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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现在就在牛棚外面,童喜能看见那头牛的状况,因此没有理会魏长军的质疑,只是问孙书记。
  “魏长军,你给我让开,童知青要是治不好,我来负责,但要是你再继续拦着,等下出了问题就你来负责。”
  魏长军一听要他负责,顿时不敢再拦,不过他和在场的社员,却都紧紧盯着童喜,就好像他们只要一错眼,童喜就会把他们的牛给治死了一样。
  童喜也没管他们,只是问孙书记,那个把牛弄成现在这种情况的兽医在哪。
  她刚问完,还没等孙书记回答,守在牛棚里面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里面慢慢吞
  吞地走了出来。
  “童知青,他就是这次给牛驱虫的兽医,你有什么问题,就问他吧。”孙书记说完,转头对走出来的那人没好气道:“孙红旗,你慢慢吞吞地做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大哥,我”孙红旗刚喊了声大哥,就被孙书记瞪了一眼,赶紧改口:“孙书记,我这次驱虫所用的药用量用法,明明都是按照正常标准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出了岔子。”
  “是啊,孙兽医可是咱们公社医术最好的兽医,他之前给咱们大队那些羊驱虫的时候,一点事都没有出过,谁曾想到牛就出了问题,这一定不关孙兽医的事。”魏长军听了孙兽医的话后,立刻附和道。
  童喜没空去管魏长军他们的人情世故,要是再让他们废话下去,那头牛就算还能救活,肝脏损伤也会非常严重,她让孙兽医把用的药剂量告诉她。
  孙兽医闻言,把昨天给牛注射的驱虫药的剂量告诉了童喜,童喜听后,又目测了一下那头牛的体重,要是按孙兽医说的剂量,确实是一头牛该有的正常药量,按照这个标准,绝对不会出问题。
  于是她说:“我要听实话。”
  孙兽医没想到面前这个小丫头竟然不好糊弄,但见杨站长也来了,也正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他不敢继续扯谎,支支吾吾半天只说了个“我”。
  “你赶紧给我说实话,不然这头牛死了,就你自己一个人负责!”
  孙书记是孙兽医的亲大哥,自己弟弟什么尿性,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见他这样,就知道其中还有隐情。
  孙兽医见孙书记动怒了,也不敢再隐瞒:“是昨天我给牛驱虫前,魏队长他们大队的赤脚兽医,请我去家里吃饭,我看到饭点了,便打算吃完饭再来给牛驱虫。只是吃饭时喝了点酒,头有些昏,一不小心用错了剂量。今早我检查药品损耗时才发现不对,所以我才立刻去跟大哥,不是,去跟孙书记你汇报,请你帮忙亲自去请罗兽医。”
  童喜听完,总算明白为什么一个生产大队的牛出问题,要公社书记亲自去请罗兽医了,原来这是想替自己弟弟收拾烂摊子。
  按照孙兽医所说,他昨天所用的剂量,超出将近10毫升,也难怪牛已经出现抽搐和接近昏厥的症状,这已经属于重度中毒。
  童喜检查完,发现孙兽医已经给牛进行过催吐。
  据孙兽医说,他也给牛注射过半胱氨酸和常用的辅助类药品,但不知为什么都不起作用。
  童喜在问了他所用的剂量后,也就大概明白为什么不起作用了。
  接着她又问了孙兽医用药的时间,之后将药剂用量作了调整,再次给牛进行了注射。
  孙兽医看着她所用的剂量,比常规的剂量超出不少,不由在一旁不停插话,说童喜在胡来。
  童喜却没理会他,而是对自己带来的那些兽医说:“你们是不是也和他有一样的疑问?”
  那些跟着她来的兽医闻言,都不由点了点头,其实他们也想提醒童喜,但又憋着点坏心思,想看童喜最终抢救失败,所以就没提醒。
  “孙兽医之前采取的救治方法确实没错,但那是针对正常情况,在特殊情况下,就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现在这种情况,要还按照常规剂量,对这头中毒严重的牛来说,已经毫无用处了,相信你们以前在工作中,也遇到过类似的问题。”
  童喜所说的,在场的兽医自然也都知道,只是这个剂量具体要调多少,真的就是都凭经验,调少了不顶事,调多了会有风险,而童喜现在调的剂量,在他们看来就很冒险。
  “童兽医,你到底还年轻,经验不足,希望你慎重用药。”来的人中,有人还是没忍住提醒了她一句。
  而唯一了解童喜实力的刘兽医,却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只是一味地记下这头牛现在的中毒症状,体重,以及童喜调后的药量等。
  他清楚,记下这些,以后等遇到类似的问题,他或许也可以试一试,这就是有师傅带着现场教学的好处。
  果然,童喜很快就对众人做了类似的提醒,让他们最好把今天看到的这头牛中毒原因,症状,体重,以及她调的剂量都记在脑子里,她还说要是失败了,这就是一个经验教训,但若是成功了,这就是一个宝贵经验。
  众人见她并没有笃定一定会成功,心里倒是没之前那么抗拒了,大部分人都按照她说的方法,记下了那些重点。
  也有极个别的人不屑一顾,甚至等着看童喜失败的结果。
  特别是孙兽医,见童喜根本不听劝,只是一味的胡来,已经开始骂骂咧咧了:“果然玉湖公社那种犄角旮旯,就不可能出什么人才,出废物倒是有可能,大哥,玉湖公社那边的人你也敢叫过来用,你是不是急昏头了,先说好,要是她真把这头牛给治死了,我可不负责。”
  “孙书记,你们公社兽医站的兽医,都是这个素质吗?”
  童喜忙着救那头牛,一时没功夫过来抽他,但一旁的杨站长自然不可能任由孙兽医在这肆意羞辱童喜,甚至是整个玉湖公社。
  什么叫玉湖公社那样的地方就没有人才,那白九梧算什么?而且童喜好像也不是玉湖公社的人吧,人家只是被下放到那里的知青,都要被这些自诩高人一头的公社的人歧视,要是复兴公社这帮人,一直这么骄傲自满,目光短浅,未来谁走得更远还真不一定。
  “你给我闭嘴!”孙书记虽然心里的想法和孙兽医他们也差不多,但杨站长还在这,他也不能当着杨站长的面,说玉湖公社是真不行那种话。
  等童喜对牛进行了抢救后,便让她带来的那些兽医,注意观察牛用药后的症状和反应,自己则走到杨站长跟前道:
  “杨站长,今天是看在你和那10块钱的面子上,我才来的,不过也仅此一次,以后不管这个复兴公社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再替他们公社的家畜治病。另外也请杨站长转告县里相关领导,这个复兴公社兽医站的兽医,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他们参加我的培训课程。”
  “真是笑死了,说的好像以后谁会去请你似的,还有就你那个培训课,就是求我们公社的兽医去上,我们也不会去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孙兽医通过刚才童喜用药的剂量,已经在心里确定,这就是个毫无经验的庸医,以为加大点药的剂量就能把牛给救过来了吗,要真是那样,他自己来不就行了,哪里还需要去请罗兽医,所以他在听了童喜的话后,无比嘲讽地说。
  “孙书记,孙兽医的想法,不会也是你的想法吧?”
  杨站长见孙书记并有没阻止孙兽医奚落童喜,不由失望地问。
  “杨站长,虽然我不懂兽医,但也知道,用药要慎重,要不然孙兽医昨天也不可能因为剂量用多了就导致牛中毒了。像童知青这样不听在场这些兽医劝住,一意孤行,这样鲁莽的人,别说她拒绝给我们公社的家畜治病,以后就算她想治,我们也绝不可能再去请她来。”
  “孙书记说得对,以后就算你想治,我们也不会去请你的。”
  魏长军和在场的兽医,听孙书记这么说,纷纷应和。
  杨站长见状点点头,随后对童喜说:“童知青,今天复兴公社孙书记和社员们的态度,我亲眼所见,这件事我会如实和县里相关领导汇报,你现在只管负责把他们这头牛治好,后续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杨站长的医术虽不如罗兽医,但肯定比在场这些兽医强,他可不会认为童喜是在乱来,她虽然用药确实大胆,但他也清楚,以这头牛的中毒情况,没有那个量,恐怕也没什么用。
  现在他只希望那头牛能顶住,不然童喜的名声,恐怕也会因这次的事受到极大的影响,日后除了玉湖公社,其他公社的人恐怕更不可能信任她了。
  “童知青,你快来看,牛停止抽搐了!”就在童喜和
  杨站长他们说话的时候,刘兽医突然惊喜地喊她。
  刘兽医自然也听见复兴公社说他们玉湖公社的那些话了,他心里其实也憋着一股气,但他知道,童喜既然在牛的症状没缓解前,就去和杨站长说这事,应该就是想看看复兴公社从上到下真正的嘴脸。要是等牛好了后再说,她应该就看不见这些势利眼的真正嘴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