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的额发有些湿漉,纯粹的呼吸彻底卷了上来,他咬住关自西的耳垂,含着吮着,又急促地吻到颈侧。关自西被亲得半身发麻,止不住抖了两下,背过手去想要推,又被压得死死的。
湖水在月光下泛着涟漪,波光粼粼,四周静谧到能听见秋夜中寂寞的鸟叫声。
关自西脚尖踮在枯萎的草地上,身体发抖,两个人的呼吸急切地缠住,喘息声反钻到人耳朵里,顿时觉得耳道里都泛着热。
“干什么……”关自西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要收不了场,他后边被人抵着,心脏还扑通扑通跳着,再来点儿刺激项目他估计得嘎嘣一下死在这里,更别提这还是野外了!
哪怕没人也是野外啊!
陈崇沉默不语,报复性地咬了下他的肩,那件月牙白翻领衬衫半落不落,大半边儿都露在外面,他一声不吭地起身,跨下车,一手穿过关自西腋下,一手架着腿儿,把人完完全全翻了过来,人又骑了上去。
“教训一下你。”陈崇把自己的外套拉链往下扯了扯,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关自西身上,表情泛着点儿冷,眉头微蹙,吐出来相当具有威慑力的五个字。
关自西一怔:“我干嘛了?”
陈崇抿着唇没说话,目光还是咬在他身上。
“好哥哥,你总得告诉我哪里错了,我才能认错不是?”关自西觉得这样跟陈崇说话实在是太费劲,索性两腿一抬缠着陈崇,坐在机身上,直着身子和他面对面。
两个人都还没吭声,一道刺眼的白光直直地照过来,落在地面上形成道椭圆,正正好好把人框进去,就跟演舞台剧似的。
关自西和陈崇齐刷刷地往那边望过去,和一排人面面相觑。
关自西:“……”
陈崇:“……”
陈崇低声,声音冷静道:“抓紧我,我们甩掉。”
“这个不用甩。”关自西摁住他要拧钥匙的手,对上陈崇平静的目光时又重复强调了一下。“这个真的不用甩。”
片刻后,关自西领着陈崇下了这片草坡,公路上赫然停着辆加长林肯,人稍微走近,后排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张面无表情的死鱼脸来,关向南缓缓抽了一口烟,瞧瞧关自西,又看向陈崇。
目光交汇之间,关向南呼了口气。
下一秒,他身旁探出个人来,手压下车窗上,谭平绪不明所以地对着陈崇开口:“你开那么快,私奔啊!撵都撵不上!”
第70章 定位器
70
关自西对天发誓,他从来没觉得这么尴尬过,牵着个男朋友站在自己以前最害怕的半个哥和最讨厌的人面前,男朋友还顶着一杆枪,欲盖弥彰的被件外套环着。
一群人面对面不说话,关自西头大得要死,甚至想冲上坡直接跳湖里,他抬手抹了抹脸,透着点手足无措的尴尬。
陈崇望着关向南,脸上没什么表情。
“差不多行了啊向南,别抽了,半根得了。”谭平绪撞了撞他,拿走关向南手上的烟扔进烟灰缸里。
夜色太暗,车灯和手电筒的强光都打着,莫名有些阴恻恻的。
陈崇眉毛微抬,顶着关向南的注视,不动声色地顶了顶腮。关自西在边上越嗅越不对劲儿,以他在关家做了十六年狗腿子和对陈崇的百分之一百了解的经验来看,这两个人表情都不算很好。
称不上剑拔弩张,但这种味道不对味儿。
关向南静置片刻,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出现得刚刚好?”
关自西这时候才突然觉察出来哪里不对,他除了沙龙的行程,后面他完全是被李升玉捆着来的,而沙龙太无聊了,他手机早就没电了。没跟陈崇说行程,谁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在这儿,就算有人知道,也不至于特意告诉陈崇。
他俩还没好到天下皆知的程度。
陈崇偏头看了关自西一眼,在关向南越发冷冽的目光下,莫名其妙笑了下,手机从裤口袋里滑出来,调开屏幕,他没给关向南看,而是抬手把手机举到关自西眼前,上面红点和蓝点重合着,只有一点点的偏差。
陈崇相当坦率、镇定冷静,甚至有些理直气壮,说:“我定位他,有什么问题吗?”
说完,陈崇又不放心地看了关自西一眼,见这人表情有点怔,缓缓收回手机,似是征询意见般:“可以吗。”
干都干了,现在征询他的意见是不是有点儿太晚了?这么说关自西最近干什么他都知道,且不说偷没偷鸡摸没摸狗,连他上了几回厕所都能知道?
关向南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陈聿溪今晚就要飞首都,既然把人强行掳到这儿的人不是他,那么说明这事基本上可以尘埃落定下来,之后的事就不需要关自西来操心了。
陈聿溪这种人说白了说到头也是图个新鲜,真要讨论什么情不情爱不爱的倒也不至于,打起先关向南也没想插手,他感觉陈聿溪态度若即若离可有可无。这几天要不是李升玉跟他谈了价码,把关自西硬生生带来,陈聿溪不至于硬来。
人说到底还是面子生物,陈聿溪也不例外。只是李升玉的下场便没那么好说了。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关向南领着人走后,空荡荡的公路上就剩陈崇和关自西两个人。
关自西这才抱着胸笑脸吟吟道:“我说为什么我每次回家你都不意外,还能正好来开门。你搞跟踪视奸是不是有点儿……?”
陈崇无声注视他,视线看上去有些许压抑,压了压声音:“如果你走了,我可以找到你。”
他说得有些委婉,简单粗暴点就是你要是跑了我就把你抓回来。关自西哪里听不懂?联想刚刚陈崇说什么教训不教训的,心里顿时像明镜似的。
“你装哪里了?手表?”关自西晃了晃手腕。
“嗯,嵌在表带里面。”
关自西打量了片刻,扬扬眉:“怕我跑了?”
陈崇盯着他,片刻后喉咙滚了滚:“不怕。”
“那我不戴了。”关自西抬手灵活扯着表带,三下五除二地把表从手腕上拆下来,塞进陈崇的口袋里,做完这些,他又朝着陈崇展示了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耸耸肩。
陈崇抓住他的手:“你今天要走吗?”
他这话一问出来,关自西又有些不好意思再怎么样了,他叹了两口气出来,把表又从口袋里掏出来慢慢戴在手腕上,没好气道:“我走个屁,李升玉那个神经病把我硬拽来的,手机还没电,想了一宿回家怎么跟你解释,结果某人骑着个轰炸机就来了,还把我摁车座上要跟我野战。”
“我找谁说苦……”
陈崇没太多血色的脸上终于浮了点笑意出来,他低着头用唇轻轻贴上来,亲在关自西唇上,把人亲得有点儿喘不上气来。
等人亲够了,关自西平喘着气,格外认真地抬眼跟陈崇说:“我不会走的。”
“那你好乖。”陈崇蜻蜓点水的又在他颊上吻了吻,声音低低的。
关自西特别受不了陈崇这么跟他说话,毫无威慑力的瞪他一眼。
冬天的时候,关自西和陈崇一块搬了家,搬到离市中心和大学城都不算远的地方,租下个三居室,一间给陈崇装零件,一间做关自西的衣帽间。
为了以示公平,关自西亲自给陈崇挑了块儿好玉,找人打了好几款吊坠,又打了个精致小巧的金色平安锁,把定位器嵌在里面,两边配着玉饰。
陈崇貌似还挺高兴的,虽然卓一然评价他们两个做到这样的程度有些过于亲密无间,完全没有任何私人空间,但碍于双方都乐在其中,就没多管了。
江市下第一场雪的那天,陈崇待在学校里考试,令诸多学生头痛的专业课于他而言尚可,提前交卷后就从教室里出来,透过走廊往外看才发现整个江大浸在茫茫一片白之中,他怔了怔,从羽绒服里掏出手机给关自西拍照片。
打开微信却发现关自西已经给他发了好几条。
关自西:[下雪了呀!]
关自西:[图片]
关自西:[图片]
关自西:[图片]
关自西:[想你呀宝宝>vo]
照片里有两张是雪景照,一张是关自西的全身照。关自西今天去秀场看秀,穿得漂亮但称不上保暖,照片里鼻尖冻得红红的,姿势却依旧摆得很潮流很有范。
陈崇:[冻成tot这样了。]
陈崇:[来接你,我带外套过来。]
关自西:[谢谢老公^^]
陈崇:[不客气。]
陈崇从学校打车回家,给关自西拿了套自己的羽绒服外套,又照着地址找了过去,到的时候关自西正好出来。陈崇走上前去拿着外套给他裹住,关自西轻轻吸了下鼻子,说话时染着些许的鼻音:“我感觉我要感冒了。”
“不是感觉。”陈崇给他拉上拉链,声音淡淡的。“是一定,你说话已经有鼻音了。”
“你为什么从来不感冒?”关自西用膝盖撞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