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羞恼还是着急,塔凛烦躁地接上了自己的话。
“不愿意也不行!你就得当我的配偶!不允许拒绝!”
……这的确不像是告白。
沈承晔没来由地想。
没见过这么霸道的告白,这很小猫人了。
他从兜里伸出手,按了按塔凛皱起的眉头:“我愿意。我也,喜欢你。”
是跟朋友交谈时就有些明确的心意,是塔凛跟他分房睡时的不适应,是无时无刻的担忧,也是上班时的挂念。
“喜欢”这个词对沈承晔来说有些陌生,但此刻说出口,如此水到渠成。
没了犹豫和试探。
只有肯定和坦诚。
但小猫人眉头一拧:“真的?你不是迫于本大王的威严才这么说吧?”
还怀疑他。
“不是。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沈承晔把兜里小猫的手拿出来,摁在自己的胸口:“你听,我现在的心跳是不是比你的还快?”
“哦?”
隔着薄薄的毛衣和衬衫,能摸到人类炙热的体温。
以及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心跳声。
咚、咚咚——
小猫人还真就一手摸自己、一手摸生橙叶的心跳,对比起来。
不合时宜的认真,有种天真又奇异的可爱。
可,这也很塔凛。
沈承晔任由对方对比。
看着塔凛红扑扑的鼻尖和耳朵,眼神交汇,彼此的呼吸声都炙热可闻。
塔凛正对比着心跳声,全心数着拍子。
忽然感觉到面前的生橙叶头低下来。
一股清新的风雪味道扑面,他的嘴唇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温热,且温柔。
数好的拍子忽然乱了。
小猫人下意识想退一下。
但立刻想——不行!猫大王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生橙叶亲我!我也要亲生橙叶!
于是他还往前凑了凑,用十足的力气“啊呜”了一口。
“唔——”
沈承晔站直,捂住了嘴唇。
“……怎么了?”
塔凛嘴唇亮晶晶的,扒拉生橙叶的手。
“没事。”
沈承晔抿掉嘴唇上的血味,伸手摸了摸小猫人的脑袋。
耳朵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他把塔凛身上的外套拢好,用手指蹭了蹭对方红彤彤的鼻尖。
塔凛抿了一下唇,大声道:“再来一次!我刚才没亲好……唔!”
余光瞥到门卫大爷好奇地探出头来,沈承晔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什么都往外说的塔凛的嘴巴,低声道:“……先回家吧,好不好?”
……第一次接吻时被咬破嘴唇。
这也很小猫人。
第64章
嘿嘿。
生橙叶开车的时候好好看。
副驾驶上的塔凛侧过头, 一动不动地盯着沈承晔。
剔透的瞳孔在夜晚车窗外漏进的光线中明灭。
像是在看什么爱不释手的宝物。
沈承晔当然也注意到了。
小猫人的视线炙热而直白,毫不掩饰其中的情意。
他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紧张,又有点无措。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终于, 沈承晔忍不住问。
“没有!”塔凛十分坦率地道:“看你很好看!”
说完, 他还直接凑了过来。
沈承晔还来不及反应,右边的侧脸上就一湿。
紧接着, 一声响亮的“吧唧!”
小猫人大大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还美滋滋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脸。
沈承晔面上不显,手却一抖。
错过了原本应该拐下去的高架匝道, 径直往前开了。
“……”
不太妙。
行事向来严谨的沈承晔被小猫人的“横冲直撞”搅得方寸大乱。
塔凛看上去天真又单纯,但在腻歪这件事上却天赋异禀。
沈承晔毫无招架之力。
准确地来说……他有也没有任何“招架”的意图。
反而有些无法言说的雀跃。
就这样。
从公司开回家的路沈承晔明明已经开过千万遍,这晚因为暴雪堵车, 再加上些别的原因……开了一个小时二十多分钟才到家。
下车了, 塔凛披着他的外套,“噔噔噔”地绕过车头, 亲亲热热地拉起他的手。
两人一起“咯吱咯吱”地踩着雪声回家。
时间太晚了,大雪天点外卖也不太方便, 沈承晔到家就开始洗手做饭。
……直到饭菜上桌, 他的身上一直有个人形挂件。
当然是被他催着去洗过澡的小猫人,鼻尖萦绕着洗发水残留下的香。
黏黏糊糊,可可爱爱。
甜得沈承晔脑袋都有点发晕。
就是吃完饭的时候,看到塔凛脸上不太正常的红晕, 沈承晔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塔凛?”
他伸手, 往对方额头上一探。
在公司楼下叫嚣自己有毛保暖、完全不怕冷的小猫人吃完饭就开始发烧了。
沈承晔倒了杯热水递给塔凛,找出体温计让塔凛夹上,自己转身拎过家里的医药箱, 放在客厅茶几上翻找感冒药。
……医药箱这个东西很神秘。
没用的时候药很全乎,一到需要的时候就出岔子。
箱子里是有感冒药,已经过期俩月了。
也有退烧药,按照日期算,年中的时候就过期了。
“三十七度八!”
量好体温的小猫人抽出体温计,放在茶几上,也过来凑热闹。
在箱子里翻来翻去,精准地找到自己认识的字:糖。
这已经算是塔凛认识的最复杂的字了,全靠个人,个猫兴趣。
然后举着那盒问生橙叶:“糖?这个我能吃吗?”
沈承晔看过去,看到塔凛手上拿着的那盒喉糖。
“可以,但没有那么好吃,会辣嘴。”
“噢噢?”
好奇心十足的小猫人不信邪,掰出来一颗放进嘴里,砸吧着嘴品味。
不到十秒,塔凛就怪叫一声,把喉糖果断地吐在了垃圾桶里,拿起茶几上的水杯猛灌了两大口热水,直接把水杯喝空。
还质问沈承晔:“哇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完全无视了刚才沈承晔说的“会辣嘴”。
“我的错。”沈承晔倒是直接把错揽在了自己身上,笑着摸了摸塔凛的脑袋,拿起手机:“家里的感冒药都过保质期了,得再买点。”
塔凛歪头:“药保质期这么短吗?不是前一阵刚买过?”
“没有啊,前一阵什么时候……啊。”
他想起来了。
是刚把塔凛带回家没多久,对方就发烧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管塔凛叫小金。
……
桌上放着犬猫专用感冒药,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盯着药盒。
“这个……你能吃吗?”
“为什么不能吃!上次我生病不就吃的这个?”
塔凛说的就是他刚来沈承晔家就发烧那次。
要不是他提醒,沈承晔都忘了那时候还买了药。
或者说……自打小猫人有了人形,沈承晔就没想过,这些只给猫用的东西能给塔凛用。
总感觉塔凛是个人。
“但那个时候你是猫。”
“现在我也是猫啊!生橙叶你傻啦?”
这倒也是。
“……那,试试?”
跟刚来沈承晔家里时一样,塔凛这次喝药的时候依旧喝不下去,沈承晔找出当时给塔凛喂药的管子,合着水一口气给他从嘴巴里打进去了。
快到小猫人根本没尝出苦味来。
塔凛很满意。
但也跟刚来沈承晔家里时不太一样。
他没有骂骂咧咧,对生橙叶也没有对“仆人”的“颐指气使”。
喝完药就开始犯困的塔凛变成了小猫状,露着肚皮把自己送进了生橙叶怀里。
还腻腻歪歪地哼来哼去,把自己的味道往生橙叶身上蹭。
沈承晔把小猫人抱在怀里,拍着哄睡。
顺便收拾了药箱,还简单收拾了餐厅和厨房,把碗也洗了,去卫生间洗漱完。
然后带着小猫一块儿躺回了主卧的床上。
时隔不知道多少天的分房睡终于结束了。
他也没有想到,和塔凛重新一块儿睡时,人和猫之间的关系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是翻天覆地,是对于沈承晔来说的。
他给小猫盖好被子,一边摸着塔凛的脑袋,一边觉得……不真实。
像做梦一样。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和公司楼下完全没准备的坦露心迹。
他本来以为,让小猫人开窍可能要花很长的时间。
那些试探都没有得到结果,沈承晔也做好了……小猫人对他并没有这方面想法的准备。
但,突如其来,心愿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