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声势浩大,良久难消。
时针分针同时指向十二,窗外烟花默契齐齐绽放,鞭炮声也噼里啪啦地眨眼,在夜空亮起火树银花。
赵成溪托起郁青娩的腰,不叫她消解地俯身,同时再次吻上她的唇,“宝贝,十二点了。”
郁青娩没料到这阵仗,耳边声音在瞬间消弭,含混又无意识的“嗯”了声。
眼泪瞬间从眼角溢了出来,她胸腔的氧气像被瞬间消耗,皮肤浮起比窗外烟花还要潋滟的红晕。
他将她翻了个身,自后抱着她,咬了下她红彤彤的耳朵。
喑哑开口。
“睡觉了,也守岁了。”
清晨闹钟响起,郁青娩挣扎着翻身按掉,下巴抵着身侧男人的小臂,昏昏沉沉,又气不过的低头咬了一口。
赵成溪拧眉“嘶”了一声,由平躺翻过身,抬起手臂把人圈在怀里,闭着眼在她肩颈处亲了亲,嗓音低哑的,“怎么还咬我啊。”
郁青娩问他,“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往她肩窝又凑了凑,拖着鼻音,“大年初一啊。”
她在他怀里半撑起什么,有些气恼的,“知道你还闹那么晚!今天要去爷爷那边啊!”
赵成溪还当多大事,无所谓地“奥”了声,抬手勾住她脖子将人拉进怀里,手指捏了捏她后颈肉,“困不困,再睡会?”
郁青娩好笑又好气,抬手捏他脸,“再睡就直接去吃晚饭了。”
“那不正好?”
赵成溪就着被捏的姿势去亲她,“家里没那么多规矩,你睡饱再去比什么都重要,老爷子和赵董又不在乎这些。”
“但家里还有其他亲戚啊。”
严格算起来,这是她头次在赵家过春节,也是头次正式见他家里的亲戚,去的太迟总归是不太礼貌。
“那咋了。”赵成溪掀了掀眼皮,揉了把头发,手撑着床面起身,支着身子看她,“别担心宝贝,没人敢讲什么。”
他懒懒打了个哈欠,惺忪一笑,“今天就是不去,他们也只会觉得是我把你拐走了。”
“我们有有可是乖宝宝。”
郁青娩扑哧一笑,抬手拍他,“乱讲。”
“这不是实话吗?”
赵成溪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拿起一旁沙发上的亚麻裤子穿上,走过来,垂眼看着她,“要不要抱你去洗漱?”
他俯下身,嘴角勾起笑,一字一句的,“乖、宝、宝。”
“才不要!”
郁青娩笑着推开他,套上拖鞋要跑却被赵成溪反手拉住,一用力拽进怀里,他掐着她双颊,背对着晨起暖阳,低头贴上了她的唇。
她翘起嘴角,抬起手臂圈住他脖颈,垫脚回应。
洗漱完,郁青娩去衣帽间换衣服。
很应景的一身红色,百家布拼接,鎏金缎面配红灰条纹,她抬手捏起左肩细带,在近颈处系了个蝴蝶结,脚踩一双暗红色绒面皮鞋。
耳垂处带了一堆水绿色翡翠耳钉,颈间带了一条同色翡翠葫芦链。
赵成溪也穿了件红色粗棒织毛衣,对着镜子,在耳骨处戴上跟她同款的耳骨环,金色三流苏款,坠着三小颗钻石。
两人从楼上下来,郁政鸿和路珈瞧见,笑着站起身。
路珈笑着夸,“哎哟,老郁你看,这俩孩子穿的真喜庆好看!”
郁政鸿也跟着笑,好话还是拐着弯,咳一声,评价一句还行,挺好。
路珈瞥他一眼,说不理他,他就嘴硬。
郁青娩和赵成溪对视笑了下,前后脚跟他们说,“爸妈,新年好。”
“好,好,新年好。”
路珈也没留他们吃饭,拿了两个发财柑,“行了,你们别在这待着了,去成溪爷爷那吃早餐吧,等会我跟爸爸也出门拜年了,这么多年没回来,家里的亲戚也得走动走动。”
赵成溪将剥好的橘子递给郁青娩,俯身拎起她搁在沙发上的小包,“行,那爸妈我跟有有就先过去了。”
郁青娩掰下一瓣,咬一口,“妈,晚上司机来接您跟爸过去。”
“知道了,你们快去吧,别让爷爷他们等久了。”
赵成溪将车从车库开出来,pagani huayra roadster,亮黑色超跑,近日新宠,降下车窗跟站在门口的爸妈打了声招呼,一脚油门,车子轰鸣而下,驶入绕山车道。
到赵家老宅时,家里人已经吃过早饭,正在会客厅同几家亲戚聊天。
老宅也被装扮的很有年味,入门两大盆茂密年橘,一旁还摆着几盆淡紫色蝴蝶兰,会客厅一角立了个淡绿色玉壶春瓶,插满了桃花树枝,分叉细枝上还挂着迷你款小灯笼和倒福字。
见他们到了,赵老爷子立马叫厨房给两人准备早餐。
郁青娩并不认识在场几位,同赵老爷子和赵知临打完招呼后,便拽了下赵成溪的手指,他将剥好的一颗栗子塞进她嘴里,抬眸叫了人。
她也跟着他叫人。
几人笑着应声,其中穿中山装的一位笑着问,“这位是成溪女朋友吧?”
赵成溪又捏开一颗热栗子,边剥边说:“郁青娩,画家,前段时间刚办过画展。”
“也是我老婆,已经领证了。”
赵知临闻言笑了下,端着茶盏喝了口茶,“小娩新工笔画得不错,很有天赋,不像成溪。”
赵成溪哼笑一声,倒也没恼,“家里有一个有天赋的就够了呗。”
他看向郁青娩,挑了下眉,仿佛无声再问对吧宝贝。
郁青娩抿起唇角笑,朝他那侧凑近几寸,压低声音说,“是啊,老、公。”
“?”
赵成溪闻言耳朵立时一红。
手里的栗子也不剥了,朝桌上一放。
他抬手揉了揉耳廓,尴尬又局促地咳了一声,支吾着你了半天,讲不出句整话。
郁青娩被他反应逗笑,捏捏他手指,“干嘛,只准你叫,不准我叫啊?”
赵成溪不自在地摸摸脖子,“我可没说不让你叫。”
“那你耳朵红什么?”
他急声一句,“我热!”
赵知临闻声看过来,瞧见他面红耳赤,蹙了蹙眉,“空调打的不高,你热什么?”
赵成溪蹭地站起身,“年轻人火气大!”
讲完他就转身急步往外走,瞧这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
赵知临气笑了,“你个混蛋玩意!拐着弯说人年纪大。”
郁青娩忍笑起身,“我过去看看他。”
在场几位也跟着笑起来,更是少见赵家少爷露出这一面,笑着抿了口茶,“小两口感情不错。”
闻言,赵老爷子眉目慈笑,话里全是满意,“他自己喜欢的,宝贝的很。”
说着火气大,赵成溪倒真拿起玻璃杯接了杯冰块,猛灌了两杯冰水,才勉强压住心底躁意。
郁青娩走过去,手撑在岛台上看他。
“真热啊。”
赵成溪闻言抬眸,放下杯子,走到郁青娩旁边,抬手捏住她双颊,咬牙切齿的说热,顿了顿,半点亏不吃的,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警告道,“宝贝,你最好晚上敢这么叫我。”
郁青娩扬了下眉,低声笑着说:“叫就叫,我才不怕。”
他闻言勾唇笑了下,“行啊宝贝,胆子挺大。”
这时阿姨走过来,同他们讲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
赵成溪抬手揽住郁青娩脖颈,曲起手臂捏住她下巴,晃了两下,“走了,吃早餐去。”
凑在她耳边,哼笑着,“晚上再跟你算帐。”
各式小分量茶点,琳琅满目摆满整桌。
没让阿姨在一旁布菜,两人挨着坐在同侧,郁青娩夹了一只海胆虾肉凤眼饺,顶端海胆很软,淡淡的清甜味。
赵成溪夹了一块酸姜叉烧酥,“晚上想不想看烟花火龙?”
“春节有表演吗?”
“昂。”他咽下叉烧酥,“梁潮那儿有几张票,想不想看?”
郁青娩惊喜点头,“想看!”
“行,我跟梁潮说一声。”赵成溪边说着边从口袋掏出手机,垂眼按着屏幕,给梁潮发消息叫他留两张票。
吃过饭两人陪赵老爷子和赵知临坐了会,拜年客络绎不绝,在会客厅待了没多久,他们便去了客厅,半躺在沙发上偷闲。
对面大屏电视放着春晚回拨。
赵成溪捞着手机打游戏,郁青娩窝在他怀里,懒懒看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同他聊天,“家里每年都这么多人来拜年吗?”
他边释放着技能边应声,“这还不是全部的,还有拦着没让进的。”
游戏等待复活时,赵成溪俯身从茶几上拿起半敞的木质长盒,搁在腿侧沙发上,把长盖一抽,从里面拿出一块焦糖饼干,顺着下面撕开白色包装纸,递到郁青娩唇边喂给她吃。
郁青娩低头咬了一口,饼干酥脆,焦糖夹心拉丝。
“好吃吗?”
她点点头,“就是有点甜。”
赵成溪把剩下的大半块塞进嘴里,又捞过一块棕色包装的,含混这说:“还有一个味道。”
他拆开棕色包装纸,捏着饼干下端递给她,“尝尝这块。”
接着勾过扔在一旁的卡片,瞧了几眼,他淡“啧”一声,“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