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事处公开文件显示,维港部分水域将限制民用船只通行,时间与传闻中的婚期吻合。
而航空爱好者监测到近期机场塔台通讯中频繁提及特殊注册编号,其中包括某中东皇室常用飞机尾号。
蛛丝马迹牵动公众的目光,各路吃瓜群众化身福尔摩斯,在网上展开热烈讨论。
【光看花艺师这个配置,明显是对标欧洲皇室婚礼啊】
【酩悦香槟总裁亲自谈酒单,该不会真要开传说中的1945吧??】
【能让乐团全团预留档期的,怕不是有政要出席】
【中东皇室飞机那个料保真吗?合理怀疑宾客名单很炸】
【盲猜婚礼当天维港会有无人机表演,不然干嘛特意申请航道管制?】
【只有我最关心chia为明明定制的婚纱吗?】
【这么多工作人员居然没一个剧透的,封口费应该很贵吧......】
【许绍恒二婚还这么大阵仗,明岚舒是真的有本事】
【说真的,到时候现场图流出来绝对震撼,坐等打脸那些说不被许家承认的酸鸡】
【话说,照这种安保架势,大概率不会有现场图流出来......】
在一片真真假假的猜测中,四月中旬,明岚舒在接受《聚焦》的深度访谈时,亲口确认婚礼将于五月在港城举行。
《聚焦》作为国内最具思想性的访谈节目,以知识分子视角和思辨性的对话风格闻名。明岚舒从非科班演员到国际影后的成长,以及在舆论风暴中涅槃的故事,与节目探讨时代精神的议题不谋而合。
访谈录制选在明岚舒工作室的户外区域进行。这是一栋由老厂房改造的建筑,后院有一片草坪,绿意中和了工业建筑的硬度和冷感。
节目组以厂房的砖墙为背景,在草坪中央摆放木椅和茶桌。所有机位都放在三米外,用长焦拉近拍,避免打扰沉浸式的对谈氛围。
明岚舒第一次见到了提问风格犀利的陈正意。他们握手问候后,陈正意忽然说:“其实我早就想见你。”
明岚舒微微偏头,等待他的下文。
“四年前戛纳《天净杀》的记者会上,你面对全世界的镜头说演员在角色面前是微不足道的。”
“您居然记得。”明岚舒莞尔。
“印象深刻。”这位文化学者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慎和好奇:“那时我就想,这个女孩要么是真的纯粹,要么是极懂分寸。无论是哪一种,都值得好好聊一次。”
午后的阳光慵懒,春风带来草木的清新自由流动。不知不觉中,陈正意与明岚舒聊了三个小时。
从她童年学习舞蹈,到她踏入娱乐圈的机缘;从她第一次在镜头前的顿悟,到她被全网黑时的崩溃。陈正意的提问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不疾不徐,却总能切中最深处的情绪。
对谈进行到三分之二的时候,许绍恒来接明岚舒回家。
田小田在前面引路,带他穿过开放式办公区。原本键盘敲击与讨论声交织的空间,在他踏入的瞬间骤然安静,几个新来的实习生甚至僵在了原地。
尽管他不是第一次来工作室,可是每次现身仍令人屏息。他倒是没有刻意摆架子,但大家很憷那种久居上位沉淀出的气场。
田小田两手拎起印有璞悦logo的口袋,大声:“许总请大家下午茶。”
“谢谢姐夫!”不知哪个胆大的开口调侃,办公区顿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
许绍恒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脚步却未停。当他走进后院时,听到陈正意正云淡风轻地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你二十六岁拿到威尼斯影后,事业正处在最自由的阶段,可以选剧本,可以尝试任何角色。但你在这个时候突然结婚,尤其嫁入一个复杂的家族。这种选择,听起来像是一种对自由的放弃?”
许绍恒蓦地停步。恰逢一阵风起,身边的海棠树簌簌落下花瓣,他却浑然未觉。
“自由不是只有一种形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决定结婚,是在选择另一种自由。”明岚舒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
说这话时,她全然不觉海棠树下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只对着陈正意认真解释:“当你有足够的安全感时,反而能更无畏地去冒险。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威亚故障,我差点坠崖,是我先生在悬崖底下接住了我。后来的很多艰难时刻,也是他陪我一起渡过的。”
随即她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演员的工作充满很多不确定,对我而言,他就是那个无论发生什么,永远都会接住我的人。”
这是明岚舒首次公开谈自己的感情。陈正意注意到她在说“我先生”这三个字时,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
陈正意饶有兴趣地问:“你这种‘交出自己’的姿态与你过去被舆论伤害的经历截然相反。当年那场网络暴力中,你展现的是近乎倔强的防御,而现在......”
他意味深长的停顿住。
明岚舒点头:“正因为经历过风暴,我反而更明白外界的评价永远无法定义我是谁。这世上不存在‘不被议论’这个选项,与其纠结别人怎么想,不如问自己对现阶段是否满意?我的答案是肯定的。至于将来——”
停顿一息,她说:“其实今天我和我的经纪人刚做了决定,未来不再接拍动作戏。”
当她宣布了这个决定,除了柏原,在场男男女女的眼里都是惊诧。
业内都说明岚舒是国内难得的刀马旦,动作戏也为她打开了好莱坞的大门。何以现在要放弃这个优势?
陈正意也觉得突然:“但去年你在威尼斯接受采访时,还说拍动作戏很有成就感,期待有新的挑战。”
“身体原因。这些年拍动作戏落下不少旧伤,尤其拍《寻隐》时颈椎错位,到现在低头太久都会头痛,医生警告再受伤很危险。当然也因为......”
明岚舒语气依旧平静,耳垂却浮上了薄红:“我有要小孩的计划。”
“可是公众对女演员的期待是专注事业,而生育会带来职业的中断,”陈正意语气温和却切中核心:“在女性主义话语盛行的当下,你不担心被解读为娇妻吗?”
明岚舒沉吟了一下,反问:“真正的女性主义,难道不是允许女性自由选择成为母亲而不被审判吗?我想要小孩,不是因为谁的要求,而是我真心期待去爱一个生命,也相信自己能做好这件事。”
听完明岚舒的回答,陈正意了然地笑了。而原本还眸光含笑的许绍恒,却微微蹙起了眉。
关于生育这件事,没在许绍恒现阶段的计划中,他们也从未正式讨论过。
三十七岁对许绍恒来说,并非是迫在眉睫的年纪。何况,大哥膝下已有一双儿女,延续许家香火不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也因为他理解女演员黄金期的宝贵,于是更加理所当然地认为明岚舒会想要再等上几年。
访谈录制结束,陈正意起身与明岚舒告别。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新的考量:“对于你是纯粹还是懂分寸,经过刚才那三个小时,我想我有了答案。”
明岚舒一怔。
他微笑着看她:“你的内在有一种稳固感,比纯粹更复杂,比分寸更勇敢。当年你说演员在角色面前微不足道,今天我想补充一句——但有的人,注定会被时代铭记。”
陈正意说着,目光移开,看向从海棠树下走过来的男人。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这位文化人在离开时,意味深长,“自由不是只有一种形态。”
直到许绍恒走近,明岚舒才回神过来。她看到他,眼睛一亮:“你怎么来了?”
许绍恒慢条斯理道:“不来怎么知道,我是那个永远能接住你的人?”
“你听了多少?”明岚舒耳朵发烫。
“听到你说在计划要孩子。”
“我......”明岚舒耳朵更红了。有外人在场,她只敢勾一勾他的手指。
许绍恒反手握住,眼底暗了暗:“回家说。”
只是回到家,宋秘书打来电话,许绍恒被公务缠了一晚上。
直到半夜,汗涔涔地相拥时,他拨开她黏在颊边的发丝,才终于有机会问:“真的想生?”
“对啊,”明岚舒软在他怀里,声音轻得像梦呓,“我从小就想当妈妈。幻想着我的孩子,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拥有相爱的父母,还拥有好多好多的爱。”
这是明岚舒给自己造的梦。她是在不幸福家庭出生的孩子,私生女的原罪,父亲的缺位,母亲的严苛,从未体验过无条件的爱。她渴望幸福,渴望圆满,她用这个梦治愈自己,
许绍恒内心震动。
他做过什么呢?
他说不会娶她,他只把她当予取予求的情人。没有名分,没有承诺,更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他的冷漠和残忍像一把燎原的野火,烧尽她对幸福的全部幻想,烧尽她对圆满的所有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