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绍恒猛地抬头,凌厉的眉峰下眼神如刀。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眼中闪过猝不及防的惊诧。
他掐灭烟头,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怎么跑来了,不是让士泽送你回家?”
明岚舒目光在许绍恒眉宇间停留片刻。见他神情如常,琢磨不出现下心情究竟如何。可要说他心情不错,此刻冷绷着的下颌线却骗不了人。
她脑子一转,故作轻松道:“来查岗啊,看看许总半夜不回家,是不是在办公室藏了小妖精。”
许绍恒哼笑出声,脸却霎时沉了下来:“许太太日理万机,还有空查我的岗?”
闻言,明岚舒怔了怔。果然……
她抿了抿唇角,突然上前一步环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我想你了,所以提前回来了。”
她的头发蹭得他颈窝痒。她的声音轻飘,像羽毛拂过心尖,酥麻得令许绍恒的呼吸一滞。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
发丝上熟悉的清新甘甜味道,丝丝缕缕萦绕在鼻端。他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透过衬衫面料,一点点抚平他的心跳。
许绍恒喉结微动,下意识抬手,在即将碰到她头发时顿住。
“查到小妖精了吗?”不轻不重的声音里怎么听都带着讥诮,还有几分未消的恼意。
明岚舒仰起脸面对他,眼睛湿漉漉地泛着水光。她没说话,只是把环在他腰上的手又收紧了些。
灯光下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像在无声地示弱。
许绍恒从早上看到绯闻时就绷起的神经,在这一刻松弛了下来。那些积压了一整天的烦躁与质问,在她抬眼望来的瞬间,终究是消失殆尽。
他太清楚明岚舒的把戏了,她总能用最柔软的姿态瓦解他的防线。可偏偏他就吃她这套。
许绍恒在心底叹了口气,终是抬手回搂住她。燥意散尽,语气里只剩无奈:“只有你这个小妖精。”
明岚舒绽开甜丝丝的笑,却装模作样地环视四周:“那可不好说,你办公室这么大,肯定藏了不少......”
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发现,落地窗正对着celesté的巨幅广告牌。夜色中,海报上的人像与玻璃投映的真人重叠,仿佛有两个自己同时被许绍恒圈在怀里。
“这是......”她耳廓发烫,不好意思起来。
说完这话,却瞥见许绍恒眸色骤沉。他眼底像被什么搅动般翻涌起来,漆黑双瞳化成了仿佛专门吸人心神的黑洞。
明岚舒的心跳顷刻间乱了。
她别开眼,用玩笑化解心虚:“原来许总每天都对着我的海报办公?”
许绍恒眸色更深:“不只是办公。”
明岚舒愣住,还未反应过来,手腕已被他扣住。他掌心滚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拉得更近:“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什么?”明岚舒被他眼底翻涌的暗色震慑住,很懵地摇头。
许绍恒拉起了她的手。
“就是这么过来的。”他低头含住她耳垂,呼吸灼热。
掌心里的热度蓄势待发,烫得明岚舒的手指蜷缩起来。许绍恒却不容她退缩,带着她的手缓缓游移,每一个动作都像在复刻那些孤独的夜晚。
他低头,从耳垂吻到鼻尖,又从鼻尖吻到嘴唇。
唇齿交缠间,他含混道:“那时候我坐在这扇窗前,看着你的海报,想象着你被我掐着脖子深吻,被我用掌心压住手腕,被我用膝盖......”
乱七八糟的混账话和着炙热的吐息,烫得明岚舒浑身发软。
就在她快站不稳的时候,忽然身体腾空,紧接着后背贴上冰凉的桌面。
“哗啦”桌上的文件、笔、茶杯,通通落到地毯上。
在一息尚存的理智中,明岚舒轻喘着抗议:“这是你的办公室。”
许绍恒充耳不闻,摸到背后的钩扣,贴到她耳畔低声诱哄:“乖,这层楼不会有人来,待会儿大声点。”
明岚舒脚趾难耐地踩着桌沿,拼命摇头:“不要......不要......”
“说谎。”许绍恒冷酷地把手指晃在她眼前,“这么多,还嘴硬?”
明岚舒死死咬住下唇不回答,身体却诚实地抖了起来。
许绍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慢条斯理一阵。明岚舒终于带着哭腔挤出了一句:“阿恒……”
许绍恒喉结重重一滚,虎口捏开她的下颌,舌头长驱直入。他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道,却又骤然停下。
“爽不爽?”
明岚舒眼角泛起泪花,浅浅地呜咽一声。
许绍恒的拇指碾过她微肿的红唇:“照片里笑得这么开心,现在怎么不笑了?”
明岚舒心口一震,气势很软地对上他的逼视:“就只说了几句话……”
许绍恒的视线居高临下。一想到这双秋水般的眼,也曾含情脉脉地对着周澍,就刺得他心头火起。
嫉妒冲上头,他揉弄她情动的心:“他让你到过这里吗?”
好羞耻。
明岚舒不住地摇头。
“他爽还是老公爽?”
真的好羞耻。
明岚舒别过脸,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
“看清楚,你现在是谁的人?”
明岚舒被他逼得声*音发颤:“……你的……你的……”
身体里的痒,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她几乎缩成了一团:“老公,我错了……”
许绍恒冷漠地审视她:“还不够。”
明岚舒想逃,被许绍恒扣住手腕按在桌上。他的禁锢密不透风。
“要不要去窗边,”他恶劣地吮她敏感的耳垂,作势要将她抱起:“让海报上的你也看看?”
明岚舒呜呜咽咽地抽泣,紧紧抱住他,整个人都攀在他身上。
许绍恒轻佻地笑了。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再不急不缓地磋磨她,直到她终于哭哭啼啼地投降:“老公,老公你最厉害......”
许绍恒满意了。在最后的时刻,他拂开她鬓边汗湿的头发,温柔地问:“婚礼想在哪里办?”
明岚舒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张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
在晃动的视野里,她看见玻璃窗上有两个自己。
一个她在广告牌忽明忽暗的霓虹光影中,冷艳睥睨着另一个正被拆吃入腹的她。
第88章
◎番外四:访谈◎
三月末,发生了一件震动全球商界的大事。
天禧集团在总部举行发布会,许时豫宣布正式退休,由长子许绍骢接任集团主席。
这位前首富端坐主席台中央,面对镜头神色沉稳。当被问及继承权安排是否会引起两个儿子的矛盾时,他平静回应:“早在六年前,我已分配好家产。vincent接管集团,charles获得现金,这是全家商议后的决定。”他顿了顿:“charles的事业现在发展得很好,说不定很快就会超过我。”
有记者追问:“退休后有什么计划,会继续参与集团决策吗?”
许时豫否认:“从十八岁到现在我已经工作了五十二年,是时候休息了。以后打打高尔夫,陪陪孙子孙女就好。”他眼中露出难得的温和:“何况最近家里也有很多事要忙。”
立刻有敏锐的记者抢着问道:“是指charles的婚礼吗?我们注意到上个月维港的璞悦酒店开始重新装修。”
现场瞬间安静。
“多谢各位关心,私事就不在这里讨论了。”
台上许时豫答得平静,台下记者们也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早在许绍恒公布结婚之初,港城媒体就各种蹲守挖料。在港城这种阶层观念根深蒂固的地方,女明星的婚礼直接被用来衡量她在夫家的地位。
婚礼在哪里办,许家自己的璞悦酒店?那就是给面子。摆多少桌,请不请政商大佬?这都是地位的象征。婚纱穿什么,珠宝戴什么?样样都要算清楚。
但结婚的消息公布半年了,只见许绍恒秀恩爱,许家却一直没表态,这就值得玩味了。甚至有媒体与当年作对比,一个世纪婚礼一个没婚礼,暗指明岚舒这个许家二少奶奶当得名不正言不顺。
“有传言说您当初并不赞成这门婚事?”后排突然有记者高声发问。
许时豫面色不变:“你也说了那只是传言。事实是,”他微微颔首,“我儿子的眼光不错。许家向来重视传统,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会少。”
风声一放出来,很快就成为港城乃至全国各大媒体关注的焦点。越来越多关于婚礼的细节被扒出:
在巴黎蒙田大道,时尚界人士多次偶遇明岚舒出入chia的工作室。
英国王室御用花艺师及其团队成员的社交账号持续显示港城定位,并发布“为一位特别的女士打造秘密花园”的动态。
酩悦香槟亚洲区总裁被目击现身璞悦酒店,据知情人士透露,双方正在商讨“特殊年份酒款的侍酒方案”。
港城爱乐乐团突然调整了五月演出排期,内部邮件提到“为重要私人活动”预留全团档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