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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他一直在家里等着,是他想:万一呢?万一陈令藻回家了呢?
  现在陈令藻已经回他消息了,人一定是安全的。
  心中大石头终于放下,被石头堵住的怒气向外溢散,如烟雾般逐渐丝缕笼罩住越睢整个胸膛。
  越睢咬紧牙关。
  陈令藻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走?!谁教的?!
  胸膛急促起伏几次,越睢决定等陈令藻回来跟他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越睢眼底划过一道暗芒。
  如果陈令藻还这样一声不吭就消失,他会采取一些特别手段。
  过了十分钟左右,越睢看过手机,知道了陈令藻的位置,推门下楼,驱车前往。
  *
  没有人和他一起玩。
  陈令藻洗漱途中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和寿万认识没多久,岳扬娄?和越睢认识。再说其他人,要么不熟,要么和越睢更熟。
  到现在他才蓦然发现,除了越睢以外,他竟然没有其他可以随时随地拎出来一起玩的自己的朋友。
  他沉思着走向巨大的落地窗前,站定,欣赏一会儿日光,观察一会儿地表上因距离过远而像蚂蚁一样大小的行人后,有了主意。
  ……那就找个搭子好了。
  陈令藻改了昵称,发了个大绿书,拿好所有东西,下楼吃饭的功夫,就有人联系他了。
  【神笔马良】:[连接:#诚聘s市xx酒店附近搭子,费用我出]
  【神笔马良】:主包,活动还有吗?我想参加。
  【今天玩什么】:有的,给我你联系方式,我打电话和你说在哪里。
  两秒后,陈令藻收到对方联系方式,陈令藻复制到通讯录,拨打。
  “嗡——”
  隔壁桌桌上的手机振动,陈令藻瞟一眼,收回目光。
  隔壁桌人迅速接起电话:“喂?”
  陈令藻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中,他眼底划过一抹不可思议,把手机举到耳边,目光再看向隔壁桌的人,轻轻:“你好?”
  “你好你好!”
  左耳右耳“你好”二重奏。
  陈令藻:“……”
  视线太过明显,那人后知后觉转头:“……”
  一分钟后。
  两人面对面坐好,略显拘谨,双方都没有动碗筷。
  男生自我介绍说叫许宏,是g大美术系的学生,也是来参加那个公益比赛的。
  陈令藻笑笑,“没想到这么巧,就在隔壁。”
  许宏推推眼镜,腼腆,“是的,好巧。”
  陈令藻:“那要不先吃饭吧。”
  许宏点点头,这次明显比刚才幅度更大。
  ……
  轻轻地果断挂掉越睢的视频,陈令藻继续和搭子一日游。
  ……
  没有什么事情是吃一顿饭吃不好的,如果吃不好,就吃两顿。
  许宏是一个热爱美食的人,陈令藻也成功蹭到了游玩搭子的出行攻略,主客尽欢。
  由于两顿都吃到忘我,陈令藻在快到酒店时和对方约下明天继续。
  许宏双手捧心:“谢谢你,陈令藻!等我妈把我卡解冻,我请你去我们那边吃好吃的!”
  陈令藻笑眯眯应下。
  眼看酒店就在不远处,两人默契加快步伐。
  陈令藻埋头走着,差一步迈上台阶,被旁边的许宏拉住,“陈令藻,那是你男朋友吗?一直在看你。”
  许宏有点印象,陈令藻大绿书主页有和那个人官宣的照片,腰肩比很像。
  一直看着陈令藻感觉像是,不过人站得有点远他不太确定。
  远处那个穿得像男模又像流浪汉,走路架势像拦路找茬大哥人走近些后,许宏嘴巴张成一个小小的o型,看看陈令藻,“好像就是诶。”
  掉冰渣的冷空气中,陈令藻与越睢目光交汇一瞬,看清对方眼底暗含的愠怒。
  越睢的视线像锁住猎物一样,一直牢牢固定在他身上。
  然后呢,又能怎么样?
  垂眸,陈令藻笑笑,对担心陈令藻男朋友会吃醋的许宏道:“假的,打赌输了装几个月。”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走近的越睢听到。
  “现在到时间了。”
  灰姑娘的马车变回南瓜,美丽的礼服无影无踪,所有珍贵的回忆,就像那只遗落的水晶鞋,将会永远躺在他人生所有记忆中的某个角落,覆上时间的灰尘。
  一切都会过去。
  “他找我有点事,你先上去吧。”
  目送许宏进了酒店大门,陈令藻笑着挥挥手。
  他一转身,差点撞到越睢身上。
  不知道越睢什么时候走那么近的。
  他看过越睢的脸:眼下有青黑,下巴冒了青色的胡茬,眼珠却很有神,满是对他的怒火。
  陈令藻退后三步,拉开安全距离,躲开越睢大手,眼带笑意不再,“你怎么来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令藻,你——”
  越睢眼底的怒火突的减小一分。
  他看着自己落空的手,闪过恍然无措。
  他的手倔强在半空停滞也不愿收回,试图再去拉陈令藻的手。
  陈令藻不愿意他抱,那他只拉一下手总可以了吧?
  陈令藻避开。
  他对上越睢的视线,淡淡道:“这边冷,我也有事忙,就不留你了。你先回去吧。”
  越睢站着不肯动,执拗盯着陈令藻,嘴唇紧抿,“为什么不接我视频?那个人是谁?是他教你夜不归家的吗?”
  陈令藻:“……”
  又是这个样子。
  搞得好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似的。
  如果他喜欢越睢是错的,那干脆一刀两断就好了。
  这样想着,陈令藻说话欲望全无,看越睢一眼都不愿意,扭头就要走。
  越睢大手青筋凸起,紧紧箍住陈令藻的小臂:“陈令藻,告诉我理由。”
  陈令藻:“理由就是我有事。”
  “两天后的公益比赛,需要你提前两天,连夜赶过来,就这么急吗?”越睢嘴角勾起,眼底毫无信任可言。
  他说:“陈令藻,和我好好谈谈,夜不归家,一个电话也没有,你做的对吗?”
  陈令藻在眺望他处,闻言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冷静反问,“你不应该最清楚吗?”
  越睢怔然一瞬,咬字更加决断,蕴含深深怒火,“陈令藻,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一夜没睡守着门,我怕你出事,你呢?你毫不愧疚是吗?!”
  “是,你是根本不管我的情绪怎么样,一声不吭就走,不接我视频,倒是和一个陌生人在外面野了一天,你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吗?!你根本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也没对你自己的安全付过责任!!!”
  陈令藻冷静反问:“你凶我有用吗?诋毁我朋友有用吗?”
  “我不都还是做了。”
  他甚至还笑了笑。
  那抹笑容带有无尽的对越睢的讽刺,刺痛他的双眼,令他头痛欲裂,呼吸不畅,怒火更胜。
  “越睢,我们断了吧。”
  一盆凉水从越睢头顶浇下,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第53章 老死不相往来的委婉表述
  陈令藻的话让越睢熬夜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陈令藻,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极力压制愤怒,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我当然知道。”
  陈令藻点点头,颇为平静又重复一遍, 看着越睢的眼睛,一字一顿:“我说,我们绝交。”
  陈令藻澄澈黑润的眸中没有丝毫犹豫, 满是坚定干脆, 而正是这两种情感, 像是从黑洞中伸出的无形大手, 灰暗、粘稠、阴冷,紧紧绑住越睢全身, 将他拖向深渊。
  那些原本美好、正直的情绪, 在这一刻竟然变得扭曲而难以辨别,甚至开始啃噬起他整个人。
  “原因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么绝交至少还给彼此留些体面。”陈令藻缓缓道。
  “……为什么?”越睢似是觉得荒谬极了,怒极反笑, “就因为我要你反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去哪里了?陈令藻, 平心而论,你觉得我担心你是我做错了吗?”
  “啊, 还是说,因为我说你新交的朋友不安好心,是因为这个吗?那我道歉, 需要我去他面前道歉还是写几千字的检讨书?我都可以。”
  “但是陈令藻, 你不能这么轻易就说要绝交!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说断就要断。”
  “你真的……”越睢深吸一口气, 尾音略有颤抖,“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们的友谊吗?”
  “……我当然在乎。”
  陈令藻说得极慢,极缓, 每说一个字都仿佛是从他身体里抽取一点力量。
  本就因为昨天发低烧生了一场病,所剩无几的能量一点点消散,他咬字更轻了,像一小股最温柔、微弱的风,吹到人身上时甚至可能感觉不到。
  “越睢,正是因为我在乎,所以我才不想在结束的时候留下那么糟糕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