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她的一瞬间，眼里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刚醒时的慵懒和疲惫。
桑渺看着他，忽然忍不住弯下腰，轻轻抱住了他。
她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有点闷：“……对不起。”
沈煜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嗓音带着点沙哑：“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跟我道歉？”
桑渺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他。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
——从现在开始，我会陪你去看世界。
——不管你是站着，还是坐着，我都会带你去。
第二天一早，沈煜刚醒，就看到桑渺一脸认真地坐在他床边。
“沈煜。”
她的声音很认真，很坚定，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沈煜眨了眨眼：“嗯？”
桑渺盯着他，忽然道：“我们出去玩吧。”
沈煜微微一愣。
“去哪？”他挑眉。
桑渺直视着他的眼睛：“去哪都行。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隐隐的自责，还有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软。
沈煜静静地看着她。
半晌，他忽然笑了笑，语气带着点意味深长的轻佻：“你该不会是……因为我瘫痪了，所以想补偿我吧？”
桑渺皱眉：“少废话，我就问你去不去。”
沈煜看着她，眼神微动。
他当然知道桑渺的意思。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他的世界还没有变小。
她想让他知道，就算他坐上了轮椅，就算他再也站不起来，他依然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他依然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依然是沈煜。
沈煜垂下眼，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好啊。”
桑渺见他答应，立刻打开了手机：“那我们先去附近转转，适应一下轮椅，然后看看你想去哪里玩。”
沈煜靠在床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
“好。”
“都听你的。”
第35章 宝宝“宝宝，今天想去哪玩？……
“宝宝，今天想去哪玩？”
沈煜的轮椅才推到门口，耳朵就被一声“宝宝”震得发麻。
他一顿，抬起眼皮看向桑渺，目光幽幽：“……你刚刚喊我什么？”
桑渺单手撑着门框，笑得一脸明艳，尾音还带着点撒娇似的俏皮：“宝宝呀。”
沈煜：“……”
她一定是疯了。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有一天被桑渺叫“宝宝”。
——他可是沈煜啊！
——是腹黑狡诈、钓系至上的沈煜！
——不是“宝宝”！
“宝宝？”桑渺看他不说话，索性俯身靠近他，眨巴着眼睛，笑得特别真诚，“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那要不换一个？”
沈煜喉结微微滚动，目光带着点复杂。
他沉默了一下，刚要开口，桑渺忽然一拍手，眼睛里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光：“要不然，叫你小煜煜？”
沈煜：“……”
他猛地握紧轮椅扶手，骨节发白，语气克制：“……你敢试试？”
桑渺笑得更灿烂了：“试试就试试。”
话音刚落，她凑近他的耳边，极尽温柔地喊了一句：“小煜煜——”
沈煜：“……”
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侮辱。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随便你。”
反正她高兴就好。
大不了当耳朵暂时失聪。
桑渺没想到他居然妥协了，一时间，兴致更高了。
她推着他的轮椅，笑眯眯地道：“宝宝，今天想去哪玩？”
沈煜：“……”
完了，这俩字儿彻底在她嘴里安了家了。
他忍了忍，最终还是认命地偏过头，语气无奈：“随便。”
桑渺看着他的侧脸，忽然低笑了一声，凑过去问：“生气了？”
沈煜瞥她一眼，慢吞吞道：“没有。”
桑渺看着他，眼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她就知道，他才不会真的生气。
她弯腰在他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像是在摸小动物：“乖。”
沈煜：“……”
他感觉自己今天一定是走错片场了。
“宝宝要喝奶茶吗？”
桑渺推着他在商场里逛了一圈，最后在奶茶店门口停下。
她低头看他，笑吟吟地问：“宝宝要喝奶茶吗？”
沈煜：“……”
“还是宝宝想喝果汁？”她挑眉，“那边有鲜榨橙汁。”
沈煜忍无可忍，冷笑了一声：“我看你是想喝吧？”
桑渺大方承认：“对啊。”
她抬起手，点了两杯奶茶，一杯无糖的给他，一杯全糖加珍珠加布丁的给自己。
拿到奶茶后，她把无糖的递给他，笑眯眯地说：“宝宝，张嘴。”
沈煜：“……”
他沉默了两秒，面无表情地接过吸管自己插上，低头吸了一口。
桑渺托着腮，盯着他：“好喝吗？”
沈煜舔了舔嘴唇，淡淡道：“一般。”
桑渺挑眉：“骗人。”
她直接拿起他的奶茶，自己吸了一口，然后皱眉道：“你这杯真的一点甜味都没有……”
沈煜：“……”
“还是我的好喝。”她愉快地喝了一大口，然后看向他，“要不要尝尝？”
沈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你刚才喝过了？”
桑渺：“对啊。”
沈煜微微一笑，忽然伸手拿过她的奶茶，低头喝了一口。
——同一个吸管。
桑渺：“……”
她愣了两秒，然后忽然反应过来，眯起眼睛：“……沈煜，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煜喝完，把奶茶还给她，慢条斯理地舔了舔嘴角：“你不是说好喝吗？”
“……”
桑渺盯着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凑过去看着他的眼睛，语调上扬：“那宝宝喜欢吗？”
沈煜顿了一下，耳尖微不可察地红了。
“……还行。”
桑渺满意了。
她就知道，这人再嘴硬，最后还是会被她拿捏。
逛完商场，天色渐暗。
桑渺推着沈煜，往停车场走去。
一路上，她时不时地叫一声“宝宝”，沈煜一开始还能装作没听见，后来彻底放弃挣扎，随她去了。
等到了车旁，桑渺弯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温柔又理所当然：“宝宝，回家吧。”
沈煜无奈地笑了一下，轻叹一口气：“……嗯。”
他终究是拗不过她。
而且……
其实，他有点喜欢这个称呼。
桑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亲手给人换纸尿裤。
更离谱的是，这个人还是沈煜。
她坐在床边，盯着面前那包刚拆封的纸尿裤，眉头紧皱。
“……你要不，自己来？”她试探性地问。
床上的人动也不动，斜睨着她，语气懒散：“你觉得呢？”
“……”
她当然知道他不可能自己来。
——他现在连坐都坐不稳了，更别说自己换这种东西。
桑渺沉默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行吧。”
她抬起头，盯着沈煜，认真道：“宝宝，躺好。”
沈煜：“……”
这已经是今天第几次听见“宝宝”了？
他没吭声，安静地看着她，眼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
桑渺一边拆尿裤，一边快速回忆她之前查的教程。
她做事
一向干脆，既然决定了，就不再犹豫。
——反正都是她的宝宝，她不照顾谁照顾？
“你紧张什么？”
换纸尿裤的第一步，先把旧的取下来。
这个过程其实不难，桑渺动作利落，没给沈煜留什么尴尬的空间。
真正让她手忙脚乱的，是穿新的这一步。
她一手抬着沈煜的腿，一手调整纸尿裤的位置，偏偏沈煜半点配合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静静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
“你笑什么？”桑渺一边调整姿势，一边瞥了他一眼。
“你紧张。”沈煜慢悠悠道。
“……没有。”
“你的手出汗了。”
“……”
桑渺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真的手心都是汗。
她竟然因为给沈煜换个尿裤子紧张？！
她顿了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重新镇定下来，手法熟练地把尿裤贴好，拍了拍他的大腿：“搞定。”
沈煜：“……”
这力道有点过分了。
桑渺这几天疯狂补课，除了换纸尿裤，还学会了怎么给他导尿、翻身、拍背，甚至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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