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好,”许怀鹤的声音有一丝微颤,“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一刻的情绪太复杂,容钰一时失语,她盯着许怀鹤的眼睛,再一次确认了许怀鹤的爱意,轻轻弯唇:“你最后不是保护我了么?我没事的,孩子也没事。”
许怀鹤紧紧抱着容钰的腰,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他丢掉的理智终于逐渐恢复,眼中的杀意散开,将下巴轻轻搭在容钰的颈窝,呢喃道:“别离开我……”
“好,”容钰回抱住许怀鹤,轻声许下只有她自己知道多么郑重多么永远的许诺,“我绝不会离开你。”
许怀鹤只将她抱得更紧。
在知道容钰被耶律雪峰掳走的那一刻,许怀鹤就已经失去了一半的理智,暗桩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了还在给耶律雪峰打掩护的耶律古,许怀鹤手持长剑立在跪地的耶律古面前,耶律古依旧嘴硬,不肯说出容钰的下落。
许怀鹤的耐心消耗殆尽,一剑砍下了耶律古的头颅,耶律古到死都没有想到,许怀鹤居然说杀只有杀,没有一丝手软。
这个疯子!
马匹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耶律雪峰逃窜的方向,许怀鹤手里提着耶律古的头颅一路拖行,其他人都在犹豫该不该越过山谷继续追,只有他看着悬崖边的痕迹,选择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旁边的镇国公都没能拉住,差点以为他疯了,以为大夏今日不光会失去一位皇后,就连新帝也没了。
许怀鹤跳的太决绝,镇国公在震惊之后还是选择了相信许怀鹤,让探子和弓箭手先下去,探子很快就将消息带了回来,皇后娘娘和耶律雪峰就在下面,而陛下不等支援,就已经和耶律雪峰交手。
镇国公急得长吁短叹,生怕陛下又出什么意外,被耶律雪峰得手,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耶律雪峰已死,皇后娘娘和陛下都安然无恙。
这一日的跌宕起伏,镇国公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他送陛下和皇后娘娘上了马车,自己骑马走在旁边,再回想还是觉得惊心动魄。
漠北计划的很好,用随行的漠北人伪装成耶律雪峰,而真正的耶律雪峰则悄悄带走皇后娘娘作为人质,耶律古前去和许怀鹤谈判,签订国书,若是许怀鹤不答应,就杀了容钰,让耶律雪峰逃走;若是耶律雪峰失手,就抓住机会行刺,刺杀许怀鹤。
但陛下早有防范,只是没料到耶律雪峰竟然能突破重重包围,在那样短的时间里就带走皇后。
不过漠北既然自寻死路,那就别怪大夏开战了。
第75章
马车内,完全放松下来后,容钰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心惊和害怕。
如果漠北做的再绝一点,耶律雪峰不给自己留后路,在见到许怀鹤的第一刻就杀了她,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她如今早就和上一世一样死透了,像这样重生的大机缘,自己难道还能有第二次吗?
如果那支箭的速度再慢一点,被耶律雪峰躲了过去,她就会彻底沦为耶律雪峰手中的人质,刀俎上的鱼肉,要么被耶律雪峰带走,带回漠北,受尽折磨侮辱,要么依旧死在耶律雪峰的手上。
容钰深深吸了一口气,喉咙都在颤抖,她将脸埋在许怀鹤已经换下甲胄的胸膛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外衣,感受着许怀鹤滚烫的体温。
一闭上眼睛,耳边就是刀刃割破皮肉,令人牙酸的声音,似乎还有温热的血液飞溅在脸上,容钰打了个哆嗦,又往许怀鹤的怀里紧靠了几分,死死抓着许怀鹤的领口不肯松开,蜷缩在许怀鹤的怀里,任由许怀鹤用披风裹住她。
“我在呢。”许怀鹤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哄幼童那样语气温柔,眼底却聚集着风暴,“别怕,没事了。”
“青竹呢?”容钰轻声问,声音里满是担忧,“她是不是受伤了?”
“她没事,”许怀鹤摸了摸容钰微凉的侧脸,“只是受了些内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再挑一个会武功的侍女跟着你,好不好?”
知道许怀鹤是担忧自己,再加上被耶律雪峰掳走的这一遭,容钰也明白自己的身边是该多备几个会武功的侍女和侍卫以防万一,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心想着一定要多给青竹送些伤药补品还有赏赐,春桃也要给,还有受惊的云溪妹妹。
鼻尖萦绕着沉檀香气,容钰手松了松,担惊受怕和惊心动魄之后的疲惫涌上来,她在许怀鹤的低声轻哄当中沉沉睡去,没注意到马车并没有回猎场,而是直接
赶回了皇宫。
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春猎也被迫终止,无法再进行下去,帐篷里,顾云溪悠悠转醒,一睁眼就下意识抓住了旁边侍女的手,急切地问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侍女连忙低声回复:“皇后娘娘和陛下已经回皇宫去了,小姐放心,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平安无虞,漠北的两个贼人也已经伏诛。”
顾云溪盯着她,抿了抿唇:“你没骗我吧?”
“不敢。”侍女连忙弯腰,“奴婢怎么敢拿皇后娘娘和陛下说谎!”
顾云溪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她起身整理好衣襟走出帐篷,发现来参加春猎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散了,原本热闹非凡的猎场眨眼间就变得冷清起来,众人都抿紧了嘴,对今日之事噤若寒蝉。
在听到皇后娘娘被漠北的人带走时,众人心里都是一惊,这可关乎着大夏的颜面,若皇后娘娘受辱,漠北和大夏必定会开战!
更别提皇后娘娘肚子里还怀着龙胎,可千万马虎不得,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又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嫡子,若是男孩,以陛下宠爱皇后娘娘的程度,将来必定就是太子啊!
但好在皇后和陛下都安然无恙,众人高高提起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只是想到开战在即,前路未卜,众人的内心还是有些不安,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帝王,如今的新帝许怀鹤是否能够镇得住场面,能够让大夏赢下漠北?
顾云溪也跟着忐忑起来,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又从侍女那里得知父亲一路护送陛下和皇后娘娘走了,她随着侍女带路找到了自家的马车,刚刚掀开车帘,就被母亲顾林氏一把抓住了手腕。
顾林氏依旧惊魂未定,她一手拍着胸口,一手紧紧握着女儿顾云溪的手腕,双眼瞪大,喃喃道:“要打仗了,不得了,这可不行,千万不能在这时给你定下婚事,万一男方出了什么事……”
“不不不,”顾林氏说着,又摇了摇头,“菩萨见谅,菩萨见谅,我说了不吉利的话,千万别出事,都要好好的。”
顾云溪听着有些想笑,但又怕被顾林氏数落,缩在马车的角落里,靠着软垫,用帕子掩住唇角,悄悄地憋着笑意。
母亲打消了给她尽快订婚时的念头就好,她也不想这么快就嫁人,她不知道自己要嫁什么样的人,想嫁什么样的人,又没有喜欢的郎君,而且皇后娘娘也说了,会亲自为她把关,让她嫁给世上最好的郎君。
顾云溪这么想着,又听到顾林氏继续嘟囔道:“漠北的人真是一群莽夫,空有武力不长脑子,真不知道他们非要来大夏的地盘,在春猎上来闹些什么?这下好了,都死了吧,死的真快……”
顾云溪这下更想笑了,她也没忍住笑出了声,果不其然被顾林氏怒瞪了一眼。
同一时刻,容钰乘坐的马车已经快要到皇宫,京城繁华街道两边的喧闹声遥遥,她因为眠浅,很快被惊醒,略有些疲倦地睁眼,突然心想,耶律雪峰和耶律古这一世死的太快了。
她在许怀鹤的怀中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窝着,微微仰头就能看到许怀鹤冷冽的侧脸,和许怀鹤炽热的体温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一世和上一世有太多的不同,上一世自己死后,耶律雪峰和耶律谷都还活着,耶律古作为漠北最勇猛的勇士,率领漠北的大军踏平了大夏的边境,也在那场战争中杀死了她的舅舅镇国公,让大夏差一点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往事不堪回首,容钰的心颤了颤,莫名又联想到了皇贵妃和永宁,还有王家和刘家,他们和耶律雪峰以及耶律古一样,在上一世都风光了很久才落败,而明明上一世最先死的闻锐达,如今却还好好的活着,在江南任职。
容钰甚至生出了一种荒谬的错觉,上一世和自己有过节,有仇恨之人在这一世都死的格外快,而且他们的死都和许怀鹤有丝丝缕缕的关系……
脑海里发出危险的叫嚣声,直觉告诉容钰不能再深想下去,否则会触及到可怕的真相,她莫名打了个寒颤,将她抱在怀里的许怀鹤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动作,低下头:“阿钰?”
“没事。”容钰勉强弯了弯唇角,眼底残留着还没有散去的心慌,“我没事了。”
下了马车,许怀鹤依旧将容钰抱着上了软轿,回到了坤宁宫,全程都没有松开过双手,跟在后面的宫人们狠狠低着头,不敢窥视帝后之间的亲密。
坤宁宫内,宫女们早就忙碌了起来,替容钰备好了热茶,又烧好了水,往浴桶里撒了花瓣和秘制的香膏,恭恭敬敬地等在旁边,准备伺候皇后娘娘洗浴。
将身体浸在温热的水里,感受着舒适,容钰用指尖挑起一片花瓣,在手心里揉碎又松开,沉沉呼了一口气。
下人们已经被许怀鹤挥手赶出去了,墨发垂在肩膀边被热水打湿,容钰往后靠上了许怀鹤的胸膛,下一瞬就被许怀鹤双手勾住腰肢转了过来,没有了衣物的遮挡,又一次紧紧贴在一起。
即便已经亲密过许多次,在和许怀鹤这样相对时,容钰还是会禁不住脸红心跳,她感受着许怀鹤的指尖在腰上游走,又察觉到许怀鹤那处有变化,想起之前在浴池里的胡闹,抬手推了推许怀鹤的肩膀,低声道:“不许闹我,当心孩子。”
“嗯。”许怀鹤沉沉应了,但指尖依旧没停,拨弄轻抚过红樱,看着面前的爱妻脸颊绯红,发出嘤咛,没忍住吻上了对方的双唇。
有腹中的孩子在,两人自然没能做到最后一步,许怀鹤克制地收手,而容钰已是气喘吁吁,手脚酸软,原本就疲惫的身体如今更是昏昏欲睡,被许怀鹤抱着穿好衣服,又从浴房里抱着出来上了拔步床,靠在软枕边,这才徐徐睁开眼。
许怀鹤换了身靛蓝的纱袍常服,他极少穿这样的颜色,比起初见的那一抹白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但又比大婚那日的红少了几分炽热,多了几分沉静。
容钰看着许怀鹤的侧脸,一时有些愣怔,直到许怀鹤从桌边起身,放下了手中大太监送来的书卷,容钰才恍然梦醒,叫住了许怀鹤:“许……陛下。”
许怀鹤脚步顿住,他抬手示意大太监在外面等着,转头回到了容钰靠着的软枕边,伸手帮容钰挑开耳边的碎发,温声道:“我不走,就在这陪你,怎么了?”
容钰一颗心咚咚直跳,她伸出手,抓住了许怀鹤的手指,虚虚圈着,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一直以来支撑的浮木,鼓足了勇气询问道:“陛下,大夏是不是要和漠北开战了?”
许怀鹤沉默了一瞬:“是。”
“阿钰不必担忧,这一战大夏必胜,漠北必输无疑,他们越不过边境,只能向大夏俯首称臣。”许怀鹤反手回握住她,语气坚定,带着令人安心的安抚意味。
虽然已经知道大夏和漠北这一战在所难免,但听到许怀鹤亲口承认,容钰的心还是重重一沉,眼睫颤动,继续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那个问题,带着深深的祈求:“舅舅,镇国公也会上前线吗?可以不让他去边关打仗么?”
许怀鹤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一些,他看着容钰惊惧交杂的神情,不明白为何容钰会如此害怕,比被耶律雪峰掳走还要更恐惧,心里之前那股怪异感又一次浮现了出来。
他知道容钰对他有所隐瞒,但他一直猜不出究竟是什么事,但他却有强烈
的预感,似乎今日,他马上就能得知问题的答案。
“自然。”许怀鹤缓缓开口,眼睛紧紧盯着容钰的脸,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镇国公是有勇有谋的大将军,若是他带兵抵御漠北,自然能战无不胜,且镇国公已经向我请示,说要亲自带兵上阵杀敌,已经准备不日就赶往边关了。”
他每说一句话,容钰的脸色就更差一分,到了最后已经雪白一片,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安极了,就连被他握住的手都迅速变得冰凉起来。
许怀鹤说完就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容钰,等待着容钰主动开口,而他并没有等多久,就听到容钰低着头,带着细微的哭腔道:“能不能,不让舅舅去?”
即便内心已经十分焦躁,想要替容钰抹去眼角的泪,但许怀鹤还是闭了闭眼,耐心地引诱:“为何?”
他看着容钰用另一只手抓着锦被,将表皮抓出了褶皱,指甲都抠破了丝线,破坏了上面精细的绣纹,知道容钰的内心在反复挣扎,又等了片刻,终于听到容钰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声音对他说:“你信这世上有前世今生吗?”
内心疑惑变得更重,许怀鹤斟酌着字句:“道家的确有前世今生的说法,六道轮回不过如此,阿钰莫非也信人有来生?”
事到如今,容钰仍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对是错,一旦自己暴露埋藏最深的秘密,将上一世发生的事和自己看到的和盘托出,以许怀鹤的聪慧,一定能猜出自己是有了上一世的经历,知晓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才刻意接近他。
虽然知道许怀鹤深爱自己,并不会因为自己一开始的目的不纯而不爱自己,疏远自己,但容钰心里依旧充满忐忑不安,不想因为这件事和许怀鹤生出隔阂和误会。
她悄悄抬起眼,想从许怀鹤的身上寻求安稳,却又在接触到许怀鹤视线的那一瞬猛地低头,眼里忽地蓄满了泪。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想哭,但就是突然觉得委屈极了,为什么是自己要承受这一切?为什么非要是她?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努力改写了大部分的未来,却依旧要面对这般艰难的处境?
这个秘密是自己傍身的东西,是她重生之后最大的依仗,也是她能鼓起勇气改变自己未来命运,改变镇国公府命运的救命之物,她本想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心底,绝不说出口……
“我,”容钰放开锦被,双手扯住了许怀鹤的衣袖,如同以往的许多次那样攥紧,寻求安心,“我重活了一次。”
许怀鹤瞳孔骤缩。
脑海里似乎有两个声音,其中一道声音冷静地告诫他,前世今生的说法根本就是谬论,阿钰一定是有其他瞒的更深的事情不想让你知晓,所以才用前世这样拙劣的借口搪塞你,转移你的注意。
而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阿钰说的是真的,只有这样离奇的,匪夷所思的事才值得阿钰隐瞒如此之久,如此之深,用含泪的眼告诉你真相,将秘密告知你,将她最害怕的事摆在你眼前。
“前世这时,再过一年多,我就会被父皇送去漠北和亲,病死在和亲路上。”容钰说着,哭的几乎哽住,眼泪决堤,一滴一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脸颊滚落下来,滴在锦被上,瞬间就沾湿了被面上的山茶绣花。
她顾不得抹眼泪,哽咽着继续道:“因为漠北攻打大夏边境,势如破竹,几乎就要打到京城来,大夏节节败退,舅舅,舅舅也死在了边关的战事中,父皇大怒,说舅舅守关不力,要让镇国公府全府流放……”
许怀鹤静静听着,越听越是心惊,狗皇帝早就有杀镇国公的想法,前世镇国公在边关战事中阵亡,指不定就有狗皇帝从中作梗,送阿钰去漠北河亲,更是狗皇帝为了逼死阿钰能做出来的事。
许怀鹤双拳攥紧,手指节节用力,手背青筋凸起,几乎要捏碎自己的指骨,怒气和更复杂的情绪盘旋在他的心头,听着容钰断断续续地说完了前世她经历过的,还能记起的事情。
若是在容钰说完前,许怀鹤心里还有几分怀疑,那在听容钰说完后,他便已经完全信了容钰的话,因为容钰口中那些事,有很多都像是他的手笔,特别是闻锐达的死,还有刘家和王家之后的下场,以及他布置招魂阵,又将狗皇帝做成人彘的手段……
水患,一个黄河水患困住了他,导致他没能及时回到京城,没有救下公主殿下,没能阻止阿钰上一世被送去和亲,被狗皇帝和漠北逼死。
是啊,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些怪异之处都说得通了,阿钰会在梦中害怕再一次被送去漠北和亲,因为她害怕她会如同上一世那样,死在和亲的路上。
这也解释了为何阿钰在得知他身份,得知登基称帝后并没有太多惊讶,而是平静地接受了,因为在上一世,他同样称帝,且手段比这一世更加残忍,更加激进。
这也是阿钰发现自己真面目之后,也没有选择离开自己的原因么?以及最重要的,阿钰最初那些对自己的示好,对自己蓄意的接近,是阿钰知道自己未来会称帝,所以提前笼络他,得到他的真心?
容钰已经将自己的秘密说完了,她觉得自己仿佛卸下了千斤重的担子,身上轻松的同时心却一直下沉,坠在胸口,沉甸甸的痛。
许怀鹤会信吗?许怀鹤会怎么想?若是许怀鹤觉得她疯了怎么办?
许怀鹤一直没有开口,容钰更加不安,再一次抬眼,悄悄去看许怀鹤,却被许怀鹤逮了个正着。
容钰下意识地偏头,心如擂鼓,想要逃避许怀鹤的注视,但许怀鹤并不给她这个机会,抬起手捧住了她的脸颊,让她被迫转过头,将许怀鹤眼中的偏执和占有看了个清清楚楚。
“阿钰,我信你。”许怀鹤的声音很轻,但容钰却觉得头皮发麻,“我也知晓,你一开始接近我是有意为之,但我不在乎。”
他向容钰又靠近了一些,指腹轻柔地抚摸着容钰的侧脸,在光滑柔软的皮肤上留下属于他的温度和气息,原本就深黑的眼睛看去更像深不见底的潭水。
容钰颤抖地抓住他的衣袖,为许怀鹤真的相信自己胡话一样的说辞而感到高兴和心安,却又因为许怀鹤果然看穿了自己的蓄意接近,看透自己一开始伪装的真心而感到羞耻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