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废的回到咒高这间大囚笼,希望里面的所有人的看脸色技能在他离开的短短时间里修炼到登峰造极,最好远远瞥他一眼就察觉到不对赶忙离开。
很可惜,他的妄想不可能实现。用屁股想都知道,五条悟带出来的学生怎么可能学得会看人下菜!
月见里无月才踏入咒高的大门,虎杖悠仁像个被鞭子抽远的陀螺,咻的一下杀到了他的面前。
“哦哦哦!月见里前辈!终于找到你了!”虎杖悠仁擦掉额头的汗,激动道,“我想请问你能不能……”
月见里无月的目光里充满了年轻人看不到的疲倦与忧伤。
这可与虎杖悠仁之前见过的不一样。月见里无月的眼睛是黄色的,亮晶晶的,看久了会让人觉得自己在和一只肚皮溜圆的守宫对视。但现在,这只守宫饥肠辘辘,没有营养又缺乏维生素,蜕不下来的死皮层层叠叠,满满当当的糊了一眼眶。
更糟的是,月见里无月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心累的意思,他歪了歪头,脖子好像被什么给突然折断了,整个脑袋被迫卡在颈窝里,像死机似的一顿一顿。
他的目光悠悠,头上的乌云也幽幽,虎杖悠仁那欢天喜地的声音被这铺天盖地的黑色气息吓得一紧,音量也从大猫似的嗷呜嗷呜变成了小猫的咪呜咪呜:“呃,抱歉……前辈你是不太舒服吗?”
理所当然的,虎杖悠仁没得到回应。他掏掏口袋,将一颗薄荷糖放在月见里无月手心:“要不要吃颗糖?”
他小心翼翼地弯下腰,仰着脑袋,以一个不会带给人压力的姿势去瞅月见里无月的脸色,想了想又开始继续翻口袋。
算了……
月见里无月默默把刚刚发布的针对性恶评撤回。
月见里无月稍微收拾了下脸上的烦闷,示意虎杖悠仁站直,见他脸上的担忧稍稍褪去,这才选择开口。
他先是小声嘟囔:“为什么突然叫我前辈啊……算了肯定是五条悟搞的鬼。”
而后才切入正题:“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虎杖悠仁挠挠头,他仔细端详了阵月见里无月的脸,确定这只蜥蜴已经顺利蜕完皮,眼神清澈明朗后才谨慎的端出自己想说的话:
“因为五条老师说这样称呼比较正式!”
“……啥?”
“拜托了月见里桑!请教教我如何控制与感知咒力吧!”
虎杖悠仁一鞠躬,月见里无月浑身抖;虎杖悠仁二鞠躬,月见里无月遍体寒;虎杖悠仁三鞠躬,月见里无月连忙喊:“别这样,受不起!先停下来听我说!”
见虎杖悠仁停止了动作,月见里无月松了口气。
他把虎杖悠仁扯到角落,左顾右盼一阵后抬高语调尖声质疑:“这是什么迟到的惊吓吗?”
“我没有开玩笑!”虎杖悠仁表情认真。
“你确定你没有听信某人的谗言吗?”月见里无月依然深陷怀疑的漩涡,“找一个逃犯教书,小心被连坐哦。”
虎杖悠仁摇摇头:“这和五条老师没关系,是灰原老师建议的,而且,其实……”
五条悟你真该反思一下,我还没说是谁献上谗言呢,你的好学生就自觉把你摆上奸臣的位置了……
月见里无月无力的吐槽道。
可惜虎杖悠仁并没有发现身边人空洞的双眼与空茫的内心,他继续耿直发言:“五条老师给我看了一些……资料,上面显示你在盘星教一直负责的是后勤。”
如果后勤是指在把众人甩到身后,第一个跑到食堂里勤劳的吃饭,那我的确是一个称职的后勤。
关于月见里无月到底在夏油杰的伟大事业里有过什么贡献一事,当事人心虚的打了个哈哈。
“更别说,你还有很长一段空窗期,在此期间没有参与教会的任何活动,根据窗发回的消息,那段时间盘星教与多名咒术师发生了些不愉快的摩擦。”
空窗期应该是指去横滨的那段时间吧,窗……直接说那群高层嘛,他们居然认定我只是逃避而不是藏起来酝酿阴谋,好可怕的偏见。
“至于百鬼夜行那件事,老师们没怎么说,但是他们给我看了很多对该事件的报告,基本都说你攀不上主犯的位置,最多算是……”
这孩子顿了顿,舌头舔着牙齿,吮吸似的发出一声含糊的“叽”。他抹抹额头,搜肠刮肚半天才吐出一句:“帮凶。”
该词一出,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如果你没协助夏油杰逃跑的话,你可能都算不上从犯,五条老师说,你当时只是走进学校,坐一边看着,然后顺带做了件五条老师年轻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
月见里无月眼神死。
倒也不必把炸学校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一旦一句话句首多了个“五条老师说”的前缀,那这句话的可信度就会大打折扣。
或许五条悟是真觉得月见里无月没做什么呢,毕竟强者总喜欢拿自己做参照,和战力版本t0五条悟一比,只有在特定场合才能贡献伤害的月见里无月的确刮痧得可怜。
整个对话下来,最得月见里无月心的只有“帮凶”一词。
身为帮凶,月见里无月自觉自己应该有些气量。他勉为其难的为五条悟岌岌可危的形象惋惜,又装模作样为咒高老师们松松的口风叹息,最后才支楞起耳朵,决定听听灰原雄到底给咒高的小花朵喂了什么洗脑包。
“好吧,不过灰原到底是怎么和你说的?居然怂恿你来找我开小灶?”
月见里无月像只发现嫩叶的蜗牛,感兴趣的探过头。
才听了几句,这只蜗牛惊恐的发现,叶子上抹了层厚厚的盐!受到惊吓的蜗牛连忙把脑袋塞回壳里,试图平复自己受伤的心灵。
可平复半天,也不过把不知所措变成了莫名其妙,将惊讶与迷茫换为了不解与惶恐。
诽谤呀!污蔑呀!造谣呀!
我要是能做到这种地步,我就不是一个辅助咒术师了呀!
月见里无月拍拍胸脯,似乎想把胸口的郁气拍散,啪啪几下后,气没拍匀,他倒是快被自己的巴掌打断气了。
灰原雄把他形容得那叫一个绝无仅有,一会像某种能学会预知未来的宝可梦似的,只要掐指一算,就能感知到接下来会降临的所有灾难,一会又像只继承了搜救犬记忆的大象,只需轻轻一闻,方圆百里潜伏的咒灵的痕迹尽收鼻底。
“啊,月见里!”灰原雄在唱咏叹调,“敏锐发现咒灵,敏捷躲避危机!”
“呀,月见里!”灰原雄在念赞美诗,“精打细算的第一名,苦战结束依然有余力,虽然他扛不动你,但他能保你性命~!”
面对虎杖悠仁敬佩中夹杂崇拜,崇拜里又透露向往的纯粹目光,很有自知之明的月见里无月猛猛咳了数声,整张脸都快和头发一个色调了。
这红来得太快,太夸张,也不知道是憋气憋出来的,还是单纯给气出来的,亦或者是听到夸张言论后过于羞耻涌出来的。总之,这些成分复杂深浅不一的红色混合在一起,把月见里无月的面容映衬的鲜艳夺目,像一颗被农协评级为优的上品番茄,合该被放进成城石井或皇后伊势丹之类的贵妃超市里接受灯光照耀。
如果此时有人掐住他的脸颊往下一拧,估计能挤出一大滩红艳艳的番茄汁。
“所以,你能教教我吗。”
虎杖悠仁诚恳道:“我对咒力的运用太粗糙了,根本就是靠蛮力驱使,灰原老师说,他们那一届里,你对咒力的控制是最好的。”
好了,现在这个番茄被丢进了榨汁机,与羽衣甘蓝呀胡萝卜呀猕猴桃呀之类的果蔬混合一起,然后被日的一下榨成了汁。
月见里无月的脸色变成了健康果蔬汁的颜色。
我为什么会特别擅长精细把控咒力……那当然是因为我是个需要出任务的辅助术式者!
不是所有人的咒力储备都能像五条悟,乙骨忧太那样富裕。华丽炫酷的招式固然精彩,但自身咒力能否支撑也至关重要。
力大砖飞是强者与天才的专属名词,省吃俭用才是寻常者的必经之路,为了避免战斗到一半油尽灯枯,咒术师们恨不得把一份咒力劈两半用。
他们尚且如此,作为需要时刻看顾队友把握时机的辅助术式者,他们对咒力的需求更加迫切。为了关照到所有需要支援的对象,咒力会被他们撕成条,拆成线,一缕一缕分开码好,只为了能在战斗时支援到更多人。
更不要说这世上还有个体差异,同样的力量提升,加在特级和四级身上所呈现的效果肯定有所不同,只有初出茅庐的小菜鸟才会一视同仁,有经验的辅助者更看重按需分配。
作为大家子弟,还是少有的传承了辅助术式的大家子弟,月见里无月不知接受了多少有关控制咒力分流咒力的训练,理论拉满后,他又积极投身实践,不仅课余时间利用好同学大肆练习,还根据任务所遇情况精进改良。
也由此,在校期间月见里无月开发出不少运用咒力的小窍门,不过他那时正值中二(其实现在中二病也没有痊愈),小技巧的名字就显得相当……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