掰开他的手,转过身,不给他任何缓冲时间,用力甩了他一巴掌,再冷冷抛出一句:“滚开!”
  甩完这一巴掌后,纪时愿其实是有些后悔的——后悔自己没有用十二分的力气。
  直到今晚,她又开始后悔自己没有用十二分力气左右开弓地甩他两个巴掌。
  南意一半注意力放在纪时愿身上,另一半腾出给了薛今禾,见回到座位后的薛今禾又偷偷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连忙伸手阻止,“明天还要拍戏,少喝点。”
  薛今禾慢两拍地哦了声,别扭道谢后,食指轻触手机屏幕,“有点晚,我得先回去了。”
  她看向身侧泄愤般搅动着冰块的纪时愿,“她喝得更多,你一个人行吗?”
  南意点头,“我买的公寓就在附近,等她喝尽兴了,我带她回我那儿,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点。”
  两人正说着,纪时愿突然呕了声,片刻睁着迷蒙的大眼睛感慨:“原来悲伤到呕吐是这种滋味。”
  南意看她,很不给面子地拆台道:“不,你只是喝多了。”
  “……”
  -
  周五下午,周自珩去了趟沈氏,事先没有预约,又因沈某人小肚鸡肠的本性,他被晾在会客室近两小时才见到想见的人。
  周自珩目光上下滑动几秒,笑说:“沈总,几天不见,您这状态看着不太好,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周经理这爱管别人家事的毛病倒是一点没变。”
  沈确慢条斯理地解开西服纽扣,坐下的同时挑明道:“要是你想旁敲侧击打探我跟我太太的夫妻关系,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周自珩不再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最近跟踪我的那些人,是沈总你派来的?”
  沈确浑然不觉自己干的事有多阴暗,承认得痛快又坦荡,“是我。”
  “您想干什么?”周自珩皮笑肉不笑。
  沈确回了个笑容,“我太太身边老是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我多提防着些总没错。”
  纪时愿不准自己调查她行踪,那他就只能从周自珩下手,要是这段时间她和周自珩见过面,派去跟踪周自珩的人一定会第一时间传来消息。
  周自珩笑着摇了摇头,嘲讽意味十足,“我相信时愿不会喜欢你用这种方式处理她和其他人之间的关系。”
  沈确当然知道,但知道和从只会挑拨离间的小三嘴巴里听到已然心知肚明的事实是两码事,他眼皮倏地一垂,盖去眼底阴沉,“我在她五岁时就认识她了,之后九年时间都是跟她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至于你,不过就是高二后跟她同班了两年,哪来的底气说你了解她?”
  周自珩眉眼藏不住的轻蔑,“我不了解,你就了解了吗?恕我直言,沈总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当然我说的是精神上的。”
  论嘴皮子功夫,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张口闭口就朝对方最在意的点而去,非要把遮羞布捅个稀巴烂才罢休。
  沈确没接话,周自珩自顾自往下说,称呼也换成一开始的“您”,“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npd,自恋型人格障碍。”
  “患有npd的人,浮于表面的自恋还是轻的,大多数人都缺乏同理心,喜欢通过控制、打压的手段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还自私到了极点,对自己没有益处的事情一件都不会沾手。”
  沈确安静听完,不恼反笑,“我本来还不信派去监视你的人说你最近都没跟我太太见面,现在听了你这长篇大论,好像不信也不行了……我猜的没错的话,小五已经彻底认清了你的真面目,不打算再和你有任何交集,也就是说,你入赘纪家的算盘,算彻底落空了。”
  周自珩嘴角凝滞两秒,“我可从来都没打过入赘纪家的算盘,不过撇开这个不提,我挺好奇,沈总究竟是怎么从我刚才这段话里,得出我和时愿再没可能的结论。”
  “你这小三要是当得顺利,现在就不会特地来批判我,又给我扣上一顶npd的帽子,而是在我跟前,一个劲地炫耀你和我太太发生了什么、相处时的气氛有多和谐美好。”
  二次交锋后的局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沈确趁热打铁,继续说:“既然已经把话摊开了说,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
  他轻声慢笑,看向对面的眼神沉到发冷,又带着几分蔑视,像在看阴沟里的老鼠,刻意的几秒停顿后,唇角弧度有明显扩大趋势,“当年是我向纪老爷子提议的要送你出国。”
  果不其然,得到对面错愕和恼怒的反应,沈确好整以暇地翘起二郎腿,“你也不用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当年能得到机会去国外镀金,虽然不是你的最优选择,但也比你老老实实从圣安毕业来得好。”
  “我知道你喜欢我太太,可比起喜欢,你更多的是想踩着她往上爬……既然别有所图,现在就别装出深情款款的姿态,看着让人恶心。”
  “周自珩,但凡你敢承认自己那点阴暗的小心思,说不准我还会高看你一眼。”
  周自珩终于找回自己声音,嘴角弯起刻薄的弧度,“论操控人心的手段,我确实比不上你,但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在对待她的事情上,你就比我光彩吗?我是不敢承认,那你又敢吗?”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徐霖拿着一个文件袋敲门进来,凑到沈确身侧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沈总,这是太太要我转交给您的。”
  沈确接过,打开看了眼,心脏突然笔直地往下坠。
  周自珩正观察着他的反应,眨眼工夫,接收到他的逐客令:“你可以滚了。”
  周自珩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几次交锋下来,这人的态度虽恶劣,但和他交谈时用的基本上都是绵里藏针的话术,像“滚”这种直接撕破脸
  的粗俗字眼从未吐露过。
  也因此,周自珩更加好奇那份文件里究竟装着什么,才会让泰山崩于前依旧色不变的沈三倏地变了副嘴脸,不过说起来,也算活得有点像个人了。
  对峙局面一打破,办公室恢复到空荡冷清的状态,冗长的死寂中,沈确感觉自己被劈成了两半,其中一半的理智用来拨通纪时愿电话。
  自他们吵架后,她接电话、回消息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回复,也都会隔开一段时间,像在通过这种方式,逼迫他就范、服软,甚至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错误。
  这次不一样,她接得很快,给人一种守株待兔的感觉。
  “纪时愿,”沈确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缓了几秒,才接上,“你寄来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仓皇的落败感涌上心头,双手也是充血般的僵硬,全身上下仅有的力气将文件袋边角捏成皱巴巴的形状。
  他的视线却飘向了放在茶几上的立体书唱片机,是她之前提过一嘴想要的东西,也是他纯手工制作的打算送给她的赔罪礼。
  “白纸黑字不是写着吗?”
  纪时愿在电话里的声音平静到极点,“我要跟你离婚。”
  第45章 45“沈确,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死一般的沉寂过后,纪时愿从对面持续变速的喘息声中听出压抑的烦躁,以及一种不可置信的荒唐感,像在质问她是不是疯了。
  她装作毫无察觉,继续往下说:“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文件,那就顺手签下你的大名,从此我们一拍两散,各自——”
  “安好”这两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改口道:“各过各的。”
  沈确看向自己因用力而泛白明显的指尖,等到耳边的嗡鸣声响起,蓦地松开,摁下极速跳动的太阳穴,“你是认真的?”
  再次开口时的嗓音像高烧病人,嘶哑难听,飘到纪时愿耳朵里,她那根紧绷的心弦有了小幅度的松动,却在他下一句话蹦出后立刻回归原有状态。
  “因为南意?”
  还没听到她的回复,沈确就已经认定了这个答案。
  南意、南意、又是南意……
  他千防万防,防住了那姓周的,却算漏了她。
  纪时愿没料到,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他不去自己身上找原因,依旧选择把罪归咎到别人头上。
  不过非要说起来,她之所以会下定决心离婚,确实和南意带点关系。
  三天前,她从南意公寓的大床上醒来,懵了近五分钟才反应过来。
  南意端着一杯蜂蜜水进来,将杯子送到她嘴边,闭口不提她昨晚的失态,只问她今天想去哪儿。
  纪时愿反问:“你今天不用去剧组?”
  “今天没有我的戏份。”
  她哦了声,脑子里跳出很多平时常去的地方,比如甜品店、美甲店、射击馆、商场……但又好像都不是她真正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