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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口袋小狗 > 第40章
  林司言像是听清楚了这句话,睁开眼睛迎上裴铄的唇,混着微咸的泪水,像一条要过冬的蛇紧紧缠在裴铄身上汲取暖意。裴铄如他所愿,半张脸埋在脖颈间与之体温互渡,更加紧密地交缠在一块。
  不知道多少次,林司言最终晕倒在裴铄臂弯里,却生怕裴铄要离开似的,昏睡过去还攥着裴铄的两根手指不放,小心翼翼又紧张兮兮,明明喜欢得要命却怕表露太多。
  裴铄抱着人,微叹了口气。
  林司言这是在折磨他,也是在折磨自己。裴铄这几天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担心林司言会躲起来胡思乱想,担心林司言不好好吃饭睡觉折磨自己,光是想想就心痛没办法活下去。
  江早和贺非池纠缠不休这么多年还乐此不疲,他作为旁观者局外人并不理解,总让他俩别作,等他真的入了这个名为爱情的局之中,才发现其实自己也有化解不了的阴暗面。
  都说智者不入爱河,但现在他决定要和林司言溺死在这河里。
  —
  翌日一早林司言起来,睡眼惺忪晃到客厅发现裴铄还在,昨晚一切不是个梦。
  角落处的望鹤兰刚浇了水,花瓶换上了新的苏芬,白纱窗帘随风摇曳,而高大英俊的alpha正在厨房里忙活着,食物的香气不断溢出来。
  这一切给人一种让人很想活下去的幸福感,林司言杵在原地愣了许久,抚摸胸口发现心脏正在强有力地跳动着。
  幸福转眼即逝,林司言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罪恶感,下意识想要压制眼前的幸福,压抑当下过于快乐的心情,好像这样就能在未知的痛苦来临之际,不会因为落差太大而痛苦太深。
  他知道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但他就是没办法控制,越是想要控制越是失控。
  裴铄还在讲电话,交代小陈将汇报会改成下午,回头就看到林司言傻傻地站在客厅。
  “你……”看着裴铄挂掉电话向他走来,林司言下意识往后撤了两步。
  “不听我电话不收我花拉黑我还催我搬出来,对我封锁心门我就只能踹门进了,不仅踹门还入室打劫,言言,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裴铄哼了一声,一把捞住林司言的腰不让他离得太远,这样一退再退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还想问我昨晚怎么进来的是不是,换了门锁密码不还是让我一猜就中,不就是我的生日么……言言,你这样真的很没安全意识,也很好猜。”
  林司言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他不吭声,裴铄又接着说,“对了,那什么东西我扔了。”
  其实药也全扔了。方才趁林司言还睡着,裴铄还收拾了一番,翻出了几盒dna,检查发现都还没拆封,噌地冒起的火气才消下去一点点。
  这下林司言终于有了反应,当即抗议:“裴铄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
  裴铄满不在乎:“你要的我这里就有,什么时候要、要多少都给。”
  林司言不知气还是羞,脸红扑扑瞪着裴铄看:“裴铄你好好说话,别耍流氓。”
  “我有好好说话,我说我爱你想要和你在一起,”裴铄定定看着他,“言言你的答案呢?”
  林司言当然给不出答案,张了张嘴却没吭声。
  裴铄顿了顿,突然问他一句:“你宁愿要那玩意也不要我,告诉我为什么。”
  林司言闷了半天,只道:“因为很安全,想要就可以拿来用,坏了要么保修要么换新的,决定权在我手里……但你不一样。”
  他偏过头不看裴铄,语气像在陈述一个确定的事实,“你会走的。”
  “我说了我要走了吗,我说的是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裴铄却捏住林司言的下巴要他直视,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沟通的时候不许躲开视线,“言言,你不能学那些苦情剧主角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要听我说,不能胡乱猜测我,这样对我很不公平,而我更不想你用这些与事实不符的想法伤害自己。”
  “我说要给你送一辈子的花,我是认真的。”
  裴铄总是如此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心意,目光赤诚又热烈如冬天里燃烧的火焰。
  林司言努力按捺住澎湃的心潮,劝自己也劝裴铄,“你别老说这种奇怪的话,你不可能一辈子送我花的。”
  一辈子是很沉重的承诺,裴铄从小就爱对他这么说,但他长大了不会轻易相信的。
  裴铄却还跟小时候一个样,不以为意撇了撇嘴,“怎么不可能,我会一直送你花送到我死,死之前建立个送花基金,在我死之后还一直给你送,送到你死为止。”
  林司言:“……”
  裴铄好像听不懂他的话,或者听懂了却全当傻话,入室打劫一样疯狂表达自己的心意。不管林司言怎么冷言冷语拒绝他,他都毫不在意且积极进攻,每一招都能精准戳中林司言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他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譬如此刻,裴铄眉毛眼睛耷拉着,神情有点委屈,拉起林司言的手冷不丁冒出一句:“好了不说了,我们吃早餐吧。言言,其实这几天我都很难过,也很想你,每天一早醒来就想给你做早餐也想跟你一起吃早餐。”
  这话一出,林司言突然间失去了所有拒绝的力气,内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坚固城墙纷纷轰然倒塌。
  算了,他没力气地想,既然裴铄这么想要他,他就遂了裴铄的心愿好了,就跟小时候裴铄陪他玩小狗游戏一样。等到裴铄哪天不想玩这个游戏,不过是又一次承受伤害而已。
  而且这些天他们之间拉锯战似的来回拉扯,裴铄在他身上花了太多心思了,他不值得裴铄为他付出这么多,可能在一起就能让裴铄省点心了吧。
  这么想着,林司言投降似的抱住裴铄,额头靠在他胸膛。
  裴铄一怔,听到怀里的omega一句:“嗯,那就在一起。”
  裴铄以为自己幻听了,直至林司言又重复一遍可以在一起并且给予了可行准则。
  ——他们可以成为临时伴侣,有一切伴侣生活的实质内容,而不需要承担伴侣应有的义务和责任,更不需要遵守任何爱的承诺。
  ——不能永久标记,裴铄随时可以提出结束,不需要任何理由。
  得,裴铄总算听明白了,他和林司言之间只是从陌生人变成升级版床伴。林司言依然不相信他也不相信爱,依然做好了他随时会走的准备。
  不过,他现在被允许进入林司言的身体和生活,对他俩的关系来说倒也算是一种进步。
  没关系,他已经决定吊死在林司言这棵树上,还有一辈子跟林司言慢慢耗。
  “行啊,”裴铄愉快地亲了林司言一口,“我们也来签一份合同吧。”
  林司言:“……”
  第33章
  当初林司言给裴铄一份合同,现在裴铄也还他一份合同。
  合同规定主要有三,一是裴铄可以进入林司言的身体和生活,但不能永久标记。二是关系结束权在裴铄,如果有离开的想法要提前三天告知林司言。三是林司言三十五岁要死这件事,如果那时候他们还在一起,要经得裴铄同意。
  纯粹又病态的协约,将个人自由和生命交付,毫无法律效力可言,但他俩都毫不犹疑签了。
  裴铄摸清了林司言的心理,极度讨厌失控和未知,喜欢确定的东西,所以特别喜欢数字,不管上学时候喜欢数学还是现在工作喜欢赚钱,单纯只是喜欢公司年报和银行卡上的数字。所以也特别喜欢签合同,白纸黑字条条框框,就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
  现在林司言心理处于很不健康的状态,而裴铄愿意配合他建立一段同样很不健康的关系,这决定可能本身也不怎么健康。
  裴铄觉得这没什么的,林司言心上的伤太重了,到了失去治愈能力的地步,在林司言重新拾起爱人爱己的能力之前,他会用这种令林司言舒服的方式去陪他爱他,哪怕这在旁人眼中是虚耗或胡闹,统统都没关系。
  订立合同没几天便是除夕,裴铄和林司言回家,到家之前林司言跟裴铄重申要装陌生人。
  他有自己的考虑,这样等裴铄想离开他的时候,不需要承受舆论压力,轻轻松松没负担。哪怕以后裴铄属于另一个人,也不用被和他这一段关系所困扰。
  裴铄黑着脸跟在林司言身后,看林司言又被堂哥家的小朵儿缠上,也看林司言和一大家子亲亲热热。总之,林司言和所有人都很亲密,却偏偏和实际上最亲密的他装陌生人。
  他当然懂林司言暗地里什么心思,不就是怕一旦公开裴铄就要“被迫”对他负责任。林司言还是不肯相信,此等事哪里需要被迫,裴铄上赶着对林司言一辈子负责。
  裴亦如拉着林司言到客厅一角喝茶聊天,说起展锐近来有意找第三方进行数字化转型。
  “我们正在考虑创元,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也比较成熟,”林司言挽起衣袖一边泡茶一边说,“但到时候还要经过董事会讨论,以及询价比价之类的规定程序,不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