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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白弥梓:[不用这麽麻烦]
  加白弥梓:[你帮我付账就好了]
  他用安室透的账号买了束鲜花和一盒高档点心送给齐木妈妈,又去加急订购了几瓶基酒,还虚心地清缴了安室的意见:[你觉得现在市面上哪一款酒比较有前途?]
  安室透的每一个笔画打得都很谨慎:[不清楚呢^^我平时不怎麽喝酒]
  加白弥梓平静地发过去一个名字:[bourbon.]
  [给你一个立一等功的机会怎麽样?]
  ……
  ……
  “所以叫我来什麽事?少爷。”安室透问,语气不像之前在咖啡店打工时候那麽卑微了,颇有点自暴自弃的洒脱。
  他说话时,也在默默观察周围,心里暗暗吃惊。这个小镇,明明就处在热闹的东京,却有一种将全世界隔离在外的质感,一踏入这里,他的心情都不自觉地放松了。若不是加白弥梓给他发来了地图,他此前从未留意过还有这麽个地方。
  安室透话里带刺,但没想到加白弥梓早习惯了被当成大少爷,并且真的拿他当奴隶使唤。
  “你的用处可多了,比如说帮我付账单,开车,打下手,绑架,埋尸。”加白弥梓每说一项就收回一个手指,“好好干。”
  安室透:“……”
  原来如此,并不是要他得一等功,而是让他成为别人的一等功啊。
  告辞。
  “去开车吧。”加白弥梓没理他,径自朝出口走去,“去京都,三个小时能到吗?”
  “……我有个问题。”
  “问吧,虽然我不一定答。”
  “为什麽我要听你的话呢,”安室透双眼微微眯起,脸上的微笑并不真切,话语中似乎带着叹息,“我的时间不多,如果没什麽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关于这位油盐不进的任务对象,安室透曾在空暇时间和好友抱怨过,本以为对方的态度会和自己一样觉得头疼,却见好友皱起了眉,沉吟道:“zero,你说的那位少年,做事很粗鲁麽?”
  “是啊,光我知道的,他在交际场里直接翻脸的次数都不算少,每次都要所属组织的首领来擦屁股。说到底那并不适合武力派上场吧。”
  “然后呢?”
  安室透愣了一下,“什麽然后?”
  “翻脸之后——被他羞辱过的那些组织怎麽样了?”
  话说到这里,安室透也认真回忆起数据:“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被吞并的、破产的、被合夥人背刺爆出丑闻的——都没有好下场。”
  “简直跟被故意报复了一样。”他半开玩笑道。
  好友眉头皱得更深了:“我有一个猜测,并没有依据,随便听听就好。”
  “每次都帮胡闹的下属收拾烂摊子,就算是盲目溺爱的父母,也该觉察出不对劲了,再说那毕竟是能当上暴力组织首领的人。”
  “会不会,那个少年是故意的?”
  是为了刻意营造闹崩的状况而演的一出戏,还是真的不计后果的胡闹,除了当事人,全都无从知晓。
  安室透曾试图把真相往前一个上面靠,但经过这些时间跟加白弥梓的相处,他可以肯定,加白绝对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所以就算是演的,多多少少也是他真的想这麽做。
  “……”加白弥梓也不走了,抱起手臂看他。
  少年点漆似的眉眼,面无表情的时候,似乎连感情都被一并抽走了。
  “如果听不懂我的话,”他开口的时候,简直跟复苏的诅咒人偶一样让人汗毛倒立,“我也略通一些拳脚。”
  安室透:“……”
  这是真的恐怖片。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高峰段了,”安室透冷静地看了一眼时间,“事不宜迟,现在出发吧。”
  出于优秀下属的自我素养,他习惯性地又问了一句:“对了,去京都做什麽?”
  这个问题看来在能回答的范围内。
  加白弥梓走在前面,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有仇报仇,有恩——好像没有。”
  ……
  ……
  在咒术师眼里,京都最多的特产是傲慢的世家。
  他们大多数不屑于和平民咒术师来往,更别说普通人,因此宅邸都建在远离都市的地方,四周设有一旦有咒力涉入就会发出警报的结界。
  咒术高专尚且有个宗教学校的名号,就算是自命不凡的咒术世家,也明白大隐隐于市的道理。诸如御三家,在不知道咒术界存在的普通人眼里也只是有钱又傲慢的华族后裔。
  总监会的副监事乌榷,住在位于半山腰的老宅里。宅邸的门前、院墙、屋顶,全都贴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交缠的草绳间缠绕着古铜色的铃铛,一旦有陌生咒力闯入,整座沉睡的老宅就会被齐齐唤醒。
  她深居简出,行事低调,除了总监会例行会议外极少出门,如有紧急事情需要商议,都是由别人亲自上门拜访。
  最后一丝日光沉下去的时候,乌榷的宅邸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佣人禀报,禅院直哉杵在门前不肯走,嚷嚷着要见她。
  自禅院直哉任务失败、反而把自己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之后,隔段时间就要来找她歇斯底里地发一次疯。实力不济,眼界短浅,性情极端,乌榷冷眼看着他,只觉得禅院家御三家的位子该换人坐了。
  这次却有些不一样,禅院直哉差佣人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
  乌榷烦不胜烦,早想把这个累赘一脚踢开。听了这话后,让人把禅院直哉引到前厅,她自己则坐在厚重的帘幕后,闭眼拈动着手里的咒文珠串,只等直哉先发一通疯。
  帘幕后传来古怪的“嗬嗬”声,像哭又像笑。
  珠串齐齐从中间断裂,乌榷猛地睁开眼。
  纱帘被锋利的咒力刮成碎片,腿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磨牙般的声响,乌榷呼吸一窒,眼前发黑,只觉五脏六腑都被咒力碾压破碎,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她的胸口被人踩住,稍微一动就能听到肋骨摩擦声,动弹不得。
  看见乌榷凄惨的模样,禅院直哉终于感到一股复仇的快意,想要哈哈大笑,却被身上缠绕的黑雾不耐烦地掐住脖子,浑身抽搐起来。
  这个蠢货……!
  乌榷瞬间明白了,禅院直哉所说的“最后一次”,竟然是触犯咒术师的禁忌,勾结外人来报复她。
  乌榷憎恨得恨不得生啖其肉,她又呕出一口血,浑浊的眼珠获得稍许清明,慢慢转动,最终定格到一张有些熟悉的冷漠面庞上。
  怎麽会觉得熟悉……?啊……原来如此……
  乌榷剧烈地喘气,一个个字从牙齿里挤出来:“你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五条家知晓麽?”
  “我听不懂,能说的再具体点吗?”
  加白弥梓俯下身,脚下力道随之加重,“我觉得还是你的罪孽更深。为什麽要杀我?一次不够,还要第二次,第三次。”
  想杀他的人多了,但总监会的烂橘子还排不上号。
  他来报仇,线索在禅院直哉身上,毕竟这麽蠢的暗杀者还挺少见的。托山神的福,它下在禅院直哉身上的诅咒让着家夥还留着一口气,并且轻而易举地就把背后的真凶供了出来,甚至都没用上逼供。
  第一次暗杀交给伏黑甚尔,第二次交给禅院直哉——不、不对,伏黑并不是第一个。
  乌榷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叹息,“是啊……为什麽第一次没能永除后患。”
  “要是我当时没有顾忌那麽多,在你最弱小的时候,把眼睛剜下来的那一次——就该把你这个祸害杀死。”
  第73章 day73 【发起了视频邀请】
  最容易想到的猜测,当年他遭遇的刺杀,会不会只是场乌龙?
  “六眼”横空出世之后,想要暗杀五条悟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只是碍于五条家严密的结界和五条悟本身强悍的力量,均以失败而告终。
  相比之下,加白弥梓的价值简直接近于没有,他在五条家的存在感甚至还不如清扫花园的用人。没人会盯上他。
  事情过去很多天之后,才有路过的咒术师发现了残秽的痕迹。发生在城郊的一场骚乱,被认为是觊觎六眼赏金的“实力不济的暗杀者”,就此揭过了。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麽,加白弥梓也记不太清过程,只记得痛。但是到底有多痛,也不记得了。
  照例庆贺“六眼”的诞生,照例从五条家的宅邸离开。路上突然遇到地震般的剧烈颤动,来不及反应的时间内,火光和黑烟猛烈席卷。
  用炸-弹偷袭,并不是咒术师一贯的手段,却很实用。陪伴他的侍女躺在血泊中,张着涣散的瞳孔,叫他快跑。
  可是没能跑掉。他太弱了,没有术式和咒力,比普通的小孩子还要弱。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眼前模糊黑红一片,奄奄一息,恍惚间觉得血要流干了。身下一阵阵颠簸,似乎在一座行驶的密闭车厢里。
  “好香……都快死了,我吃一口也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