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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不一样?你想说这次是真爱?”孙松月睨她,“我不阻碍你跟他恋爱,但我希望你是在深切体会过之后得出的答案,而不是热情上头时的盲目冲动。”
  “爱情不是一张考卷,你不需要在有限时间内做出任何答复, 你很年轻,有很多时间去感受和贴近他。”
  “我希望你在深思熟虑后将他带到我面前, 而不是浪费你我的时间在一个你自己都领悟不透彻的人身上, 那我自然无需保证自己以足够的耐心去理解他。”
  母亲将话说得很绝情,但这也从反面证实了她对这段恋情仍保有强烈的支持态度, 这让易微重重松了口气。
  只是令她易微的是,母亲对徐应初似乎并不是言辞上说的那样漠不关心。
  某天她发现,客厅电视常驻的黄金档电视剧变成了徐应初作品改编的影视剧, 配上恶劣雷电天气时,母亲捂着眼尖叫,痛斥那简直是鬼片,结果第二天家里的电视机照样被点播相同的节目。
  家里的书架混进了一些暗黑色系的书籍,易微起夜上厕所时险些被一摞未来得及开封上架的书绊倒,细看,原来是徐应初某部百万字的长篇小说,一套五册,限量精装版。
  高中班长的摄影室开业,易微和徐应初如约去拍了情侣写真,为了刷存在感,易微故意把八十多个相框布满家中各个角落时,母亲毫无嫌弃之色,只是时而感慨徐应初不上相,吐槽摄影师技术差,明明徐应初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
  徐应初把易微看中的那套房子买下后,孙松月对于两个小年轻把房子选在不值钱的郊区地段这事表现得格外平静,她说:“反正是两个无业游民,不用通勤,住山洞都行。”
  徐应初撤掉单人床,把书屋二层改造成了工作室,易微为了方便在岱林中街取景,在给出版社供稿的这段时间每天都窝在书屋工作。
  当然,有父母监督,不可留宿,全靠徐应初风雨无阻的接送。
  某天,孙松月盯着艳阳高照的天,蹙着眉感慨天气真差,说易微通勤太辛苦,于是全款给她买了辆代步车。
  那时候易微都有些吃味,心道母亲明明心疼的是徐应初,却借她的花献佛。
  孙松月是刀子嘴,也是豆腐心,这样相悖的组成结合为了这样刚柔并济的她,母亲似乎又找回了些年轻时的盎然。
  易微被包裹在爱里,突觉那些降落在心的压力都散了精光,于是时间溜走便更加悄无声息。
  时间很快来到了24年的最后一天,易微在晚饭后把在心里打了几百遍的草稿磕磕巴巴地念了出来。
  “妈,我今晚能跟徐应初一块过节吗?”
  于老一辈人而言,真正的跨年夜在除夕,元旦无非是日历的跳转而已,并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日子。
  比起过节,刚刚这话里最值得琢磨的反倒是“今夜”二字,孤男寡女的夜晚,是很难不发生些什么的。
  易微想她大抵还有的磨,但没成想母亲答应的如此容易。
  “嗯,记得做好保护措施,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做外婆。”孙松月表情淡然道。
  被长辈当面提点这事,易微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她胡乱找了些话题来掩盖:“妈!你想什么呢?要说外婆,你早就有啾啾这个两岁多的外孙了。”
  孙松月瞥她一眼:“你自个乐意给人家做后妈就算了,怎么还拉着我做后外婆?”
  易微小声嘟囔:“后的是爸爸好吧?我可是亲妈。”
  孙松月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这狗儿子是徐应初替你和你那前男友养的?”
  “额……确实是这么个理。”易微有些赧然。
  “那他还挺大度的。”孙松月轻笑一声,难得见她嘴里冒了句直接夸赞徐应初的话,只是似乎带着点绿油油的色彩。
  恍然有种罪恶感,易微不敢再听下去,匆忙了断话题,拿起车钥匙就往岱林中街逃。
  外头纷纷扬扬飘散着雪花,宜宁这座少雪的城市变得白茫茫一片,这样苍茫的夜色里,岱林中街变得越发沉寂。
  节假日的缘故,街里为数不多的店今天都早早歇业休息了,唯梧桐树下的书屋依旧亮着昏黄的灯。
  徐应初躺在灯光照耀到的雪地里,面上挂着笑,任由兴致勃勃的小狗在他身上画着粗略的梅花。
  他长而翘的眼睫上挂了细碎的雪花,笑起来轻轻颤抖时漱漱落下,像是春日落樱。
  易微没打搅,只噙着笑远远欣赏着一大一小玩闹,却见那双裹了点点星的眼忽地望了过来。
  徐应初弯弯眼睛,张开双手,示意她躺过去。
  易微顺从地俯趴在他的身体上方,侧耳听他的心跳,共享他并不算暖和的躯体温度。
  她闷闷道:“突然发现,我好像丢了很多关于你的回忆。”
  在这样的场景下,她突然想起高一那年的冬,宜宁也落了这样罕见的大雪。
  住在西江路的远房亲戚接了拆迁消息,宴请了他们一众不多来往的亲戚过来吃酒,酒席上尽是炫耀。
  易微不喜那氛围,于是早早就从酒桌上跑离,胡乱间跑到了对岸的岱林中街。
  那时候徐应初也如今夜这般躺在雪地里,只是身旁无人,面色死寂。
  易微那时候跟他的关系并不多好,不过比陌生人多一个同学身份而已,想关心却又无从言起,于是只默默在他两米外滚了两个雪球,插两根棒棒糖做雪人留给他。
  现在算来,那时候他的外公也刚刚离世不久,最是难熬的日子。
  徐应初似乎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并不追问,只是专心地拂去洒在她发间的雪,淡淡道:“人的记忆是有限的,你只需要记住于你而言是美好的就够了,无关紧要的事没必要占据你的脑袋。”
  易微抓住他的手腕,一双湿漉漉的眼贴他很近:“但现在的你于我而言就是美好的,所以与你有关的一切都不会无关紧要。”
  徐应初微微抬起上半身,扬起笑在她唇角轻轻落下一吻:“他们说爱会在时间里消磨,但是我却觉得每天都会不由自主多爱你一点。”
  “你真的不是情圣吗?”易微彻底溺在了他深邃柔情的眼眸里。
  天气很冷,两人在雪地里温存了一会儿,又强撑着堆了一家三口的雪人,才红着鼻头傻笑着结束了户外活动。
  徐应初把书屋二楼改成了工作室,新买的房子还在装修中暂时无法入住,于是便在附近另租了套小两室临时过渡。
  两个人都不是爱出门凑热闹的,早早就商量好要在家里一起过。
  易微买了立体纸雕的diy材料包,配着跨年晚会的背景音,两人窝在茶几边默契地共制着纸上风景。
  大抵是担心抢不到零点的吉时,不少好友已经提前发来了新年祝福,企鹅粉丝群里消息不断,易微跟着送了祝福,切出去时发现好久没关注的高中班群也活跃了起来,于是顺手点了加一送上新年快乐四个大字。
  班群里活跃的人并不多,消息切得不快,易微精准抓取到了一个叫逗号的账号,对方的头像是个小雪人,和去年给她发新年快乐的似乎是同一个人。
  易微鬼使神差地点进了账号主页,证实了她的猜想,这人在群里未实名,易微却隐隐猜出了答案。
  她把两人空荡的消息界面怼到徐应初眼前,问:“这是你吧?”
  徐应初瞥了一眼,不自然地轻咳了声:“嗯,是我。”
  “你不是有我的微信吗?为什么用企鹅给我发,我平常都不用的,你这条消息我都是过了大半年才看到的。”易微嘟囔道。
  徐应初定定看着面前的姑娘,说:“就是因为你不常用企鹅才给你发的。”
  “为什么?”易微不解。
  他解释:“怕你还放不下章孟州。”
  怕他的出现会贸然打扰,到底是他过于怯弱。
  易微抽了抽有些酸的鼻子:“傻瓜,不过是新年祝福而已,就算我们是仇人,在这样欢庆的氛围下,我也会忠心祝福你的。”
  徐应初拉近两人的距离,垂眼看她:“可是我很贪心,想要的不只是祝福。”
  易微轻耷着眼皮思索,忽地她拉起他宽松毛衣的下摆,整个人钻了进去,浓密的眼睫以很快的频率在他胸口摩挲着。
  她红着脸问:“有多贪心,我把自己送给你够不够?”
  徐应初好听地笑了声,他抬手将人搂得很紧:“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属于你自己,而我完完全全属于你。”
  易微被挤靠在窗边,男性力量的吻来得汹涌,叫她片刻便酥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