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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是万一真死了,不仅是经济上的损失,还会耽误生产。
  可罗兽医一大早就被别的公社请走了,一般不是棘手紧急的事,也不会来找他,他这一走,别说今天,一路下去没个几天估计都回不来,等他回来,那牛还能有什么救。
  杨站长虽也是兽医,但他医术却并没有罗兽医那么厉害,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没有把握能救回来,要不然这个站长也轮不到他来当,他应该会和罗兽医一样,整天奋战在一线。
  就在他也跟着着急上火的时候,突然看到站在一旁的童喜,不由有了主意,现在这些来上培训课的兽医,不是都瞧不起人家一个小姑娘吗,那他就利用这次机会,帮童喜树立公信度,同时他也想亲自看看童喜的实力。
  于是他对孙书记说:“罗兽医可能几天都回不来,但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这位是玉湖公社的童知青,相信你也听说过有关她的事,不如就让她去。”
  “杨站长,你就告诉我罗兽医去哪个公社就行,要不就劳驾你亲自跟我走一趟,至于这位童知青,还是”
  孙书记的话虽没说完,但那态度已经很明显,他信不过童喜。
  而也正因为他信不过,所以他们复兴公社的兽医站兽医今天也请了病假,没有来参加这次培训。
  杨站长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本来他就挺火大的,现在听了他的话火气更甚:“罗兽医去南兴公社了,南兴公社
  人家也是有急症才会来请罗兽医,你确定自己能有这个面子让人家放人?就算他们肯放人,你们两个公社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等你到那再把他带回来,你们公社的牛有没有气都不一定,到时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杨站长,我确实担不起,但要是这位童知青把我们公社的牛万一给治死了,那她就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我现在就去找罗兽医,至少只要找到他,就能还有一丝希望。”
  他说完就快速朝外走。
  杨站长也没想到,这个孙书记,连他的面子也不给。
  不过既然他自己要担这个责任,那别人也拦不住。
  一旁的童喜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心疼那头牛,但人家死都不肯让她去治,她也不能硬要去治。
  她很清楚,现在所用的四/氯/化/碳稍有不慎,很容易造成肝中毒,严重的会导致牛羊这些肝片吸虫高发的家畜死亡。
  肝中毒后,要是所需的各类药品充沛,再加上为其救治的兽医擅长此类问题,倒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她前世就是被人请去给牛治疗这个,才遇到山体塌方穿书的。
  只是这年代,虽已有半胱氨酸,可以中和四/氯/化/碳代谢物的毒性,但很多辅助治疗的药物却还是很紧缺的,在恢复过程中,还需要玉米粉,麸皮这些低脂高糖饲料来喂养。这在几十年后肯定不算什么,但现在有很多贫困地区的人,都不一定天天能吃这些吃到饱,就更不要说家畜了。所以在这年代要治疗这种症状,已经不光是医术问题,还需要付出极大的成本代价。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在给牛羊用四/氯/化/碳做驱虫的时候,一定要找那些对此很有经验的兽医,绝对不能用那些半刀手。
  等差不多明年,药性相对稳定很多的硝氯酚被研制出来,这类问题就会大大减少。
  所以就算孙书记能及时找到罗兽医,他身上带的针对此问题的那些辅助类药物肯定不够。
  因此在孙书记快要走出去的时候,童喜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让他最好先从县兽医站,把辅助治疗肝中毒的药物都配齐配足后,再去找罗兽医,这样至少不用再耽误回来拿药的时间,毕竟多拖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孙书记听了童喜的话,脚步明显一顿,等童喜结都不打地说出一串药品名称和至少所需的用量,以及多耽误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后,他犹豫了,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去找罗兽医,就算能把人找过去,那牛说不定已经死了。
  既然左右都是冒险,要不就让这个之前他完全不信任、现在却又有些相信的小丫头给治一治。
  想到此,他一咬牙,回头对童喜说:“那就请童知青去看看,我另外再派人去请老罗兽医,这样两不耽误,但要是童知青没有把握还要去治,到时把我们公社的牛治死了,你得负责。”
  童喜没想到,这个孙书记还挺不要脸的,要不是心疼那头牛,她才不会好心提醒他。
  “你想得倒是挺美,你不感谢我的提醒也就算了,竟然治死了还想要我来负责,我还真没见过你这种恩将仇报的人,对于你这样的人,别说现在,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但凡是你们复兴公社的家畜,我都不可能给治,免得万一救不过来再被你给赖上,你还是配齐药去找罗兽医吧。”
  孙书记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会当众骂他,但人家骂的明显也没错,他可不就是恩将仇报吗,人家好心提醒他,他却还想把责任也趁机推给人家。他的脸虽有些发烫,但脚却没动。
  “童知青,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去给他们公社的牛看看,要是万一治不好,由他们自己承担,与你无关,但要是治好了,就让他给你10块劳务费如何?”
  童喜有些意外地看了杨站长一眼,心说也难怪人家虽医术不如罗兽医,但却能当县兽医站站长,知道说好话已经不顶用了,直接来实际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童喜即便生气,也不可能和钱过不去,她每次去别的大队出公差,劳务费最多也就一块两块的,这一下给10块,她自然要去,而且她也想用这次的事,给这些来县兽医站的公社兽医们上一课。
  孙书记虽有些心疼治好了要给童喜10块钱那么多,治不好还不用她负责,但他也知道,他要是再不顺着杨站长给他搭的台阶下了,那他们公社那牛就真一点希望没有了,最终只能答应。
  之后童喜便把治疗所需的药品,请杨站长在县兽医站给她配齐配足,便带着一帮精神似乎比之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的公社兽医,爬上了孙书记来时坐的拖拉机。
  在拖拉机快要开的时候,杨站长也在最后一刻挤了上来,他准备亲自去看看童喜的医术到底如何。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这次算是把人给得罪的死透……
  复兴公社在柳江县城北边,离县城不足二十里,算是离县城比较近的公社。
  由于交通便利,加上可耕种的土地,比像玉湖公社那种四处是山的公社多出两倍不止,所以复兴公社是柳江县下面所有公社中,发展比较靠前的几个公社之一,和山地贫瘠又交通不便的玉湖公社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头,一个尾的存在。
  所以无论是复兴公社的孙书记,还是他们公社的那些社员,骨子里都是有些瞧不上玉湖公社的。
  哪怕从白九梧担任玉湖公社的书记开始,玉湖公社已经在逐渐改变,但在外人的眼中,像玉湖公社那些贫瘠的山地,永远不可能让他们摆脱全县最穷公社的命运。
  而连绵的大山,更是封死了玉湖公社出去的路,就算玉湖公社通往下面各个生产大队的路修好了又如何,在像复兴公社这些交通比较便利的公社人看来,玉湖公社的人要想出来,还不是要靠极为不便的水路。
  就连玉湖公社买回去的那些拖拉机,也是靠水路运到玉湖公社的。
  在孙书记这些人看来,就算白九梧再有文化又能如何,除非他有能耐把困住他们玉湖公社的那些大山一路打通,修一条通往柳江县城的陆路,才有可能真正改变他一心想要改变的家乡。
  而以目前国家的困难程度,自然也没有多余的钱,去给像玉湖公社那些被大山包围的地方修通往山外的路。
  所以就连童喜这个下放到玉湖公社的知青,在抵达复兴公社的时候,都能明显感觉到复兴公社那些社员身上的优越感,特别是对她这个从全县最落后的玉湖公社过来的人。
  不过她是来赚钱的,自然不会去管那些带着质疑的眼神。
  “孙书记,这种情况没有罗兽医怎么行!”
  那头肝中毒耕牛所在的大队大队长魏长军,见来了一大帮人,唯独没有他们现在最需要的罗兽医,又急又失望地说,显然和孙书记一开始一样,不信任童喜。
  “不是跟你说了吗,罗兽医被南兴公社那边请走了,来不了,你别挡着路,赶紧让童知青去看看那头牛的情况。”
  “不行,她要是把咱们大队的牛给治死了怎么办,就玉湖公社那样的犄角旮旯,除了他们的白书记,能有什么人才,要是她真有本事,怎么可能还会被下放,更不可能甘愿待在玉湖公社那么偏僻的地方,怕不是早答应了罗兽医的推荐,去县兽医站工作了。”
  童喜真没想到,就连公社与公社之间,都有这么严重的地域歧视。
  “孙书记,要是再耽搁,那牛就真没救了,所以你们到底谁做主,要是这位魏队长做主,那我就带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