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统领的脸色微变,但很快取而代之的是从容不迫的笑容。只是双手已经从最开始的自然下垂变成了双手抱胸,只听武统领冷哼了一声:“你以为吾会怕他们?”
“当然,我知晓武统领的本事卓绝,若非你自愿被抓住。梅拾酒应当也是抓不住你的。”当若扶风的嘴里提及梅拾酒这个名字时,武统领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明显的变化。
令若扶风和仪晷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武统领竟也算是个实诚的人,武统领冷笑一声接过若扶风的话:“提到那个梅拾酒,吾不得不承认这些年她的本事的确见长。上次虽然是吾故意被其擒住,但她的本事应当也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了。只可惜啊,那一身本事最终也不过是四象的药人。”
听到最后一句,若扶风快速看了眼仪晷。当即冷下脸来,质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吾之言是何意,吾又何须与你细说。”武统领听出若扶风言语间对梅拾酒的关切,又是冷哼了一声,“看来,若司政并不是不关心梅拾酒,只是因为我所幻化的梅拾酒与真实的梅拾酒还是有所出入而已。”
“我现在没有心情与你掰持这件事情。”若扶风罕见地起了浮躁感,语气中的怒意无法掩饰,“你说拾酒是四象的药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刚问完这句话,若扶风就意识到自己必定从武统领处得不到答案,于是做了次深呼吸,又恢复往日的微笑,立刻又补充了一句:“啊,我倒是忘了,武统领可不是四象的人,又怎么会知晓这药人是什么意思呢。与其问你,还不如问我身后这位。”
武统领哼笑一声,而后抬起双手拍了几下巴掌:“不愧是智星集团的司政,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前一个这么快冷静下来的是谁来着……”武统领故作沉思,然后做出想起来的模样,“哦,那都是好些年之前的事情了,那也是一位年轻的女士。吾都想不起来她的具体名字,只记得她姓明,也与你这般生的好模样。”
闻言,若扶风的脸色当即冷了几分,同时也意识到了武统领并不是不记得这位明女士的具体名字,而是想看看若扶风会做出什么反应。若扶风妩媚轻笑道:“武统领都不记得的人,总不会还指望我给你提醒吧。”
“也是。若司政自然是不知晓的。那年,你大概还不满周岁吧。”越是说到后面,武统领脸上的笑就越是带着渗人的邪恶,明明现在是一张年轻俊美的脸给人的感觉却是狰狞恐怖。
“你们捞完话了么。”
杵在若扶风身后许久没有说话的仪晷终于再度开了口。
若扶风没好气地刮了她一眼,也低声回问了句:“那你呢,现在感觉状况怎么样。”
“就看你打算要我什么时候出手了。”
武统领发现了若扶风和仪晷两人在嘀咕,只是听不清晰。这使得武统领眉头蹙起,耐不住性子,朝着若扶风和仪晷喊道:“你们两人真是好生无礼,居然敢不把吾放在眼里。当真是罪该万死!”
若扶风立刻反驳道:“诶,武统领,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啊。这怎么能说是罪该万死呢,你与我们本就是敌对关系,我们两人说些什么为什么要给你知晓。若是让你知晓了,那岂不是才很是奇怪么。”
“我不同你扯这些歪道理。我现在只要你交出你手中的东西。”武统领朝着若扶风伸出手。
若扶风一脸不解地反问道:“武统领,你向我讨要东西,好歹也要让我知道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吧。你这样没前没后的说词,倒是让我摸不着头脑了。不如,你直接同我明说了呗。”
“让我来之人与我说,我想要的东西就在你的身上。你应当知晓我当初是为了什么才到了昴辖区。”武统领坚信若扶风是在装傻而不是真的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当初是去找范文,可再具体些的内幕,我的确是不知晓了。”若扶风摆出一副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并非假装。还不忘露出无辜又虚心讨教的架子笑道,“不如,还是请武统领给我指点一二,这才好让我想起来,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武统领沉默不语,双眸死死地盯着若扶风,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个端倪。
半晌,武统领依旧是一无所获。他暗自叹息一声,只得认命地吐出一句:“我想要的自然是我女儿的遗物。”
若扶风当即一辆愕然:“咦,武统领女儿的遗物岂会在我手中。诶呀,这可就糟了啊。武统领你必然是被人给诓骗了,只怕那人是想借四象之手除掉你呢。”
武统领抿了抿嘴,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思索。大抵在她眼中,若扶风算是个狡猾的人物。可现在他又没有任何证据指明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一定在若扶风的身上。
于是,武统领退而求其次地抬手指了指仪晷:“那她应当知晓些什么。你让她回答我几个问题便可。”
第80章 四象篇(十三)
“你要问她什么。”若扶风并不乐意让武统领靠近仪晷,若扶风总觉得武统领是自图谋不轨。
武统领闻言,哼笑一声:“若司政,这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瞧见了,还以为你身后这位是你家小辈呢。如果吾未曾记错的话,你身后这位应当是四象派来保护你的,而不是由你负责保护的。”
“这是两码事。”若扶风微蹙了下眉,轻笑一声反问道,“武统领莫不是以为我已经忘记了,你方才对我身后之人所使用的手段。”
“我乐不乐意被你问话,你也没有问过我的意思吧。”仪晷开了口。
仪晷的发话倒是让武统领有些意外,他呵呵笑道:“原来是个会说话的,吾还以为你就是个哑巴呢。”
这次,仪晷没有接话。
如此,倒也是让武统领看出些门道来。他满不在乎地问仪晷:“那吾来问你,你要如何才肯配合?”
“那我倒是想问问。我又为什么非得配合你。”
仪晷的这个问题让武统领愣了下神。武统领的脑子里想起了另一个人,他脸上的表情稍稍变了变,就连一开始的计划也因为仪晷的这句话而做出了改变。武统领低头浅笑了一声:“吾改变主意了,决定让你们两人再多活一会儿。”
言毕,也不等若扶风和仪晷反应,就这么原地消失了。
若扶风和仪晷两人再三确认了武统领是真的离开了,这才暗自松了口气。若扶风忙不迭地转身,双手抓住了仪晷的胳膊,将她上下打量:“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
仪晷回答的同时,就要将若扶风的手推开。偏偏若扶风将手又紧了紧,不让仪晷有挣脱的机会。
然后,若扶风就开口询问之前武统领说过的那个问题:“刚才武统领说拾酒是四象的药人,是什么意思?”
仪晷微微张口,一个音节还未发出来。若扶风立刻补充道:“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会问你。”说话的同时,若扶风的手又抓紧了些,仪晷能够感到若扶风的手指尖有要嵌入自己肌肤的痕迹。
“我可以回答你一部分,但在那之前你能先把手松开么。”
仪晷说话的语气很是平缓,只是她的说话内容还是让若扶风慌张地松开了手:“抱歉。”
若扶风那双深蓝色眼眸满是担忧地检查了一下自己刚才抓的地方,忙不迭地抬手,用手掌心来回摩挲着,希望用这个动作来减缓仪晷的不适。
这次,仪晷没有拒绝,暗自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关于药人的事情,梅拾酒的血液特殊性,我相信若司政已经知晓了一些。”讲到这里,仪晷稍作停顿,定睛看着若扶风,似乎是在观察若扶风脸上的表情。
此刻的若扶风除了满是认真,仔细聆听仪晷的话,貌似也不打算轻易接话。若扶风微微点了下头,这便是给了仪晷继续说下去的信号。
仪晷微微吐出舌尖湿润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就继续往下说:“梅拾酒的血液里有自我净化的功效,这对于那些血统病而言是非常需要的。哪怕无法彻底根治,也能有所减缓。可是,梅拾酒毕竟只有一个,而且净化的功效前提就是梅拾酒还活着。”
“那四象的研究人员是在什么时候发现拾酒的血液有这种功效?”若扶风想起梅拾酒当初在智星接受治疗时,医疗人员并没有从梅拾酒的血液检验出所谓的净化功效。
“是在捣毁武玄之后,医疗人员对存活下来的几个人做了身体检查。”仪晷如实作答,一想起当时的场景,她便忍不住地哼笑一声,“一开始,梅拾酒的检查报告内容与他人没什么两样。在血液检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意外设置,有人将武玄的一个有血统病的血液样本不小心与梅拾酒的血液样本打翻。研究人员一开始只是可惜那个有研究价值的血液样本,对于梅拾酒的血液样本只想着重新取样即刻。当时,若是那两名研究人员直接将混在一起的血液样本清理掉,大概也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可就是这么凑巧,那原本带着些许黑色的血液,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是逐渐变为了血红色。这一幕着实令这两名研究人员惊呆,于是他们不仅给梅拾酒的血液重新取样,还特意取出了一小部分进行了混合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