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轩的脸一半被火光映得猩红，一半则被暗夜深埋着。他那被火光映照着的眼睛，显得凌厉威严。“晚香堂什么时候烧成这样？”
李玉不敢撒谎：“七日之前。大概是落日时分。”
周明轩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无人敢近。“太子侧妃呢？她在哪？”
李玉嘴唇干涩，手心冰凉，他声音不稳的说道：“太子侧妃她不幸。。身。”最后一个字没说完，冷不防地被周明轩一把掐住脖子，将他按在大槐树上，那双幽冷的眸子盯着她。
“你再说一遍？”
李玉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困难。：“太子..饶命.晚香堂着火，侧妃烧死在东侧的下人房。”
周明轩的身体顿了顿，因双目已经充血而变得异常狠戾吓人，他一字一顿道:“不可能，谁让你诅咒她的。”
李玉不敢挣扎，只能求饶：“是属下亲眼所见。那日太子您不也见到侧妃的尸体了嘛？太子不信，可以去问皇后娘娘。”
不知过了多久，周明轩放开了李玉，他仍然不信李想会死。
“咳咳”
周明轩紧抿着唇，看着跪坐在地的李玉，目色渗着寒意。
“说!”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夜，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李玉嘴唇嗫嚅着，眼神闪烁不定，他在权衡着说出真相的后果。然而，周明轩的耐心已经耗尽，他猛地伸出手，再一次掐住了李玉的脖子，手指逐渐收紧，力度之大。
“我再问你一遍，那晚的情况，一字不漏地告诉我!”周明轩的声音因愤怒而略显沙哑，但其中冷酷却更加鲜明。
李玉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待周明轩再次放过他后，李玉爬到小坟处，双手挖开，取出带着泥土的发簪，递给周明轩。
看到发簪的那一刻，周明轩有那么一瞬间不知所措，有些僵硬的接过。
李玉艰难地开口，声音断断续续:“属下刚调过来当差那日，在这里….我遇到侧妃在此偷吃东西...”
随着李玉的讲述，每一个字都像是锤子，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上。
第73章 寒意
李想还没出月子，孟医师本不建议他们长途跋涉。但李想留在京城怕夜长梦多，坚持要离开。苏默只好办置好马车，各处装上软垫才敢上路。
一路上走走停停，还算安稳。
这夜，马车停在一处山坳的大树下，忽然下起了大雨。原本睡着的小团子被雷声惊醒，哭声不止。
两人迅速起身相哄。只是雷声轰轰，并不起作用，没法的李想只能解开衣物给她喂奶。
借着灯光，苏默看着她轻柔地抱着怀中的小女儿，小团子正闭着眼睛，吮吸着母亲的乳汁，带着泪的脸上，此时却已换上了满足与安宁。
他坐在一旁，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这一幕。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唯有这份简单的幸福，才是他最值得珍惜的。
没一会，小团子吃饱，满足地打了个小嗝。
苏默见状，轻轻一笑。李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盯着自己。有些害羞的拉好衣物，遮住自己。
苏默才反应过来，把头转向窗外，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今天天气真好。”
李想闻言，笑出声来。“嗯，天气真好。”
坤宁宫内，皇后赵氏把自己放火一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周明轩，她不想儿子再次受到刺激。
一早，周明轩气势汹汹带着李玉过来和她对峙，问她李想的尸身在何处。那一刻，赵氏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儿子。
那种阴翳的眼神，仿佛她没有告诉他想听的话，下一刻他就要直堕深渊。
她不敢再赌，她一五一十的把放火的原委告诉他，并把侍卫叫出来一一对峙。
周明轩头痛欲裂，他脑子很乱，一个声音告诉他，想想死了。一个声音告诉他，她没死，她肯定和苏默走了。
对的，她一直想离开自己。如今自己娶了正妃，她更不可能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对，他一定是和苏默走了。
顾辞一早进保和殿就感觉怪怪的，大殿内寂静无声。莫名让他也感到一丝不同寻常。
周明轩坐在案牍前，不知道想着什么，一动不动。冰冷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看到顾辞走进来，瞥过来的眼神透着深意。他忽然开口道：“顾辞，我和苏默，谁与更亲近些？”
顾辞第一次看到这么陌生的周明轩，心中警铃大作。“当然是太子你啊，我当初可是为了你，砍了苏默一刀。”
周明轩闻言，唇角勾起一丝轻笑。“是嘛？那为何在幽州山林之中，你要帮着苏默带想想离开？”说完这话的周明轩，神情也随之狂乱。
顾辞被他的忽然的转变吓到，连忙跪下说道：“那日我，我亲眼看到他们在一起行房。自觉她已不配和你在一起，与其等你追究伤害到他们，不如放她和苏默离开。”
“况且，我一直觉得想想并不合适留在宫中。在嵩山书院时，我也曾心悦于她，她拒绝我的理由是她想找一个一生只爱她的人，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太子，你能给的起吗？”
大殿中的香炉升腾起丝丝烟雾，隐没了他的表情。只看见一张俊美非常的脸透着丝丝青白之色，这般森冷只让人觉得诡异非常。
顾辞接着说道：“她心里始终有苏默，才会愿意与苏默行那..事。以您的性子，怎可轻易跳过此事。 ”
周明轩拿起案牍上的茶杯，砸向顾辞。
“啪嚓--”一声清脆而突兀的碎裂声骤然响起，在宁静的殿中回荡。
“好。”他声带像被割裂似的，字字透着不忍听的痛感，"你说的非常好。"
“那你现在告诉我，苏默是不是带走了想想？”周明轩颤抖的手扣住顾辞的肩膀，凶狠执拗，却又脆弱可怜，“不许再骗我!"
殿堂内静得只能听见两人沉重的呼吸声，顾辞的身体微微颤抖，内心很是煎熬。
看着顾辞的不言不语，周明轩自然明白了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愤怒，但那股从心底涌起的寒意却难以消散。
第74章 幽州之行
事不宜迟，周明轩跟皇帝请旨奔赴边关，皇帝以为他想出门散心，找幽州的苏默缓解郁结。叮嘱他妹妹清宜的婚事即将举行，让他等清宜嫁出去在去幽州。
坤宁宫，宁静庄重。
清宜正坐在精致的梨花木椅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软垫上的两个小团子。周时卿和周怀翊小手抓握着各种玩具，小孩子忘性大，前些日子还喊着要找母亲，如今也不再喊着找人。
再过几日，就是她和赵景瑞的大喜之日。皇后看清宜伤心，怕影响她出嫁，自然早早把放火烧了晚香堂的真相，告诉了她。
清宜马上就要嫁离皇宫，李想一直未找到，清宜看着两个孩子始终放不下心。皇后明白她的顾虑，再三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全，她才勉强笑笑。
周明轩前脚从皇帝那边刚刚请旨完，后脚过来看看孩子，准备跟赵氏交代一下行程。
两个孩子看到了周明轩，立马拿着手中的玩具爬了过去，咿咿呀呀地表达自己的喜悦。
翊翊摸上他的鞋子，颤巍巍站了起来。周明轩有些吃惊，没想到他能自己站稳了。他轻轻地将周怀翊抱在怀中，摸了摸他发顶，轻声问道：“最近有听皇奶奶的话？”
周怀翊不会说太多话，回了一句：“翊翊，乖”
周明轩闻言，嘴角牵起一个勉强的笑意.周时卿看父王抱哥哥，心中委屈，一直巴拉着周明轩的裤脚。
周明轩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周时卿，索性整个人都坐在垫子上，与他们一块。
周时卿可委屈了，一上来就环住周明轩的脖子，一口亲在自己父皇的脸颊。
周明轩一愣，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他也抱住时卿，亲了一下他的小脸。
皇后赵氏看着父子三人的互动，心里满是欣慰。
待周明轩说明来意，赵氏大吃一惊。“为何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莫非想想在哪？”她知道近日一直在查想想行踪。
一旁的清宜蹙眉道：“什么时候出发？”
周明轩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送你出嫁我就走。”
清宜闻言神情微舒，李想没办法参加她的婚礼，她已是遗憾。她不想那么重要的日子，连自己哥哥也不在。
幽州，林中山洞。
看着山洞外的布置，李想很是感动。苏默把行李搬下马车，他打算让她们先在这住上几日。等他把幽州的事宜解决，就和她们一道离开。
看着洞内的布置，比以往更加的精致和温馨。李想知道，想必苏默这大半年，应该经常来这里。
李想把睡得正香的小团子，放进床榻内。看着室内的一切，想起和苏默的朝夕相处，想起两人被周明轩抓到后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