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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那么神,早些送去和亲吧,说不定不动一兵一卒就能平了西戎呢。
  江知渺是真相信,萧禩有这个本事,就是老狼王不行,底下还有好多小狼王呢。
  “你胡说什么!”周玉文瞌睡都被吓醒了,他离江知渺最近,赶忙扑上来捂住人嘴,讪笑道,“晕了,这人一定是困晕头了!”
  “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他计较啊!”
  萧慎额角的青筋已经跳起来了,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江知渺!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脑子也丢了不成!”
  “你要是不清醒!现在就去外头跪着吹吹冷风醒醒脑子!”
  江知渺眨眨眼睛,从善如流地闭上嘴。
  有他语出惊人,一时间萧慎都没了前头纠结的心思,只闭上眼叹气,“先帝遗诏……命朕杀了萧禩,给废太子殉葬。”
  神经。
  江知渺心底评价。但他也明白,萧慎目前可能并不愿意,否则也不必找他们来,但八皇子几个若是再在他雷区上蹦跶,那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他对他这个弟弟的感情,可谓是十分极端。
  “朕再想想,朕再想想……”殿里烛光点得充足,萧慎看看底下几个下属,慢慢地闭上眼睛。
  他要再好好想一想,该怎么面对这个弟弟。
  明明当年是他们兄弟间最为要好,连景康帝都拿这点来取笑过,怎么偏偏萧禩就变了。
  萧禟、萧……他可真多好弟弟啊。
  特别是那个与他一母所出的萧禵,凭什么。
  ……
  往后十数日,都在各种各样的仪式中度过。
  一直到景康帝的遗体运往帝陵,萧慎才正式登基,改号乾正。
  熟悉朝堂,安抚老臣,一系列常规地安排下去后,朝堂慢慢进入正轨。
  也正是这时候,乾正帝忽然下了一道满朝皆惊的圣旨。
  先帝皇八子萧禩网络群臣,心术险诈,在先帝丧仪上不够悲伤,是为大不孝。
  原来的八皇党官员纷纷被调岗削官,只有几个真正有才能的还留在原位。同时,八皇子府被禁军团团围住,萧禩再一次被囚于府中。
  九皇子一下就跳出来了。
  “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的人好过……”再一次试图进入八皇子府未果后,萧禟咬牙切齿,转手把管事招过来。
  说来也巧,他也是前几日才撬开了某个薛家管事的嘴,原他家这段时间这么突飞猛进,背后的掌权者竟然是个女人!
  还是个出嫁了的女人!
  江知渺当官,夫人去从商敛财,这不是与民争利是什么?!
  萧禟选择性地遗忘掉了这罪名砸自己也能砸个结结实实,找人买通了御史,狠狠地参了薛宝钗不守妇道
  、江知渺与民争利,言词之严苛,令人侧目。
  折子递到御前,萧慎呵呵一笑。
  他还没来得及收拾这个带坏自家弟弟的死东西,萧禟倒是先跳起来了。
  于是,一连串的圣旨颁下,萧禟被削爵、囚禁、抄家……
  眼看着萧慎还要拔刀向十皇子和十四皇子,几个老臣坐不住了,日日上书,劝他爱惜手足,顾念名声。
  也是这时候,囚禁于府中的萧禩得知了弟弟的处境,迎风落泪,绝食相逼。
  萧慎暴跳如雷。
  看守八皇子府的禁军愈发增多,谴责八皇党的圣旨一封随一封落下。
  到了后头,朝臣们都明白,这个在先帝时显赫一时,甚至能与废太子相争的八皇子,难逃一死。
  也是这时候,漏夜,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悄悄地到了八皇子府附近,如有神助一般绕过层层禁军,从角门进了府。
  驾车的车夫颇为年轻,穿这身不打眼的黑袍子,在夜色里几乎看不见。
  萧禩刚从梦中惊醒,披上外袍缓步走向屋外。
  他本就身量不高,眼下瘦削得太过,宽松的外袍随风飘动,越发地显得形销骨立。
  虽是囚禁,但萧慎衣食用具从未亏待于他,只是管得太过了,往日里萧禩这么漏夜吹风,最多一炷香就会有侍卫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请”他回去。
  但等今夜萧禩回神,却诧然发现,已经快两炷香时间了,却依旧没人来。
  而且,今夜这八皇子府也格外空荡和寂寥了些,那些侍从们压低的脚步声呼吸声都不见了。
  萧禩敏锐地退到屋子里,取了茶盏想摔成碎片护身,那茶盏滚落在地,却半点没碎。
  这时他才惶然意识到,萧慎为了防他自杀,怕是连瓷器都处理过了。
  他这间屋子里,找不到半点尖锐的东西。
  “算了……”萧禩苦笑一声,干脆推开屋门走到石阶前坐下,“死就死吧,也许死在今夜,萧慎还能顾念起几分旧情,放过九弟他们。”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话就错了,你若是死了,他们只会死得更快。”一道轻快的声音忽然响起,马车哒哒哒地驶了过来,萧禩瞪大眼睛,就见一个黑衣人在他面前跳下。
  “小八,”背着月色,江知渺笑得开怀,向前伸出一只手,“哥哥来救你来了。”
  震撼、惊恐、茫然……萧禩一时间甚至分不清自己的情绪,面色苍白的少年瞪大眼睛,只憋得出一个啊。
  下一刻,他被人整个扯起一把塞到车厢里,狭小的车厢内点了灯,萧禩腿触到一个软乎乎的物体,他一低头才发现本该同样被关在九皇子府里的萧禟正生死不知地躺在那。
  “九弟!”萧禩惊呼,赶忙把人扶起,萧禟虽然昏昏沉沉的,但胸膛尚且还在起伏。
  还有气。
  而且,萧禩紧张神情松弛下来后,哭笑不得地发现弟弟那张阴柔的脸上的不知道何时被人用墨水画了个巨大的王八。
  画画的人技艺高超,眉毛就是王八的两条胳膊,鼻头上密布有棱子纹,随着萧禟的呼吸起伏,活像是王八在爬行,实在是好笑。
  “你这是什么恶趣味……”萧禩好笑地朝外面问。
  “略施小惩罢了,”江知渺认真地赶着马车,很快,这架马车就从八皇子府里出来,左拐右拐,带着人逃脱升天。
  “他前头那么对薛家,还参我,我只是画个王八,已经是看在他够可怜的份上了。”
  “搁别人,呵呵。”
  “谢谢你……”萧禩突然沉默下来,他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江知渺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我之前一直想找你,你都不理,我以为,以为……”
  “以为我彻底和你决裂了是吧,”江知渺哼笑两声,离内城越远,他也越放松起来,“咱俩好歹一块长大,我就演演,你就看不出来了?”
  他从车壁里取出一个包裹往马车里一丢,“太伤心了,不想见你了,你去云南和野人搏斗吧。”
  说罢,他一勒马,马车在一处客栈前停下,早有人等候在那里,接下来,他们会一路走水路,将萧禟和萧禩送到云南去,以另一个身份活下去。
  ……
  干完这般值得被抄家灭族的大事,江知渺施施然回了家。
  不过一会,就见孟文微神色复杂地敲响了门,“陛下要见你。”
  “哦。”江知渺点点头,半点犹豫都没有,跟着他就上了马车。
  孟文微忍不住恶狠狠掐住他脖子,“你一天天干了啥事,上次说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今天就给人放走了?!”
  “少来!”江知渺啪地拍了他胳膊,“那些侍卫能是我一个人调动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么大能力啊,你也没少出力吧?”
  两人大眼瞪小眼,情不自禁地都笑了出来。
  他俩自幼就跟着萧慎做伴读,换句话说,自幼就与萧禩一块长大。
  纵使萧慎再如何讥讽他这个弟弟,有一点却是谁也没法否认的,萧禩的人缘,是真的好。
  他太心软了,也太真诚了,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把他当朋友。
  “行了,这会你完蛋了,我也完蛋了,”孟文微没好气地松开手,“先想想今晚怎么交差吧。”
  话虽如此,江知渺听得出来,他的语气里并没有太多担忧。
  因为江知渺也一样。
  乾清宫里,萧慎把他俩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们俩现在胆子大了!都敢搞这些先斩后奏的事情了!想死是吧,行!朕现在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江知渺和孟文微齐刷刷地跪成一排,也不反驳,就这么任他骂着,骂着骂着,萧慎自己骂不下去了。
  “说说吧,”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向下头两个伴读,“你们怎么想的。”
  “我们怎么想的不重要,”江知渺笑着回他,“重要的是,陛下,您真的想让他死吗?”
  “还是说……”他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狐疑的表情,欲言又止,“嗯……上次臣说得那个,和亲,您真听进心里去了?”
  “这不行啊,皇子和亲,咱们只怕是要名流千古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