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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昼日浮华 > 第20章
  “我答应了你这么多要求,是不是也可以提一个我的要求?”
  “好,不过只能提一个要求,想好再说,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丛一应声,扭过头。
  “该我配合你的时候,我一定会全力配合,那么文太太应该做的事,需要履行的义务,也希望一一不要推脱。”略微停顿了下,文时以非常郑重,也非常客气地恳切说了半句,“以后,就麻烦你了。”
  不像是对未来的太太,更像是对需要尊敬的合作伙伴。
  准确来说,他娶妻就是在找让家族满意的合作伙伴。
  丛一略微思索了下,她做好这个文太太,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助力文家,助力她未来的夫家。
  一荣俱荣,文时以风光了,她自然也风光。
  于她有利,也不难,她可以答应。
  想着,她端起了一边的斟好红酒的高脚杯,轻轻摇晃了下,里面浓稠的暗红色液体随之打了个圈,被头顶的水晶灯照出细小的光圈。
  谈的出奇的顺利,她盯着那抹红,怔愣了片刻,才惊觉自己竟然就这样,把自己嫁出去了。
  好像,还可以。
  她将高脚杯朝着文时以的方向微微倾斜了些,烛火灯光交杂中,她微微笑了笑。
  “合作愉快。”
  “未婚夫。”
  折腾了这许多时日,她到底还是松口了。
  意料之中,又比想得艰难。
  但总归,她答应嫁他,足够了。
  文时以看着面前的高脚杯,细碎的灯光坠落在红色粘稠的液体里忽闪忽闪。
  他笑了笑,与她碰了下杯。
  “合作愉快。”
  临下游轮前,丛一去甲板上站了一会。
  晚风很凉,冬日的布达佩斯像是坠入了微蓝色滤镜,幽静,深邃,仿佛看上一眼,便可以永远地,深刻地烙印在记忆里。
  大概是穿的太少了,出门的时候文时以就提醒过她,可她偏要美观漂亮。这会儿站在甲板上吹风吹得久了,双手冰得厉害,在夜幕里略显单薄娇弱。
  可惜此时此刻,她还顾不太上这些。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所思所想,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站在风里,尽可能地向远看去,直到那些金黄色的光影和深邃的灰蓝融在一起,逐渐变得混乱朦胧,将她的视线彻底吞没。
  她就这样答应了文时以,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不久的将来,vinay将是别人的丈夫,她也将成为别人的妻子。
  成为这个,她认识才不到半个月的陌生男人的妻子。
  想到这,她忽然失神笑了下,侧目看向站在一旁高大的身影。
  男人眉眼冷岑,轮廓分明,不沾染半分喜怒哀乐般平静,镇定。察觉到她的目光,低下头,“冷了?”
  丛一没应声,下一秒,文时以厚实的黑色大衣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再站一会下船回去吧,你刚退烧,吹太久风身体吃不消。”文时以挪开视线,将她从胡乱错杂的思绪里剥离出来。
  男人脱了大衣,内里只穿了件贴身的衬衫和灰色西装马甲,领口平整得一丝不苟,双臂上扣着一对精致的皮质袖箍,整齐地贴在两侧。往前上走了半步,将丛一挡在身后,隔绝了迎面寒凉的晚风。
  丛一还是没回答,低头瞥了一眼,没多想便猛然拽住了他露在外面的手。
  他受过伤的左手。
  然后将她冰冷的小手蜷缩进了他温热的掌心。
  受过伤后,左手变得非常敏感,文时以几乎不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去碰他的伤处。
  喻晨曦不行,文紫嘉不行,哪怕是家里最亲近的长辈也不行。
  但与喻晨曦不同,丛一握住他之前从不会问他可不可以。
  只要她想,她就要立刻握住。
  难受的异样感,文时以狠狠皱了下眉,不得已侧目去看她,不带半分玩笑地开口:“不要握我的左手。”
  “为什么?我和你都要结婚了,你的手我不能握?以后我和你参加活动,出现在公众面前,难道要各走两边吗?我主动带你先熟悉下,你还不高兴了?”丛一满不在意,一连串的发问毫不客气。
  她其实就是想要暖个手,站在哪边都无所谓。但被文时以这样说,她偏叛逆着就不顺从,应是犯忌。
  “没有不高兴,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左手,你可以到我右边来,握右手。”文时以耐着性子解释。
  “可我就想要握左手。”丛一回嘴,蛮横又不讲道理,一副全然理所当然的模样,“我都答应试着习惯结婚之后和你去京城生活了,文先生,这么点小事,你也习惯习惯。”
  文时以不想同她争执,抚平眉心,努力忍耐着这种不适,什么也没再说,将她冰冷的手包在了掌心,微微用力,专心帮她暖着。
  “这还差不多。”丛一感受到了他细微的动作幅度,微微抬了抬下巴,没再说什么,像是满意了。
  她一直喜欢站在别人的左边。
  因为心脏在左边,不管是谁,她都习惯站在离心脏更近的一侧。
  文时以早晚得适应,不如就现在。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稍亲近的接触,流畅又自然。
  丛一不是那种扭捏的女人,文时以也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刻在骨子里的修养根深蒂固,以及在这个圈层里里大部分时候都需要做表明功夫的繁杂社交需要,伪装和客套是他们必备的技能,也是基本的修养。
  原本文时以还以为丛一需要时间进入角色,没想到是他多虑了。
  她比他想的更娇贵难哄,也更坦荡冷漠。
  只要不提及旧爱,任何事于她而言似乎都无关紧要。
  娇俏的女人此刻披着他的大衣,乖顺地站在他身侧,像是已经极其适应未来文太太的这个身份。
  “走吧,太冷了。”
  丛一伸手拢了拢大衣的领口,也不像太难为文时以。毕竟这是深冬,他一个大活人若是真因为把大衣给她而冻病了,异国他乡她还要照顾他,麻烦得紧。
  回去的路上,丛一拿着手机,开始不安分地给她远在京城的闺蜜罗意璇打电话。
  两人相识于英国,又是爱大的同级校友,一个公寓的上下楼邻居,大学几年玩在一起,学在一起,就连喝酒蹦迪调戏男人也要在一起,自然关系好的没话说。
  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到她们毕业,二人各自回了京城和港岛,才见得没那么频繁。加上回国后丛一一直沉浸在与vinay分开的打击中,罗意璇这边家里突遭变故又火速与谈家掌权人闪婚。
  两人各有各的忙,联系自然跟着少了些,但在心里,都始终默认对方是以极重要的好朋友身份存在彼此的社交圈里,其中心地位基本无人可撼动。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眼瞅着她就要嫁到京城去了。人生地不熟的,罗意璇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必须要马上立刻通知这个女人。
  盲音响了半天,丛一的耐心不多,不满地嘟囔,“怎么还不接我电话。”
  “太晚了,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可能休息了。”文时以代替解释。
  “不可能,她什么作息我还不知道嘛,上学的时候我们一起的去喝酒瞧男人的时候,多晚没熬过?”丛一毫不避讳。
  “好看吗?”文时以略有些无动于衷,非常中肯真诚地问了一句。
  “什么好不好看?”丛一正低头盯着手机屏幕,一心琢磨着罗意璇为什么不接电话,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刚才说的,那些男人?”
  “还真......”
  提起这些,丛一来了兴致,话到嘴边,刚想好好和文时以说上一番,电话却在这个时候通了。
  “你怎么才接电话啊!”
  “大小姐,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快零点了,我不要睡觉的吗?”
  “这个点睡觉?怎么,回国结个婚,你从良了?”
  “丛一你胡说八道什么!”
  手机开了免提丢在床头,罗意璇正被谈裕压在身下上下其手,赶紧挣扎着拿起手机,想要捂住话筒却被谈裕给拦下,然后在她惊恐和威慑的注视下,猛地用力了两下,她实在没抗住,叫出了声。
  “啊.......嗯......”
  不巧的是,这边丛一也开的是公放,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丛一愣了半刻,瞬间炸毛。
  “罗意璇!你干什么呢?”
  “我......”罗意璇根本腾不出一点精神,完全迷失在谈裕的温柔乡里,拿着手机的手也松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谈裕挂断了电话。
  “喂?喂!”丛一盯着手机屏幕,气急败坏了两秒,讲手机随手丢在座椅上,完全忘记了身边男人的存在。
  文时以听完了姐妹俩不太愉快的一通电话,看了一眼被她丢在一旁的手机,主动拿起来帮她放好在手边,很贴心地安慰了一句:“没关系,可以明天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