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淮序出现在他的上方,轻柔地捧起他的脑袋,视线带着浓浓的爱意在他脸上流转,最后落在他的唇部。
他说:“你又要走了吗?”
时允无法回答,他想摇头。
不,他不想走。
安淮序继续说:“你逃不开我的,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说完,他就吻了下去。
时允从起初的震惊到生涩地响应。
泪水混进入海水,包裹在二人周围。
“我不走,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
安淮序放开他,笑着消散。
时允努力伸出手:“别走!”
与此同时,重病监护室内。
刚平稳跳了几天的心电检测仪,猛地变为一条直线。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重病监护室1023病人呼吸暂停!”
电除颤按压在胸腔部分,发出嗡鸣震响。
抢救争分夺秒进行中。
安明礼看着靠在墙边的安淮序,叹了口气。
他这弟弟,倔的让人心疼又生气。
这几日,时允转入重病监护室不让进去看,他就站在外面寸步不离地守着,要不是爸妈下了死命令,他还会这样不吃不喝不休息,直到人转入普通病房。
只是没想到,他刚走了没一会儿,时允便出现了意外。
安明礼暗骂一句命运弄人,随后疲惫地看向自己的妻子。
李知晴昨天才带着安书栖过来,遇上这种状况,说什么都是无力的,便站在边上陪着他们。
安书栖察觉到氛围的不对,安静地抱着时允给他的小汽车。
他只知道他的时老师生病,要进那个屋子才能好,但是他不知道时老师什么时候出来。
他上前牵住安淮序的手,轻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小叔叔,小时哥哥出来就好了嘛,我想听他讲汽车小迪的故事。”
稚嫩的声音,在安静到极致的此刻无限放大,传入在场每个人心中。
安淮序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安书栖也不闹,乖巧地站在他身侧,和他一起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安书栖困得小脑袋直晃悠。
李知晴给安明礼一个眼神暗示后,率先抱着孩子回去休息了。
安明礼视线从手术室门口流转到安淮序身上。
安淮序脸色并不是很好,少见地透露着病态。
突然,他身形不稳,一踉跄,险些直挺挺摔倒在地。
这可把众人吓了一跳。
时父离他最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小安,你也辛苦了,这里有我们守着,你先去休息吧。”
安淮序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依旧倔强地望着前方。
时父知道他这些年的经历,实在是心疼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母上前,叹了口气,她自己生的儿子,什么德行她知道。
如果事情不有答案,他是不会善罢罢休的。
她强硬地拉着安淮序走到角落的凳子上休息,又从旁边接了杯温水递给他。
“缓缓,让小时看到你这幅样子,像什么话?!”
安淮序听到时允的名字,才有了一些动作。
他双肘撑在膝盖上,脑袋向下埋了埋。
安母坐在他身旁,心疼地看着他。
这么多年以来,思念的痛苦,淮序这小子吃的并不比他们少。
甚至高出于他们。
而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人,眼看着就要阖家团圆,没想到又出了这么一茬子。
小时这孩子,也是挺苦的。
安母和安父对视一眼,摇了摇头,示意安淮序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安父是一位比较严厉的人,这些年,他没少给这小崽子费心,见他这样,他立马就要上前呵斥他清醒一些。
可不料,他还没走几步,安淮序忽然放下水杯起身跪在了几位长辈面前。
安明礼眼皮一跳,似是明白了他要不分场合地干什么,立马要阻止。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
众人无一不是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面面相觑,露出惊讶与疑惑。
安淮序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睁开。
他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地开口道:
“我有喜欢的人了。”
安父听到这话,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
是失望呢,还是应该开心呢?
多年之前的思想没有现在这么开放,安淮序当着他们全家面出柜,他认为安淮序还在叛逆期,一气之下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他就是想给安淮序一个教训,没真想怎么样。
可谁料,安淮序在院多次出逃。
当时那所精神病院是看守最严格的,甚至有专门的警卫24小时巡逻。
安淮序为了躲避抓捕,直接从断崖一跃而下,跃入汹涌的浪花中,致使多处骨头断裂,九死一生。
他也是在这个时候释然的。
算了,在乎这些干什么呢,只要孩子平安无事,健健康康就好了。
不过真到了这一天,他又有些紧张。
毕竟他可没有跟男儿媳相处的经验!
时父是看着安淮序长大的,听见这话,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跪下,但还是为他感到开心:“这是好事,哪家的孩子?”
“时允。”
时父猛地听到这个名字,有点懵了:“什、什么?”
安淮序深吸一口气:“我喜欢的人是时允。除了他,我这辈子谁也不要。”
他说的很决绝,在场的各位同样清楚,他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安明礼让安淮序地勇敢震了一下,直到两位母亲惊讶地看过来,他才无奈地捂着脸,点了点头。
两位父亲就不像她们这样平静了,皆是震地往后退了一步。
时父张着嘴,欲言又止。
安父脸有些黑。
安明礼暗戳戳观察他们的神色。
时母和时父对视一眼,神色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安母倒是连连说了几句:“怪不得怪不得。
安父虽然已经接受他这位犟种儿子的性取向,但可没让他喜欢上自己的弟弟啊!
他血压登时就高了。
手术室外一时间静了下来。
安淮序就这样跪着。
最后还是时母看不下去,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先是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将他扶了起来。
安淮序状态本来就不是很好,又在冰冷的地板上跪了这么半天,当即一踉跄。
幸好时承上前拉了他一把。
安淮序道了一声谢,推开了时承,直直地站着。
“时姨,时叔。”
时父神情严肃地望着,没有应声。
安淮序攥紧手:“我不知道我对时允的感情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但是我可以绝对的告诉你们,我很爱他。因为我的错,他吃了很多苦,所以,我想用我的后半生来弥补他。”
时母犹豫着问了一句:“你和小时……”
安淮序:“是我先对时允动情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旁边缓过来的时承,听到这话,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他突然就扶着额头笑了两声。
感情这臭小子还没彻底拿下他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