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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是洗澡吗?”白青栀嗤笑一声,“来占我便宜来了……手拿开!”
  他翻过身不悦地看着范松云,皱眉看着男人一脸无辜地举起手来。
  “好了好了, ”范松云把他抱在怀里,安抚道,“你是不是暂时不太想处理公务?其实带刀侍卫没什么好做的,你就跟着我就行了。”
  “我现在不想跟着你。”白青栀眉毛一挑。
  “那好吧。”范松云无奈地耸耸肩,“你可以在这里继续住着,或者你想去哪里都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什么时候愿意回来找我都行宝贝。”
  “等等,你还没说那个是什么地方。”白青栀皱眉,“为什么那里面走廊连灯都不开,一大堆全是房间?”
  “那是一个比较出名的黑市,”范松云起身开始穿衣服,“他们在那里做情报交易。”
  “你不怕被报复吗?”白青栀看他,“直接给人炸了。”
  “有点,但是我大概率也不出皇宫了,所以也不敢直接杀进皇宫吧。”范松云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又重新显得高冷淡漠,但是白青栀再也不会信这种禽兽了。
  “我会回去当带刀侍卫的,但是现在不想。”白青栀把脸埋在枕头里,“我也不想遇见皇帝,他不要问我什么时候变成omega就好了。”
  “那黄岩梓的话……”
  范松云的话被白青栀打断:“你们继续。”
  范松云明显愣了一下:“……啊?”
  他伸手把白青栀翻了个面,按住他然后不满皱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白青栀无聊得打了个哈欠,“我真的不感兴趣,和你做会爽,但是不做也行。我只是说会陪你一辈子,也没说非要和你在一起,我宁可多当那么一会儿alpha。”
  范松云没生气,只是很平静地问了一句:“你哪里对我有意见吗?”
  白青栀一愣,起身抱住他,感觉自己某个位置隐约痛了一下:“没有,我就是不懂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很爱你,但是我不能接受我变成omega而已。”
  “我能理解,”范松云皱眉,“我只是不明白,alpha和omega的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体位对你来说意义很重吗?”
  “啊?”白青栀这次真懵了,他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他只觉得不愿意当omega天经地义,但是却没仔细思考过。
  范松云松开他,叹了口气:“我真的要走了。我想知道你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
  “……我不知道。”白青栀眨巴着眼,沉默一下,“我会想一下的。”
  范松云已经推开门了,还回头看他一眼:“我不希望你是真的歧视omega,可能是这个世界所展示的教育……”
  “我睡觉了。”白青栀不去看他,“我自己会考虑的,你走吧。”
  他听见门轻轻响了一声,却没去看,只是一味地趴着,把脸埋在枕头里,试图用拙劣的方法闷死自己。
  但是酒店的枕头很新,透气性很好,还喷过香,他除了闻到上面的檀香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白青栀放弃了,翻了一圈又翻回来,躺在床中间思考。
  我真的歧视omega吗?他罕见有点疑惑。
  他其实并不觉得,他对omega没什么意见,更多的是一种不甚熟悉的好奇和陌生,他见过很多厉害的omega在学术方面取得了很高的成绩,但是更多是被婚姻和家庭泯灭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他只是很在乎那个发/情/期。
  白青栀想了很久,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丧失理智的时候,然后为了不让大量抑制剂伤害身体,就匆匆忙忙地赶紧找到伴侣,年纪轻轻地结婚生子。
  这种紧迫的人生让他感觉残忍。
  他没和omega发生过关系,甚至都没被他们的信息素抚慰过,但是对他来说无伤大雅。他很少出现不能控制的易感期,除非生病。
  但是omega显然不能。
  白青栀拿手拽着两个被角,又用脚勾住下面的被角,来回滚了几圈,把自己圈成了一个白色的蛹。
  他好像明白了,他恐惧被逼迫的感觉。
  就像是年少时那杆对着他的枪,不得不接受的每月一次的发/情/期,和理论上应该绝对服从的带刀侍卫。
  他只是害怕被剥夺选择的权利,被逼到生死线上挣扎。
  那他为什么还和范松云在一起?
  范松云明明一直在步步紧逼。
  白青栀沉默着蜷缩在被子里,忽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如果他真的那么厌恶这种逼迫感,他应该在昨天把范松云掐/死,或者至少坚定一点,不去跟踪范松云。
  但是实际上范松云步步紧逼,而他已经不自觉地陷入其中。
  他自己放弃了反抗,带着微不可查的抵触,全盘接受了范松云。
  他接受了十年前少年时代发出的誓言,接受了范松云把他捆绑在自己身边,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从此被烙上范松云的烙印,从此别人看他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猜测——范松云的情人?
  他想起来自己曾经问过牧良的问题,爱情是什么?
  他曾经坚定地以为爱情应该让一个人更自由——但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甚至更不自由了。
  他被剥夺了曾经的纨绔子弟的身份,白少爷的形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太子的情人,关系暧昧的带刀侍卫。
  他不能回到学校,也不再能彻夜在酒吧里鬼混。
  他被限制在范松云有关的一切里。
  但是他此时此刻也并不想离开。
  他不想此时此刻做带刀侍卫,不想此时此刻变成omega。
  但是他此时此刻爱着范松云,他还留在他身边。
  白青栀嘴角勾起来,然后他笑了起来,含着略有略无的自嘲——这个时候想起范松云竟然还会感觉开心吗?
  他第一次被逼迫得这么紧,紧到不仅仅是生死的问题,还有他以后的人生,都不急不可耐地要被把握在范松云手里了。
  但是他此刻却躺在床上,安静地让他感觉困倦,他甚至想睡觉了。
  他想起来自己曾经也在酒吧里遇到过让他感觉舒服的omega,但是他没有留恋过,以后也没再联系。
  反倒是范松云又争又抢,最后却真的把他留下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为什么了,这个答案合理而荒谬,让他感觉像是一个黑色笑话——其实他爱的就是被逼迫的感觉。
  童年的放逐,生死线上的挣扎,被逼到墙角的绝望混在创伤里,把他塑造成一个惊弓之鸟,本能地抗拒一切让他不够自由的东西。
  伤痛在漫长的寂寞中发炎又愈合,反反复复,最终塑造了他。
  他恐惧着被逼迫的感觉,但是却对这种感觉最为熟悉。
  范松云带着他恐惧的底色,却也是他最熟悉的相处模式。一旦他意识到范松云的逼迫不会把自己逼上绝路,这种刻骨的恐惧立刻变成了蚀骨的温情——这是他的舒适区。
  他爱被人逼到绝路无处可退的感觉。
  只要不是真正的绝路就好。
  白青栀把自己蒙进被子,然后笑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感觉这一切听起来荒谬绝伦。——但他确实感觉就是事实。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曾经接受过的心理咨询,在他大学入学前的例行检查。
  “……你有着相当严重的ptsd,白先生,亲密关系的建立往往多少总会有一些自由的丧失,但是你却恐惧着亲密关系。但是另一方面,您最熟悉的关系却恰恰是极端的逼迫感,这使您的边界感有些问题,您往往会和陌生人产生过度的亲密。”……(注释见作话)
  那时候他还觉得这个医生是疯了,但是他现在觉得人家的心理学博士也确实有含金量。
  白青栀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现在好累好困,被范松云折腾了好久。他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然后听见电话铃声响起。
  白青栀伸手去接电话,看见“范松云”的名字,犹豫一下按下了接听键:“喂?”
  电话那边的男人含着歉意:“抱歉宝贝,我想我可能有点太急了,我应该多给你一点时间的,就算是我的话,可能也不能接受的那么快。而且我早上并没有想上升到性别问题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看法。”
  “……我不歧视omega,”白青栀说,“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接受。”
  他顿了顿,直到范松云有点不安地迟疑着出声问他:“喂?”
  “我也爱你。”
  第46章 纳妾
  那通电话之后, 白青栀仍然没有回去做他的带刀侍卫,他们两个的关系就那么微妙又诡异的停在了那个平衡点。既没有继续加深,却也没有远离。
  清晨六点, 闹钟准时响起, 白青栀伸手按掉床头那个复古的机械闹钟。他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简单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简单洗漱后,白青栀走进厨房。他熟练地打开咖啡机,磨了半杯咖啡豆。当熟悉的咖啡香气在厨房弥漫开来时,他开始准备早餐。牛奶、饭团,再加上一小碟新鲜的草莓, 这是他最习惯的早餐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