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鱼说:当然了!
他眼睛睁得很圆,柔嫩小嘴一张一合,怎能放任此病侵蚀,朕也有情感想与身边人表达。
既是如此,伏月说,臣从一国的药师那里得到一偏方,是麝香所制的精油,听说对这类型的病颇有帮助,不知陛下可否让臣为陛下医治。
北鱼问:今晚?
现在已经很晚了。
伏月说:今晚。
北鱼说:可,可是
他左右看看,房内并无设屏风遮挡。
伏月说:此药要在夜间施行更有效,若是陛下不适,臣会立即停手。
北鱼问:要命人准备一下吗?
脱衣服还是有些犯怵。
伏月摇头,不用,陛下不必紧张,不会不会让陛下脱衣,只是隔着衣服,替陛下碾揉几个穴位。
北鱼见丞相已经说到这种程度,再拒绝就矫揉了,他攥着伏月的袖子说:那么,丞相用药之前,能帮朕将皮肤推热么?
他眼角有些泛红说:朕好紧张。
伏月眼神一动,几乎要忍不住将他的手都攥进手心,但是为了证实自己心底的猜疑,他只是说:诺。
北鱼将丞相的青色儒衫脱了,又剩下一件亵衣,因为要认穴位房中多了一盏灯,这样北鱼和先前看起来又有所不同。
纤细的身体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不是说透出皮肤的颜色,而是他窄细的腰身在衣服上勾勒出了灰黑色的轮廓。
他的轮廓变得很是柔和,灯光下真美得有些雌雄莫辨。
他抓着亵衣的带子,像在犹豫是否应该解开,伏月摁住他有些颤抖的手背说:这样就很好。
将精油倒在小钵子上面,纱布吸饱了馥郁浓香的液体,坐在北鱼前面说:陛下,靠着臣。
仍然是像擦小包一样面对面坐着,但是这次要更近一些。
他让北鱼埋在他的脖颈处,一手托着北鱼的背,一手钻进北鱼的衣摆,带着精油的纱布摸到北鱼腰侧的时候,北鱼颤栗了一下,凉
伏月将他的背托得更紧:陛下忍忍。
那带着精油的纱布一开始碰到皮肤是比较冷了,将腰侧和臀骨上的尾椎润开,便能拿开纱布暖起皮肤来。
指腹将精油的静气凝神和灼热体感推出来,北鱼慢慢就不紧张了。
伏月问他:陛下,还凉吗?
北鱼吸着丞相青竹一样的气息,不想丞相放开他说:嗯似乎还有点吧。
伏月便耐心地在他的皮肤上推移,而且逐渐找准了穴位将他摁得各种感官都有,这药有安神和活血的作用,而且他做足了功课,手法也都找得很准,北鱼被他推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舒服嗯哼。
他跟北鱼闲聊说:自臣回来,这还是第一次跟陛下独处,无人打扰。
北鱼哼了一声说:若是丞相喜欢,待回宫朕补回私宴替丞相接风洗尘。
伏月淡淡一笑,说:臣不在宫内时,陛下都有些什么消遣?
北鱼懒洋洋说:朕记挂着丞相,没有什么消遣,无非养了几个琴师,看了几本医书,便在等丞相回来。
他说着被自己甜了一下,乖懒趴在丞相肩头。
伏月见他松缓,更加细致推拿,说:陛下虽念及臣,但有时也是好动,出行时可有留些武功高强的人在身侧?
北鱼打了个哈欠说:朕不怎么出行,也不喜欢武功太强的人在身侧,总觉得很有压迫感。
伏月托着他发软的身体说:但若是遇上意外和行刺,有武功高强的人在身侧更能护着陛下周全。
是吗北鱼随手说道,昏昏欲睡。
伏月见他快要睡着,将他换了另一边肩膀说:在陛下的侍卫中,可有哪个让陛下最满意的。
北鱼被丞相弄了一下,看似清醒了一点其实更迟钝了,疑惑说:满意?朕没有什么满意的
听见丞相说:臣觉得摄政王就很不错,臣回宫那晚他及时护驾了,也在宫中守了陛下整整一晚。
哈,摄政王吗?北鱼条件反射笑起来,他确实还不错,多亏他拉了朕一把,要不朕还不知道要遭遇什么呢,不过丞相当时明明在门外,却知道这件事
他说着说着,觉得有点不对味。
他品了品,突然捂住嘴唇。
他抬起头,看见丞相眯着眼睛看他,将手拿开说:是啊,臣当时明明在门外,却能知道这件事,而且还是从别人口中了解的!最后一句话口吻加重。
北鱼急说:丞相,朕不告诉你,全是怕你关心朕的缘故啊。
那为什么你明明说了行刺的事,却要掩藏他在宫内的事实,而且还对共浴一事避而不提!伏月染了怒意说。
北鱼说:可,可这又不是朕邀请摄政王共浴的。
伏月不信任地说:我掐算时间,发现他比我早到三天,难道你在路上拖住我脚步,就是为的和他私会吗!
北鱼提高音量: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伏月说:那倒也不赖。
他有些嘲讽地冷笑:他身兼数职、掌管军权,若是能被你收入麾下,定能保住你这少年天子的江山。
北鱼急急拉着伏月的袖子:丞相
伏月眼底有浓郁的阴翳:只是不知道你擅长调香弄药,将技术弄得如此娴熟,里面是否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北鱼几乎尖叫:丞相!
伏月说:一个年幼彷徨的帝王,一个权势滔天的名将,是不是你早就把剧本写好了,就等着治好你这束手束脚的病症,便能以身为饵,没有顾忌地献身讨好!
我没有!北鱼摇头哭道,他抓着伏月急啜起来,我没有,我没有这么想过。
伏月听见他哭腔,眼睛清明了点,怒气渐渐平回胸腔。
北鱼只觉得丞相的指责太严厉了,他哭咽说:我不知道他,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没有那样想过,他眼泪滚落,看着伏月强调,我没有想要靠他镇守江山,我没有勾引他!
伏月见他气得眼睛都红了,肩膀不断颤抖,想要伸出手但是忍住了说:可他却对你百般呵护,连神情都不似常人。
北鱼大声哭问:纵使他有心思,难道我就要委身奉承吗!
他用力说:难道我连自己的意志都没有,一点点信念都不能坚守吗!
伏月看他又气又倔,不由得心底变得柔软了许多,说:你当真没有对他起过心思吗?
北鱼说:他如今权势如此大,我再低头示好,是想羊入虎口吗?
伏月说:你既然知道这个,更要留心他会有将你反噬的危险。
北鱼掉着眼泪低头:我只是没料到,或许十年未归的重将军,或许会比常伴的丞相更为忠诚。
伏月心里浮上紧张,这是怎么说?
北鱼说:难道不是吗?
他收了眼泪,逐渐反客为主,看着伏月说:光凭别人三言两语丞相便要来质问朕,是否有一天在摄政王身上看到属于朕的信物,丞相便要将朕的信誉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伏月懊悔:陛下
却被北鱼打断:既是如此,还说什么呢?反正丞相也不过是会惹得朕一遍遍哭罢了,丞相出去!
他真的生气了,而且决定三天都不理丞相!
凭什么,每次都要训斥他,难道他们是不能对等的吗?
伏月看北鱼背指尖发颤,这是北鱼第一次对他生气,不由得心里懊恼,抓着北鱼的手哄说:是臣说的太过了。
北鱼悲怒抬眸:如果丞相每次都要不分由来地斥责朕,朕对丞相的青睐朕同样无福消受!
伏月内心更加紧张,将北鱼揽过来低声轻斥:何以说到这种程度,我不过是对你们独处感到恼怒,只要你告诉我后来你们再无独处过,我便会立即低头。
北鱼心里一跳,舌头几乎打了结,磕磕绊绊维持着底气说:若无公务,又怎会独处?
伏月听了,心底终于放松,他说:陛下,臣错了。
他将北鱼揽过来认真说:臣真的错了,此行臣不光明磊落,太过于小人之心了。
北鱼闷闷说:丞相要是再凶,朕绝不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