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腹便便的资方已经被楚焱昊打的没有了声音,他脸上红肿,满是血渍,闭上的双眼和毫无反应的模样不知道是死是活。
江迢绕过疯了一样的楚焱昊,连忙移开挡路的沙发。他探完鼻息后没有感觉到呼吸,心顿时沉入了谷底,好在微弱的颈侧脉搏让他止住了继续下沉的心。
他一脚把楚焱昊从被打的晕死过去的资方身上踹了下来。楚焱昊眼睛布满着血丝,看起来就像是要过来和拦他的人拼命。
江迢用着比楚焱昊更盛的气势,拽住他的领子将他甩在骆星文面前,“人还活着!”
楚焱昊颤颤巍巍地伸手放在骆星文的颈侧,手抖的不成样子。
……
救护车总算来了,随之赶来的还有聂谨和楚卿朝。
现场一片混乱,江迢也没有久留。他陪着楚焱昊跟救护车一起,将骆星文送入了急诊室。
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就像是钝刀子在心上划拉,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人给他们递上病危通知书。
楚焱昊双手握着,紧紧地抵在额头上。江迢坐在旁边,空气就像是凝固住一样,他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吹灭了急诊室外亮着的红灯。
他一方面担心骆星文,一方面又担心楚焱昊。现场那么多记者,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拍到什么。楚焱昊打的那个人,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如果骆星文真的有事……
滴答滴答的指针行走声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传来,他不知道秒针走到尽头到底会是什么结果。
时间在这种等待中已经失去了意义,焦虑就像是一根被不断拉长的橡皮筋,谁也不知道崩断的临界线到底会在哪里。
“他……”楚焱昊的嗓子太紧,以至于第二个音节没能发出来。他停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声音就像磨破的铁片,“他是自己把玻璃……扎进胸口的。”
按照现场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的,因为只有骆星文的手心中有用尽抓握玻璃的血痕。而韩城很有可能是见事态发展极端,想要杀人灭口,用毛巾包着手压住玻璃打算给骆星文二次伤害的时候被破门而入的楚焱昊打断。
江迢觉得骆星文应该没有想到韩城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他活路。
“他可能是想在被下药后保持清醒,也有可能是走投无路想要用这种方法威慑……“
“不是的,”楚焱昊的声音无比的痛苦,带着深深的自责和难以释怀,“是因为我们俩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跟他说,你要威胁人用刀抵着脖子是没有用的,你要扎进去,才能有用。他恨我,所以才选择这种方式,他想让我看见他是怎么死的。”
江迢觉得是自己耳朵出现了幻觉。他简直不知道这两个人恨海情天的是在干什么,这两个人在一起的主要目的就是在比谁能在对方心上扎的狠吗?
江迢刚想开口,就看见楚卿朝面沉似水地跟着两个身穿制服的公安走过来。
江迢的心沉了下去,无比慌乱,求助似的看向和他们一道过来的霍深。然而霍深只是摇了摇头。
对方的律师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了楚焱昊,被幕后推手提前透露消息的记者们围满了医院。楚焱昊和楚卿朝的关系也被有心人发布在网上。媒体的报导清一色全是“财富膨胀下的道德溃败”、“富二代打人”、“有钱可以为所欲为”、“特权阶层对普通人的欺凌”这类吸引人眼球的内容。
阶级对立和面对社会资源不公的焦虑让所有人都恨不得来日冲到法院要求法官重判,甚至有不少人要求死刑。楚焱昊年少无人管教打架处分混迹酒吧的事情都被报道出来,矛头直指作为elegant集团总裁的楚卿朝。楚卿朝的形象一夜之间降到谷底……
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状况了。
唯一的好消息应该就是骆星文经过多天的救治终于度过了危险期。骆星文从icu出来的那天,江迢买了一束金色百合去看他。
骆星文消瘦了一圈,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缠在胸口的绷带上,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血迹。
“怎么弄的?”江迢问出了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骆星文混迹娱乐圈多年,是从群演一步步打拼上来的。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懂得该如何保护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场合下中招?
“是楚旭,”骆星文面色很沉,隐隐能够看出愤怒。他从来不会在外面喝离开过自己视线的东西。那晚的晚宴,他所有喝过的酒都是从侍者的托盘中随意拿取的。唯一一杯例外的,就是楚旭顺手递给他的那一杯。
当时几个合作过的小演员过来敬酒,到第三个的时候他杯中的酒正好喝完了,楚旭在旁边就顺手从路过侍者的托盘中帮他拿了一杯。
他当时也有一瞬间的迟疑。但那时敬他酒的正好是一位有点腼腆的女孩子,他不想让女生下不来台。而且一般都是防陌生人或者陌生的工作人员,很少人会防自己的熟人和同事。再加上他和楚旭的关系虽然没有原来那么好,但也没有多差。楚旭如今黑料缠身,他是娱乐圈少数没有踩他一脚,甚至还会跟他正常往来的人。他根本想不到楚旭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害他,也想不通楚旭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江迢沉默:“那后来呢,你发现自己被下了药,怎么没有想办法找人?或者想办法往人多的地方走?”
骆星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一直也没有感觉出什么不对,直到从卫生间出来,我才感觉到不对劲。但那时已经来不及了。那药的效果上来的很快,就一下子,我就已经站不起来了。我当时已经拨通了我助理的电话。”
江迢:“但你的手机被人拿走了?”
骆星文眼中带着恨意,“是叶清瀚。”
江迢叹了一口气,果然如此。他们这段时间将监控翻了无数遍,其中叶清瀚的嫌疑最大。但因为卫生间没有监控,所以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向他求助,但他拿走了你的手机。把昏迷的你藏在工具隔间,后来韩城的人才过来把你带走的?”
后面的事情骆星文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他昏迷前他最后见到的人是叶清瀚,等有意识的时候发现已经在陌生的房间里。
“我不明白,叶清瀚跟我有什么仇怨?我们俩几乎没有过交集,发展的路线也不一样,连对家都谈不上。他为什么要如此冒险和楚旭一起对付我?”
江迢看见骆星文愤怒又茫然的模样,也不由有些想要叹气。其实细究根本骆星文真的算是无妄之灾。他看见骆星文忍着不舒服,时不时干咳嗓子,也没让他帮忙倒杯水的模样更想叹气。
他起身接了杯温水,放上吸管,递给骆星文。
骆星文愣了一下,垂下眼帘,道了一声谢。
江迢:“他们想对付的人其实是楚卿朝。”
骆星文愣了愣。
江迢:“楚焱昊有跟你说过楚旭和楚家的关系吗?”
骆星文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们俩……很少聊这些。”
其实准确来说不仅是这些,他们俩现在能说的话好像都变得越来越少了。见面除了上|床,做|爱,好像就只剩下语言上的互相伤害。
他不知道他怎么会把这段关系弄成这样。他也想要好好的,但这段感情让楚焱昊觉得无比疲惫,他看得出他无数次想要结束。除了让楚焱昊恨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留下。
“楚董生日宴上的事情,我也是从网上看到的。”
江迢:“楚旭那组照片的另外一个主角就是叶清瀚。”
骆星文愣了一下,随后露出几分苦笑。
他们因为他和楚焱昊的关系想对付他,结果他们和楚焱昊的关系他都还是从别人口中第一次得知。
多可笑啊。
江迢看见骆星文脸上中染上的自嘲,再次叹气。这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知道叶清瀚拿了你的手机后,给谁发了消息吗?”
骆星文微微皱眉,他在icu的那段时间,一直不能用手机。他有问过谨姐和小李,他们只是说酒店是江迢家的产业,所以才能这么快调取监控找到他,让他好好修养,出来再感谢江迢。
“我以为是小李,一直没联系上我……”
江迢:“他们用你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楚焱昊,但没有出声的。然而又给他发了一条没头没尾只有‘庭御酒店’四个字的短信。楚焱昊在去找你的路上,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你出事了。”
骆星文的语气带上了几分自我怀疑的迟疑,“那……他人呢?”
江迢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递给骆星文。
【elegant集团二公子打人,致八级伤残】
【elegant集团前董事长公开向受害人道歉,坦诚作为父亲失职】
【楚卿朝怒怼记者,直言相信司法的公正性】
【下一个八级伤残受害者会在哪】
……
江迢收回手机,耸了耸肩,“舆论闹的太大,现在被关进看守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