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管关自西管得实在是太严了,俗话说得好,哪怕是在屋里种个盆栽也得偶尔让盆栽出去晒晒太阳。前几天关自西提着行李要出差的时候,肉眼可见能瞧出来,关自西挺高兴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决定晚回来,他好像就是把关自西看得太紧了。
意识到这件事让陈崇有些烦躁。
陈崇在接受心理治疗的途中接受了不少新认知,譬如他曾经只是单纯的觉得自残和总想着去死是一种精神病,但没意识过“领地意识过强”也是一种病。负责治疗陈崇的心理医生有时候会委婉地提醒他,正常、健康的人际关系该是什么样的,其中自然也包括恋人关系。
然后陈崇发现自己完全不健康。
于是在一边接受所谓健康关系概念的同时,陈崇又在和心理做博弈,他既想给予关自西这种“健康”,又被分离时的焦虑和不满紧紧缠绕着。
他尽量试试。
试试看吧……
庄畅悄默声儿的交往了个女朋友,和庄畅妈妈脾气差不多,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比庄畅大两岁,已经大学毕业,拿着家里的钱开了个酒吧。
两人是在酒吧认识的,一来二去眉来眼去,就好上了。
刚好上的时候,关自西还大方地包了个红包给庄畅,嘱咐他少抠门、对女朋友好点儿。结果后来就有点后悔了,关自西好说话、爱听八卦、脾气好,和庄畅认识的朋友们都是大老粗,一听他提吵架的事儿就烦,庄畅没人可诉说,就跑到他俩家来。
关自西一开始还喜闻乐见的捧着瓜子在沙发上听,后来听得受不住了,透过猫眼看见是庄畅,就打发陈崇去恐吓下。
陈崇被这个电灯泡弄得烦都要烦死了,今天因为没读明白女朋友的隐喻吵架,明天因为在酒吧多和谁聊了几句天吵架,后天又因为老是沟通不好吵架,各种各样的理由、鸡毛蒜皮的事情。
可这鸡毛却在陈崇和关自西家里散了一地。
陈崇面色不虞的看着本周第三次造访的庄畅,阴恻恻道:“你到底要来几次?”
“……崇哥你就不能忍忍我吗?”庄畅埋怨道。
陈崇说:“不想忍。你能不能谈,不能谈就分手。”
“我不想跟她分手!我们就是吵架而已!”庄畅红着脸梗着脖子大声喊道。“我俩是真心的,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这道理你懂不懂?”
陈崇偏了偏头:“那你就跟她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做错了吗?”
陈崇沉默看着他,反反复复试图忍了好几遍,最终还是忍下了,他瞧瞧已经渐晚的天色,说:“总得有个人先低头,你在我这横没有用。”
庄畅不死心地扒着门框:“小关哥呢,我让他给我分析一下……”
“睡着了。”陈崇横一步拦住他的视线。
“你骗鬼呢?”
陈崇说:“那我陪你聊。”
庄畅面部微微抽动了下,后撤一步:“那还是不聊了。”
陈崇顺势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庄畅依依不舍的又回头往身后望了两眼。等着他三步一回头的走了,陈崇才重新进门,用脚轻轻把房门踢上。
陈崇走到卧室,在大敞的门口扶着门框,气定神闲地说道:“小关哥,可以醒了。”
一动不动的关自西从床上一溜烟地摸起来,顶着两根呆毛望着陈崇,抄起旁边的枕头往陈崇身上扔了过去,陈崇单手轻松捞住,勾着旁边裸露来的标签转了转。
关自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他最近熬夜画稿,实在是没有什么精力再去处理小孩子这种过家家式的小打小闹。
尤其是这个身体,天气一热起来,整个人懒怠不少,以前每周定期去三到四次健身房的习惯也淡了,稍微动动就觉得身体嘎嘣脆。
关自西从床上起来,赤脚踩在地上,径直往外走,绕过陈崇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两罐冰啤酒,走回卧室准备趁还有精神,把设计稿再完善细化一下。
陈崇靠在门框边上看着他,眼瞧着关自西熬出眼下乌青,他冷不丁开口:“明天出门去吧。”
关自西调动了下自己的画板,没抬头:“明天不是周末啊,你有课,去哪儿玩?”
“我说你去,他们不是喊了你很多次吗?”
关自西是个有门禁的有夫之夫这事差不多已经到了广为人知的地步,知道关自西有门禁,现在是个从良三好青年。
但那群人尽管知道,也按捺不住别人看热闹凑热闹的心,时不时就邀请关自西出去喝酒轰趴通宵。
关自西握着笔的手怔了下,古怪地回头看了眼陈崇:“是喊了我很多次,但是……”
“去吧,我允许了。”陈崇抬抬下巴。“明天没有门禁。”
“真的?”
“真的。”
关自西盯着陈崇坦然自若的脸,研究片刻,收回视线坦然应声道:“嗯,我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一声。”
陈崇没什么反应,安静两秒后便说:“我去做饭。”
“不用做我的了,我今晚突击身材管理一下。”关自西埋头苦画,说到突击身材管理的时候忍不住莫名笑了下。
关自西把手头上的稿收收尾,早早去洗漱准备早点睡,没过一会儿陈崇掀开被子上来了。关自西习惯性掉了个方向,朝着陈崇,把腿压在他身上,安静看着手机。
陈崇“啪嗒——”将灯熄了,卧室里顿时只剩关自西手机的莹莹亮光。
紧接着,关自西觉察小腿一紧,被手掌攥住,慢慢地往上滑、抚摸过去,顺着裤管摸到他的内裤边缘。
关自西喉咙有点干,蹬了陈崇一脚:“手收回去。”
陈崇没听他的,手指沿着缝隙钻了进去,指尖轻轻压在他的臀肉上。关自西忍无可忍地打开手机手电筒,往陈崇脸上一照,惨白的光顷刻间扫到陈崇脸上,他下意识眯了眯眼,变本加厉地凑上来。
“明天又不是周末。”关自西瞧着陈崇陡然凑近的脸,
“我想。不行吗?”陈崇放低声音,虽然面上还装模作样的在询问,手却已经熟稔地顺着睡衣衣摆往里钻。关自西下意识哼哼两声,屈膝抵住陈崇,没有立刻吭声。
俩人平时都有正事儿要干,约好周末就窝在家里解决爽个够。眼下陈崇莫名开始动手动脚,关自西被撩拨起来也不好说什么,只趴在枕头上支吾一句:“……那你轻点。”
以前关自西纯属觉得自己是色鬼,见着心水的走不动道,否则也不会几次三番的犯迷糊。后来发现陈崇也是个色鬼,两人色到一块儿去。
下手总是没轻没重的。
关自西大汗淋漓的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镜子照了照,发觉脖子上被啃了一圈儿。
又红又青又紫,看着像是被人打了。
关自西问:“我明天怎么见人?”
陈崇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就这样。”
“操,你故意的吧。”关自西反应了下,笑出声来。“你又给我使坏是不是?我说怎么突然今天兴致这么好,明天早上上早八还要跟我浓情蜜意一下。”
陈崇歪了歪头,装不知情道:“我坏吗?”
“你说呢?特别坏!”关自西扑上去一把抱住陈崇,揪住他的耳朵扯了扯,没扯两下,便瞧着他耳垂不动了。
关自西说:“我说真的,你改天去打耳洞去吧,打一个就行,我给你买个钻石耳钉,要那种小雪花儿形状的,就戴在这儿。”
他觉得陈崇适合戴。
关自西自己是有耳洞的,两个都有,成年后觉得带耳饰有个性、时髦,就去打了,摆在家里的耳饰特别多。
陈崇:“为什么打耳洞。”
“好看啊。”关自西凑上去亲了亲他。“我感觉这样特别性感,就跟你戴这个干我的时候一样。”
关自西勾着他颈上的平安锁和玉坠,顺着他凹陷的锁骨往下摁在胸肌上,咧着嘴冲他笑了笑。
陈崇喉间一滚,安静瞧着他:“可以,打十个都行。”
次日醒来已经近晌午,关自西迷迷蒙蒙的从床上爬起来,他今个和卓一然约了出去海钓,下午出发再加上晚上聚聚,估计回来都要凌晨。
关自西也是难得有机会出去狂欢,但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伏身在洗手台前刷牙的时候总是觉得提不起兴趣来。
没啥兴奋的。
还不如和陈崇一块儿看个电影。对了……他和陈崇还没正儿八经地去看过电影,光想着,关自西边刷牙边查最近有什么电影上映。
刷完牙才发现自己跑题了。
关自西捧着水涮涮自己的脸,走完护肤流程后才开始对着脖子上这一圈儿苦恼,最后是缠了条丝巾在脖子上。
到那边的时候,这条效果不怎么样的丝巾显然没有发挥它的作用。
姓卓的奔三男见着他就是一句:“你被家暴了啊。”
“是的,我家领导用嘴家暴我,之前没发现是个啄木鸟精,最近才发现爱啄人,我每天晚上睡到一半儿就被咚咚咚啄醒了。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