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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金缕衣 > 金缕衣 第209节
  谢清鹤淡声:“那药没什么用,想来是他们骗你的。”
  沈鸢骇然:“怎么可能?我前日明明都看见了,你后背的伤口……”
  谢清鹤似笑非笑望着沈鸢。
  沈鸢恍然回神:“你诈我。”
  谢清鹤不依不挠:“不是你先偷看我的吗?”
  谢清鹤从来不在沈鸢面前袒露过伤口,若不是沈鸢主动提起,他也甚少提。
  沈鸢如今得知的一切都是从红玉那听来的,她只知道谢清鹤伤得很重,却不知究竟是如何。
  直至前日无意闯入谢清鹤的院子。
  那会谢清鹤正在更衣,透过半掩的窗子,隐约可见谢清鹤肩上狰狞的一道疤痕。
  或是蛊虫留下的,或是那回山崩留下的。
  沈鸢只看了一眼,不敢再多看。
  后背尚且如此,更别提心口的伤。沈鸢听说,谢清鹤受伤那会陆陆续续取过三回心头血。
  若不是为了谢时渺,他也不会在病重时还强行取心头血。
  沈鸢眼睛红了半周:“渺渺这些年身子好多了。”
  她那时只以为是虞老太医的功劳,根本没想到是谢清鹤送去的心头血起了作用。
  沈鸢讷讷:“其实
  戚大人先前说过,我的心头血也可以救渺渺……”
  “沈鸢。”
  谢清鹤沉下脸,面无表情,“不会有这种事。”
  他不喜欢沈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谢清鹤面容严肃,沈鸢一时无言:“可、可是……”
  谢清鹤缓缓呼出一口气:“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沈鸢垂首敛眸,倏尔瞥见妆台上的荷包,她冷哼一声。
  “可你如今连银子都没有了,你还能做什么。”
  谢清鹤眉眼缓和:“不是已经在还债了?”
  他低声凑到沈鸢耳边,薄唇落在沈鸢耳边上的坠子。
  “听说沈姑娘在醉仙阁一掷千金,今日打算给多少?”
  沈鸢强撑着道:“你这样的姿色,最多十两。”
  窗外雨声渐大,隐约可听见屋内传来的啜泣声,还有低低的骂声。
  连着两日,谢清鹤都宿在沈鸢暖阁,美名其曰是在还债。
  月色朦胧,谢清鹤握着沈鸢脚踝,又一次将人拖回榻上。
  谢清鹤好心道。
  “还欠三百两银子。”
  “沈鸢,我总不能食言。”
  第87章 谁想嫁你了
  江上波光粼粼,蝉声满园。
  沈鸢倚在青缎迎枕上,秋眸轻掩,昏昏欲睡。
  湘妃竹榻上背靠嵌玉石,榻上铺着软席。
  隔着一扇缂丝屏风,隐约听见江上传来的丝弦之声。
  忽的有人推开槅扇木门,沈殊手中握着牡丹团扇,遥遥瞧见榻上的慵懒身影,沈殊笑着道。
  “你竟在这里躲清闲,外面都快闹翻天了。”
  沈鸢拿衣袂半遮眼,含糊不清:“什么闹翻天?”
  漆木案几上供着新鲜的瓜果,葡萄是从闽南运来的,颗颗水润饱满,晶莹剔透。
  沈殊捡起一颗剥开果皮,亲自喂给沈鸢。
  “你还不知道吗?”
  团扇送来徐徐凉风,沈殊声音缓缓。
  “今日有人来家里下聘。”
  语不惊人死不休。
  沈鸢差点一口气呛住,抚着心口连连咳嗽,一张脸涨得通红。
  她不可置信望着沈殊,一双琥珀眼眸瞪圆:“你说,说什么?”
  沈鸢翻身下榻,提裙疾步朝外走去。
  刚走到门边又再次折返,沈鸢不可思议:“我刚刚没听错罢?”
  沈鸢慌不择路,语无伦次。
  “总不会真是谢清鹤罢?他不是连五百两银子都拿不出吗,怎么下聘?还有,他给谁送聘礼?总不会是给我的。渺渺都多大了,他这会子……”
  沈鸢喋喋不休,一口气没停下来。
  沈殊一个头两个大,抱着沈鸢在榻上坐下,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歇会罢,你不累我都看累了。”
  沈殊扶着沈鸢美人肩,一双眼睛笑成弓月。
  手中的团扇在沈鸢额头上戳了一戳,沈殊忍俊不禁。
  “想什么呢,是田庄上的管事来家里提亲,说是想求娶玉竹。”
  玉竹是沈殊的贴身婢女,从小陪着沈殊长大,说一句情同姐妹也不为过。
  沈鸢讶异,后知后觉是自己想错了,耳尖微微泛红,沈鸢疑惑道。
  “怎么这么突然,那管事的底细姐姐清楚吗?依我说,玉竹跟在姐姐身边多年,这事也该她点头,若她不愿意,给再多的聘礼也不能答应。”
  沈殊剜了沈鸢一眼:“这事还用你说,我若是连这个道理也不懂,那就真成恶人了。你放心,那管事是知根知底的,从小和玉竹一道长大,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那管事提亲前,还曾和玉竹一同来找过沈殊。若不是玉竹亲自点头,沈殊也不可能放人走。
  沈鸢言笑晏晏:“既如此,那我也给玉竹添一份嫁妆。”
  沈殊笑而不语,一只手撑着下巴,笑着凝望沈鸢。
  沈鸢手上起了鸡皮疙瘩:“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怪瘆人的。”
  沈殊笑笑:“你如今手上竟还有银子,我还以为你的银子都花光了。听说沈二姑娘一掷千金,今早往隔壁院子抬去了两箱金子……”
  沈鸢眼疾手快捂住沈殊,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她原本是想戏弄谢清鹤的,谁曾想到头来自己才是被戏耍的人。
  连着好些日子,谢清鹤日日宿在沈鸢暖阁,美名其曰是在还债。
  若是沈鸢给的银子少,今夜一整宿都不用歇息。
  沈鸢再也受不住,今日让人抬了两箱金子过去。
  沈鸢愕然:“我让松苓悄悄送去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沈殊笑得直不起腰:“是圆圆,她躲在树上瞧见的,还说谢公子收到银子后,脸色不大好。”
  沈鸢撇撇嘴:“我好心给他送银子,他甩什么脸色,这是什么道理。”
  沈殊眼睛弯弯,笑着揶揄:“你若不是心虚,哪里还用得着躲到这画舫上?”
  沈鸢脸色通红,恼羞成怒,挽着沈殊的手撒娇。
  “姐姐怎么总拿我打趣。”
  她悄悄凑到沈殊耳边低语,“我听说姐夫来了,姐姐还不会快回去?”
  沈殊瞪圆双目,脸上又是恼又是气。
  她转身将沈鸢压在炕上,两人笑着闹成一团。
  落日余晖洒落在江上,熠熠生辉。
  在画舫上躲了半日清闲,沈鸢再不愿意,仍是不情不愿跟着沈殊回家。
  乌木长廊上横亘着窸窣树影,沈殊携着沈鸢调侃:“怎么越走越慢了,你再这样磨蹭,天黑都走不回暖阁。”
  她低声呢喃,“总不会是害怕罢?”
  沈鸢扬起双眼,不服气嚷嚷:“谁谁谁怕了,这是我家,我做什么要怕他。”
  沈殊笑眯了眼睛,撞着沈鸢手肘笑道。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你怕他。”
  她一个字也没有提,沈鸢却先对号入座了。
  沈鸢赧然,抿唇不语。
  好容易磨磨蹭蹭回到自己暖阁。
  松苓早早垂手侍立在廊下,遥遥瞧见沈鸢走来,笑着上前。
  “姑娘怎么这会子才回来,让我好等。”
  沈鸢提心吊胆,目光越过松苓肩膀,落在她身后。
  “屋里只有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