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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穿越重生 > 重启十一年 > 第26章
  阿言,舒明言。
  江弦生又一次在心里轻唤,跟随团队入场时,江弦生微微抬头,朝着那个位置看去,满场观众差一点就座无虚席,唯一空荡的是角落里的那个座位。
  她……不在。
  角落里并没有熟悉的身影,又是一次与前世不同的变动,想要四处张望,但江弦生深知此刻的场地,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将视线收回。江弦生没有看到,就在她转头的一瞬,影厅上方的出口大门,灰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欢迎大家今日来到《来自未来的你》京市首映礼现场,我是今天的主持人……不知道今天大家看完的感受是怎样……如果有什么想说的欢迎大家扫描二维码……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影片主创团队导演……”
  “大家好我是演员林辞,在《来自未来的你》中饰演付声”
  “大家好我是演员余霜雪,在《来自未来的你》中饰演孟若”
  “大家好我是……”
  “大家好……”
  开场的言语还是那些,江弦生照例打招呼后静静站在一旁,江弦生面上含笑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实际上并没有过多投入精神,到底是经历过多次了,一心二用想着上一世舒明言的异常。
  “我想问一下林辞女士,您是怎么理解付声这个角色的情感的?”
  “我认为付声她……”
  “请问余霜雪女士,您认为孟若写下那封信的时候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呢?”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在影片里信件其实是……”
  还是一样的问题与回答,一样的流程,如许多次人生中的首映礼那般没有变化。
  “想问一下作者大大江弦生女士,是什么契机促使您写下这部作品?据我所知您本身就是演员,为什么不亲自饰演自己的作品呢?”
  “身为演员我有幸接触过许多优秀的故事,也有幸演绎过那些很丰满的角色,大家可能知道我是学文学出身的,所以我……能够请到林辞老师和余霜雪老师出演付声和孟若我感到十分荣幸,两位老师都是我非常喜欢的演员……”
  虽然是一心二用,但这并不意味着江弦生会被看似突然提出的问题给惊到,毕竟这个问题江弦生已经回答过不下十次了,正确答案早已烂熟于心。
  “好的,谢谢。那我们接下来是……”
  后面的情节和往复前次无差,拍照合影,和导演、主演们一一告别,习惯性地向停车场方向迈步时,江弦生迟疑了,回想起上一次的情形,江弦生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开车回家,于是拿出手机按亮,打开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车,不到十分钟便停在身前。
  “您好,是尾号3647的乘客吗?”
  “对。”
  “好的,请系好安全带,马上出发。”
  “嗯。”
  晨曦别苑在市郊,离首映礼所在的影院大约四十多分钟的路程,首映在凌晨开始,活动结束后即使夜间通畅,江弦生走到门口时,时间也过了三点,正向着四点不断前进。
  深夜的别墅区甚是安静,一点轻微的声响都清晰可闻,道路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柔和的暖光,微风拂过层叠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寂静的房间里有人在翻动书页,在悄悄地告诉聆听的人,一段古老而漫长的故事。
  站在门前,江弦生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钥匙扣上的挂饰与钥匙头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地回响在黑夜里。别墅区的住户们普遍使用电子门锁,但江弦生还是喜欢使用传统的机械锁,江弦生觉着钥匙插入锁孔的动作和转动时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在宣告开启明天一样。
  咔哒
  钥匙和锁的碰撞,就像少年时期的暗恋,隔着舍不得戳破的肥皂泡泡的窥探,一触即离。而后,闭合的门扉轻轻开启,然后在即将合上的瞬间,一只手伸了进来将门按停。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乍一看纤细,实则充满力量。
  随着门被拉开,清冷的气息闯入屋内,像雨后的森林带着清新与自然,女人动作迅速,还未等江弦生反应过来,便快步走了进来。看清女人的面容后,江弦生下意识地后退,让女人得以顺利进屋,同时反手将门带上。
  她退她进,女人顺势抱住江弦生,并将她压在已经合紧的门上。
  舒明言比江弦生略高上两公分,没有穿高跟鞋的她们身高几近相同,手臂越过两肩,舒明言小心翼翼地抱上江弦生,生怕弄伤了她似的,轻轻揽住,而后将头埋在江弦生颈间。
  鼻尖触及的温热肌肤,是生命在跳动,鲜活的气息让人安心,舒明言抱着江弦生,唇齿轻启,让埋藏许久的话语落入江弦生耳中,如同惊雷炸响。
  “阿弦,我回来了,我也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感觉能甜了。看的时候有什么问题欢迎大家留言指正,毕竟太久没写过文了。
  第24章 倾诉
  秋日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从领口入侵,江弦生被激起一个寒颤,光洁的肌肤因寒意而泛起点点起伏,温热的掌心带着柔韧的指节覆了上来,将凉意遮挡,用指尖的薄茧将其一一抚平。舒明言的呼吸打上来时,江弦生还在发怔,只觉着炙热的气息含着春日的暖意,由上而下传入 ,将身上的寒意驱散。
  “阿弦,我回来了,我也回来了。”
  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江弦生尚不能理解其意,只得将其拆解,一笔一划咂摸细读,文字在脑中转了又转,像一件生了锈的机器,部件被锈迹侵蚀,从而变得迟钝难以正常运转。文字被拆解的过程好似一个技术精湛的机械师在维修,起初,像是锈迹斑斑的器械关节被人用砂纸慢慢磨去锈迹,露出光亮的表面,然后用清水冲去残留的污渍,温和的风将潮湿带走,接着用柔软的刷子刷上一层防锈又润滑的油,最后再检查调整一番,破旧的器械终于焕然一新,得以顺畅转动。
  掌心的温热压在背脊,略微收紧的双臂隔着布料,将彼此的体温传入,陌生又熟悉,让好半天才理解其意的江弦生只觉着想要哭。
  泪水霎时间红了眼眶,僵硬的身体被传来的温暖体温融化,江弦生双手微颤,只觉得呼吸都不敢用力,犹豫着缓缓抬起胳膊。指尖轻颤,江弦生试探性地触碰上舒明言的背,似乎是感受到背部绷紧的肌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她触电般地收回指尖,复而又轻轻按上,触及又收回,好似在确认什么似的,她碰了又碰。
  一、二、三,直至整个手掌覆上背脊,由下往上将衣服带起一片褶皱,直到被衣物掩藏的生气通过掌心清晰地传到脑中,似乎能感受到鲜活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述说着主人的生命力。
  啊,是她,是阿言,活生生的阿言。
  “你……”
  你记起了吗?那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感受死亡的时候,你会痛吗?
  你——会怨我吗?
  江弦生想要询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但舒明言好似知道江弦生没能说出口的话语,清冷的声音满是柔情,是不用言明的了然,是满怀愧疚的歉意,是坚定不移的承诺。
  “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阿弦。”
  短短十一个字,让江弦生心中竖起的高墙霎时间土崩瓦解,墙内坚守情绪防线的士兵顷刻间溃不成军。
  江弦生压抑得太久了,不确定的重启时刻,让江弦生连随意释放负面情绪的时间与空间都没有。这一次重启开启时所处的场所更是公共场合,作为公众人物江弦生不能肆意展露私人情绪,无法随意表露情绪,直到现在,被强压下的种种情感在一瞬间涌了出来。发颤的手蓦地止住,肌肉收缩紧绷,环抱住生命的双手骤然用力,失了控制,手背上因发力而凸起的血管清晰可见。
  江弦生淤积在胸腔的不安与恐惧在一瞬间被打碎,眼前所有的景象消失不见,唯有手中抱住的舒明言是真实的,真确地被映入眼中。
  脑中所有的思绪,所有的考虑都在顷刻之间被失而复得给吞没,江弦生无暇顾及其他,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人们总是在哭,从我们第一天来到人世时发出的泣声开始,泪水就伴随我们直至死亡。伤心时哭,难过时哭,开心时哭,愤怒时哭,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哭的缘由,亦或是生理性的泪水。喜极而泣、?泪如泉涌、?痛哭流涕、?泣不成声,人类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与哭相关的词汇,喜怒哀乐,七情六欲都是大多数人难以抑制的本能,也是有可能成为我们流泪的理由。
  哭泣,是人来时的天性。
  对于时间来说,我们都是孩子,此时此刻这一瞬间,有一个孩子,终于找到了她丢失许久的珍宝。
  江弦生哭了很久,舒明言知道当下的江弦生,比起安慰更需要陪伴,她压抑情绪太久了,无人能倾听她的痛苦与艰难,江弦生太需要一个能够宣泄情绪的方式了。舒明言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地拍着江弦生的背,一下又一下,无声地告诉她“我在这里,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