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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同人 > [钻石王牌同人] Last Cross > 第3章
  他有点儿纳闷地拢了拢手心被对方一把塞进来的硬币,“你今天居然这么懂事地知道孝敬前辈了吗?”
  “啊……嘛,算是啦……就是……”
  “什么啊,你小子想让前辈顺便帮你带一瓶回来就直说嘛。”他抬膝,像往常一样踹了踹对方,“吞吞吐吐个什么劲儿啊?”
  “是啊,你偷吃前辈布丁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委婉!”已经在床上的增子没忘了落井下石。
  “哎,不是。”泽村有点烦恼地抓了抓后脑勺乱糟糟的头发,“上次御幸前辈请我了杯饮料,算我欠他个人情。仓持前辈你不是和他同班的很熟吗,正好现在买了饮料拿去宿舍给他吧。”
  “买牛奶!喝完睡觉!你有听说过吗,喝了牛奶不睡觉就是对奶牛的不尊重!”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奇怪传说…”
  他深深鞠了一躬,低着头伸手把仓持往门外推,“你就不要和御幸前辈提我了!我和他一点都不熟!”
  “欸?等等,这么说你已经和那家伙碰上过了?”
  回答仓持的是一声关门的巨响。
  “喂!你急着关啥门啊?御幸那家伙这会儿说不定睡了。算了,我就顺路去看看那个讨厌家伙……”
  “今天白天有一军和外校的练习赛,那家伙肯定在看记分册呢。”
  “泽村你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
  “哈哈?刚刚有人说话吗?增子前辈你听错了吧?”
  御幸一也此人,泽村闭着眼能数出一大堆毛病出来,其中最甚的便是——这家伙嘴巴坏,口头上大道理一堆,可统统都不适用于他这个“天纵奇才”。对他们说着过犹不及,对自己却是怎么苛责也不为过。
  他记得那是他们最开始同居时候的事儿,半夜迷糊被打雷声音惊醒,慌神一摸身边却摸了个空,梅雨季床单溽湿冰冷。窗外一道闪电劈亮了半间卧室,他算是确认了几小时前劝说自己早点休息,哄着自己睡着的枕边人确实不在,趿了拖鞋到隔壁房间,发现那家伙深更半夜趁自己睡熟了之后到书房来看记分册。
  “御幸一也你大晚上的发什么神经!”他的神经元大概有三分之二都属于不在工作状态,因此他忘记了这天晚上他们输了的比赛,和这个赛季他们此时微妙的局面,只记得眼前人雨天就有些复发的旧伤,只记得午夜梦回空荡荡被窝仿佛一个巨大黑洞将他吸了进去。“你如果失眠的话,可以把我叫醒,我给你唱泽村独家催眠曲!”
  “五分钟!”
  球场上可能了的捕手此时有些心虚地看着他,左手的五根手指在灯光下张开来,在他眼皮子底下可劲儿晃着——骨节分明,煞是好看。
  “那我去热个牛奶,两分钟。端进来,你喝掉。正好五分钟,然后你就给我去睡觉。”
  御幸一也此人,明明一点儿不适合和人谈心,却在到一定年纪后最爱和只比他小了一岁的泽村叨叨大道理。乱七八糟什么都说,他基本都不大记得,却把有次在捕手提到自己的心路历程时的一句感慨记了个七七八八。
  “就说一个人需要变强呢?当然不是为了去打败什么。就像和我们不了解的对手比赛,我们哪里知道我们即将面对怎样的困难,又如何去打败呢?变强,是为了在变故到来的时候,我们不至于什么都没办法做。”
  这个人就是这么逞强想要一个人去改变局面。
  他泽村可不管别人说的“为你好”“保护你”这一套——明明就是,到最后的时候,御幸前辈都没有真正认可他的能力。
  能够与御幸一也并肩、共同撑起一片天的能力。
  第4章
  “左膝盖韧带损伤。”
  比赛结束,他慌忙赶到医院时,医师已经诊断完毕,御幸一也靠在床头看前一日的记分册,见他气喘吁吁地扶着单人病房的门,把结实的木门拉扯得吱嘎作响,还嘲笑似地对他露出了个笑脸。“没什么大事儿。减少集中训练,加强复建就行。”
  “喂喂喂,干嘛露出一副天塌下来的脸。仓持前两天还说好久没看见你这个爱哭包哭了呢,你哭出来我马上就要发消息告诉他一起来嘲笑你啊。”
  “你明知道我想问的不止是这件事情!”
  泽村荣纯知道自己又做了那个梦。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是个虚无缥缈的梦境,但梦境中自己的心情却真实得可怕。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呢,大概是半边身体仿若置于熔炉中焚烧,而另一边却浸泡在冰水里,身体已经麻木却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疼痛。疼痛像无数爬虫在皮肤上啃噬,按住了此处,另一处又开始疼痛起来,根本无能为力。
  然而他不愿醒来。
  苏醒是渡人的舟,兴许能把他解救,渡向令人安心的湖心——但他内心无比抵触——船,分明是对此岸的背叛。
  他怎么能背叛过去,只求一个人的救赎呢?
  “集训了一周亏这家伙没嚷嚷地坚持下来了。”他床边传来说话声,他梦境中的未来和现实正在被割裂,“喂!泽村,太阳要晒屁股了!你记不记得今天你有练习赛啊!”
  “还是你想让降谷投完全场吗?”
  “果然还是让我的泰式踢来叫醒这家伙吧!”
  和桐生的练习赛无论是上辈子或是这辈子都是泽村作为一军选手的第一次登板,他对比赛结果已记不真切,却牢牢记住了一件事情——
  “御幸学长真的很厉害!”
  四局上半场结束,投手丘上站着的是教练要求投五局的降谷,泽村站在克里斯旁边,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感叹。
  大概这句话和他平日里的大声嚷嚷不太相同,恰好是能让身边人听清的大小,所带出的情绪却晦涩不明,克里斯从计分板中抬头看了他一眼,“失了10分了居然没听见你嚷嚷换你上场已经很奇怪了,居然还破天荒地表扬起御幸来了啊。”
  “我和降谷,无论是体力还是实力都还差得远呢。”
  “至于御幸学长——我说的也没错啊?”
  他注视着前方赛场,没有打出安打的御幸正握着拳头从打席上下来、一副懊恼的样子,却不知为何朝休息区方向望来,与泽村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对方立即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朝他吐了吐舌头。
  ——这是那个无人在垒上就打不出安打的御幸一也。
  比他记忆中那个张开双臂,让他尽力投出最好一球的捕手青涩许多。然而等日后——这个人眉眼渐开、技术逾益纯熟时,笑容里少了那么点无所谓的自然了。
  五局上半场。
  蹲在本垒的御幸比了个和此前不甚相同的手势后,降谷用力投出了这一球——棒球笔直快速地飞了出去,却在即将抵达本垒时突然下坠。泽村的位置看不清防护面具下御幸的表情,却见他罕见地后退了一步,竟没有接到降谷的这一球。
  ——是了,还有这么一出啊。
  这个人对胜利的渴望令他胆大心细,站在他的位置上,用尽一切方法引导他的投手。过去的时候就一次次在实战的绝境中引领他和降谷,让他们从只会用蛮力与激情投球的投手,变成相信守备、明白控球重要性、有体力的投手——能帮助队伍胜利的投手!
  他虽然看不清捕手的表情——
  “御幸学长现在肯定一副——”泽村说着突然笑起来,引得旁边小凑春市也扭过头觑着他,“志得意满的表情……”
  “御幸学长志得意满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小凑好奇地问了句。
  “啊,就是这样的!”泽村收拾心情,突然板起了脸,用食指拉扯自己的眼角,拼命抿住嘴角露了个微微上翘的弧度,“就这样!眼睛吊起来,像捕食的狐狸——然后嘴巴一副很阴险的样子——然后说……哎,你们看我啊!”
  成功吸引了众人目光后,泽村又低沉了声音,“我绝对要把这个人三振!”
  “比起御幸学长,你这凶神恶煞的眼神是跟仓持学长学的吧!”
  明明一开始就是个只以队伍胜利为目标,以比赛输赢为唯一欲望的人——做什么非得逞强成一个保护者的角色呢?
  “嘿发什么呆呢!进牛棚让我接几个球啊,正好你热身,我也熟悉一下?”泽村恍惚间第五局已经结束,身穿护具的捕手已经走到他身后,及其娴熟地揽住他的脖子。特属于某人的热气呼到他耳畔,令他忍不住耳尖一红哆嗦起来。“咦?你这是紧张吗?嘛……毕竟是第一次登板呢。”
  “而且,说起来……也是那次之后我们第一次投捕呢!”
  “谁紧张啊!”他立即从捕手的双臂中跳了出来,“你可要好好引导我,然后我投的求你都要好好接住啊!”
  “咦?”
  “然后好好享受比赛乐趣就够了!”
  “喂喂喂,你这后辈怎么抢了前辈该说的话?”
  泽村知晓御幸马上会跟上来,便没特意等他,背过身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大步往牛棚去了,倒是及时地掩住了他泛红的眼角,以及在午后阳光下闪着光的泪珠,氤氲了困扰了他多日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