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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九章奇案 > 第301章
  且无相关条律,则廷尉寺依据从前相近的判例为依据,给出判决,再由陛下复议定夺。
  若有上谕添补,则以上意为主。
  法至如今,并非一成不变;这不是朝令夕改,而是不断的完善。
  践踏法之威严的,不正是逍遥法外的凶手么?
  他们哪里是在受害人的尸体上跳舞,他们是在廷尉寺的脸上,在律法的脸上跳舞。”
  周昭说到这里,看向淮阳侯轻叹了一声,将他先前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昭虽然年轻,但自幼便同案子打交道,不敢说熟读律法,在廷尉寺这段时日的所做所为,也是有目共睹。
  此事之所以不在廷尉寺先议,乃是因为避亲。”
  周昭说到避亲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加重了三分。
  赵廷尉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周昭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的折子里写得一清二楚,此案事关楚衡杀死蒋嫣的判决,谁不知道楚衡同他的关系。
  周昭瞧着他的模样,并不在意。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赵廷尉都在圣上面前这般损她了,还不兴她暗戳戳的说上两个字?
  她简直就是大启第一温柔的好下属。
  “废除肉刑改为徒刑劳役,正是陛下的宽仁;而废除削爵来代替死罪……”
  周昭顿了顿,“陛下进城之时,允诺百姓杀人者偿命,百姓高呼万岁,以为陛下乃是公正严明的君主。如此这般说来,杀人者偿命,在百姓眼中乃是明法;
  那么,同样的杀人偿命,对象换成了有爵位的贵族,怎么就成了严刑酷法?
  而且,我也不认为,秋日的法场之上,从此头颅堆积如山。大启朝是百姓多,还是勋贵多?百姓杀人者偿命,法场都没有遍地头颅的时候。加几个贵族里的不孝子,就如同在河水中增添几滴水一般,根本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大启朝的勋贵子弟,虽然不是人人都如赵易舟小赵大人那般优秀,人品端方大义灭亲,乃是君子楷模。
  那多数也都是读过圣贤书的良善人,杀人者,只是少数败类而已。”
  赵廷尉深深地看了周昭一眼,心中叫苦不迭。
  周昭这是存了心要摁死楚衡,他只有赵易舟一个儿子,根本不担心他做出那等需要降爵抵罪的事情来,这条律法改与不改都同他没有任何干系,他是真心想要将周昭娶回家中来做儿媳,也从没有想过要同她作对。
  可是,楚衡是他妻子唯一的嫡出侄儿。
  楚衡如是死在廷尉寺,他如何好交代!
  赵廷尉嘴巴张了张,他能说的都说了,周昭一条条反驳,他还要如何说?
  他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就听到坐在上位的陈丞相说道,“周昭,若直接杀了了事,引起叛乱,当如何?”
  第408章 战陈丞相
  周昭闻言,笑着冲着陛下拱了拱手。
  “恭喜陛下,又可清除一门狼子野心的逆贼。
  若那人仓促谋逆,不过是下一个霍太尉,不足为惧;若那人早有准备,那他早有不臣之心该杀之。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大好事。”
  陛下听到这里,看了周昭一会儿,突然就笑了。
  但他没有说话,不说允了,还是不允。
  周昭亦是没有追问,对着陈丞相说道,“贵族犯错被依法惩治之后就会心生怨愤,从而叛乱。那百姓呢?看着贵族为非作歹,杀了自己的亲人,却是被自己唯一信任的律法告知,杀就杀死,你奈我何?
  这样的百姓,就不会心生怨愤,继而叛乱么?
  用方才赵廷尉的话来说来,前朝因何而亡?”
  前朝农民起义,犹如燎原之势,直接烧灭了整个王朝,就连高堂在坐的陛下自己,从前不也是一个百姓而已。
  屋子里一片寂静,刘宗正表情微妙,赵廷尉被点名不敢搭腔。
  倒是陈丞相饶有兴致的看着周昭,说出石破天惊的话,“不过是让不孝子孙多活一阵子,便能降其爵位,削弱其身,不好么?再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不孝子孙若是不犯,以他的本事,家族二代而亡。
  若他继续犯,迟早爵位兜不住他的错,他照旧上刑场。
  兵不刃血不是么?”
  这一回,屋中简直是落针可闻。
  周昭万万没有想到,她是心中激进,陈丞相当着陛下的面,竟是说话如此激进。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谁不明白呢?陛下与臣子之间,既是相互成就,却又是相互争权夺利的关系。
  陛下开国之初,需要好兄弟们帮着打天下,那时候自是怎么画饼怎么来,“天下共主”、“分封诸侯”、“高人一等”,那都是打天下时称上放着的筹码,其中这九章律里用爵位来抵罪,便是给勋贵功臣们的特殊优待。
  不给点好处,谁愿意为你卖命。
  可万事万物皆是在无时无刻变化的。
  在陛下登基坐稳这个皇位之后,想的便是收拢君权,贵族想的是共治天下,他们互相削弱平衡。
  刘宗正是从皇亲国戚这群既得利益的角度来反对的,赵廷尉是廷尉寺官员,于公他不喜周昭不通过他直接上折子,上一回她同何廷史上折子修改肉刑相关律法的时候,他便隐晦提过。
  于私他想要保住楚衡的性命,所以他方才强烈反对。
  而陈丞相,他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也是真“国师”,他看到的是大局,而不在乎普通人的生死。
  而她周昭,是站得离受害人最近的人。
  她在为受害人讨要公平,这个公平,屋子里除了她……
  周昭想着,看向了一旁的太子。
  注意到她的视线,太子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了过来,周昭从他那温柔的眼睛里看到了赞赏与担忧。
  她在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除了她,或许还有太子,根本就无人关心。
  她心中犹如明镜,所以没有说过蒋嫣具体有多惨,也没有说昨夜那险些被蛇咬掉人头的女婢有多绝望,他们不在乎。她只能说他们所在乎的,让他们觉得自己得利的,方才能够从他们碗中夹走这块“肉”。
  这与废除肉刑这种听上去显得宽仁,让人名声好的事情不同。
  这一回是真真正正的“虎口夺食”,要他们割肉让利。
  “子不教,父之过。如丞相所愿,兵不刃血。”周昭冷静的回答道。
  陈丞相一愣,他没有说话,手指隔着虚空点了点周昭,却是笑了起来。
  谁说判了死刑就不能降爵位了呢?
  楚衡的所作所为,他的父亲母亲皆是心知肚明,他们包庇他,纵容他。利用自己的权势地位,供养出这么一个恶鬼。怎么就不能问罪降爵了呢?
  爵位也降了,陈丞相欢喜。
  恶人处死了,周昭欢喜。
  谁敢说不是双赢?
  屋子里的气氛又变得古里古怪起来,陈丞相同周昭对视一眼嘴角带笑,刘宗正同赵廷尉则是汗流浃背,脑子里千回百转,他们怎么觉得,勋贵队伍里出了叛徒不说,还一个比一个狠。
  他们举起屠刀,笑吟吟的看向了他们这群等待宰杀的小羊羔。
  他们突然在想,三公九卿皇家贵胄那么多人在!为何陛下独独留下了他们几个在这里同周昭辩法,是在暗示他们什么?还是另有什么深意?
  不等他们想出点所以然来,就听到陈丞相又开了口。
  “陛下您看,这朝中终于来了能接住老臣玩笑话的有趣人了!”
  陛下哈哈一笑,这下子屋子里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陛下摆了摆手,没有说允,也没有说不允,他站起身来,看向了周昭,“会水吗?”
  “可轻松渡江。”
  陛下摇了摇头,指了指周昭,对着陈丞相说,“你瞧她,何止敢接住你的话,她还不怕朕!”
  他说着,不等陈丞相回答,又道,“那今日周昭陪朕去钓鱼,上一回被鱼拖下水,枉费朕信了丞相你吹的牛,什么浪里老白龙,你分明就是水中老狗刨儿,还得换朕救你。”
  陈丞相汗颜地以袖遮脸,不言语了。
  陛下瞧着,更是开怀,他朝着门口走去,周昭见状忙跟在他的身后,落了半步。
  宫中自有大湖,这会儿还没有到深冬,湖面尚未有结冰的迹象,湖边停着一艘早就准备好的木船。
  陛下猛地一跃,落在了船上,他直接岔开腿豪迈的坐在凳子上,就开始往鱼钩上头挂蚯蚓,那娴熟的动作,一看就是从前做闲汉的时候给练出来了。
  周昭轻轻一跃,盘坐在了陛下身边,拿起了一个钓竿。
  那摇船的船夫一句话也没有说,默不作声的摇桨,将船停在了湖面上,然后便不动弹了。
  “会钓鱼么?”
  周昭穿好了蚯蚓,下了钩,“会。但比起钓鱼,更擅长叉鱼。”
  陛下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噢,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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