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男人毫不意外,面上甚至看不出恐惧,反而扬起唇角,重复:“我帮你隐身份、救恋人,你帮我捉妖,一桩极为划算的买卖。”
“杀相柳的时候,你也在现场逗留过。”
不是质问而是陈述。
男人毫不避讳地承认了,继而抛出一记重/磅/炸/弹,“宋一珣跟你分手实际是怕连累你。”
果然,他说完话就见白净幽神情明显愣了下。
“宋氏一族被咒妖下诅咒,凡族长皆活不过四十。而我,能帮他解除诅咒。”男人边说边观察白净幽反应,如愿捕捉到对方的迟疑。
虽仅一瞬,却也足够。
男人没有再多说,而是从兜里掏出张只印有号码的名片戳在剑刃上,未几在众妖的保护下离开了。
白净幽站在骤雨中,密集的雨形成网,慢慢挤压走空气,他觉得下一瞬自己就要窒息晕倒。此刻,一切终于明了。
原来宋一珣不是不喜欢才丢掉他的。
奇怪——
白净幽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可,他却丝毫没有欣喜之感,反倒心头笼了层重重水雾,呼吸变得艰难,缓滞,就像有人伸手进入他胸腔,反复攥紧心脏,疼得他苍白了面颊。
他不记得在骤雨中站了多久,只记得转身时路边晚灯刚熄灭,骤雨也刚停歇。
“而河护让委蛇盯上的最主要原因还是无名潭的上百具骸骨被爆出,再加之潘贵达死亡,委蛇更视河护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白净幽神色已没适才那般阴郁,视线转向三人,说,“是以,我找到河护,同他联手。”
“我寻送忧相助是在得知诅咒后。”
送忧点头,说:“绕过咒妖解开诅咒并非不能完成,只是凡人几十载的光阴不够等待。”
“原来如此。”河护道,问白净幽,“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你失踪的事迫使委蛇将计划提前,届时我会按照他所要求的前去相助,你们等我消息就行。”
“什么计划?”河护问。
白净幽叹气,摇头,“具体不得知,我只知晓它大肆炼蛊制傀儡妖。”
屋内瞬然沉默,少顷,送忧安慰:“你安心同它周旋,其余交由我。”
河护略带诧异看向送忧,没说话,倏尔错开目光,是故没注意到对方将他困惑尽收眼底。
四人吃了送忧带来的果子,席间,白净幽正欲搭手帮送忧为河护疗伤,怎料委蛇的电话就进来了。
“事查得如何?”那端询问,语气听起来有些焦灼。
他不愿接烫手山芋,但绝不能让它曝出来,遂担心不已。
“若不是你看守不力,又怎会陷我于如此险境,你居然还有脸问。”白净幽没好气薄讽道。
那端停了几秒才有回应,“事关重大,还望神明尽心竭力,弑神的可不止我,是我们。”
白净幽冷笑,“威胁我?”
“不敢。”
“你最好言行一致。”
音落。
白净幽挂断电话,“我得回海湾区盯着他,以免出变故。”
“去吧。”送忧点头,“有消息第一时间差人告诉我。”
“好噢!”白净幽扬起个大大笑容,随后出了门。
“你就如此放心他?”待人走后,河护目光从门边收回,笑问。
“他虽孩子气,做事却懂分寸,不会出格。”送忧认真说,他将白净幽视为弟弟,两人又是老友,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责备。就似当时白净幽来与他说“弑神”之事,他也只是惊愕,到底还是选择伸援手。
“可以说,他是我看着长大的,跟弟弟一样。”送忧浅浅一笑,“就是淘气了点,跟积云山精怪遍野跑。”
“的确是个淘气孩子。”河护评价。
还是个勇敢的孩子。他身上有自己不具备的那份坚毅。
“淘气孩子”白净幽匆匆赶回海湾区途中绕道抵达郢州,他不敢去天门宫,只好偷偷隐去气息偷偷前往敬天庙。
天际落日给屋脊瓦片镀了层金色柔光,白净幽请了香插/入香炉中,随零星香客踏入殿内,朝宗珏神君神像拜了又拜,紧接着扑通跪在蒲团上。
“师父,一切都已进入收尾阶段,所有罪罚我全认。”
他叩拜再叩拜,额头重重抵在地面,眼眶发热。
良久,白净幽抬起头搓了把脸颊,仰视宗珏神君威严面容,而后转身离开正殿,踏出庙宇。他清楚,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虽说没弑神,尽管师父也会护他,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保证是否会横生变故,毕竟同僚相残亦为重罪。他得万分谨慎,确保不会波及到师父与雾松岭。
风起,林叶簌簌作响,叶片盘旋坠落。
宋一珣拂去肩上落叶,同众人一起走入密林,往密林后的洼地而去。
第177章 [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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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延维(二十九
金灿灿的晨曦从窗帘间的缝隙透进来, 洒在枕头上。
白净幽单手支着脑袋,视线流眄在宋一珣恬静的睡颜, 他弯了眉眼,指尖虚虚从浓密睫毛下滑到鼻尖再到嘴唇。
昨夜的疯狂涌上脑海,宋一珣说出那句“我爱你”后,白净幽感到心脏让电流流经,酥麻十分,他想张口回应“我也爱你很爱你”, 可脖颈还在宋一珣手中,对方不仅没卸力反倒加重,紧跟着凶狠粗暴的吻密雨般覆下, 以至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白净幽乐在其中, 艰难地抬手环住宋一珣后背, 将人牢牢锁在自己怀中,仰头以更方便接吻,他清晰地听到心脏疯狂地诉说着爱,至于具体是哪颗心脏先发出的,已不重要。因为他们正在一起,亲密无间严丝合缝。
指尖又回到眉心处, 白净幽拿手背极轻地蹭了蹭宋一珣面颊,更加小心翼翼靠近对方,随后低头,手指很珍惜地抚过自己锁骨的咬痕。
那是宋一珣给他的标记,只给他一人。想到此,白净幽唇角上扬,眸中欣忭难掩。
“一……我……”准备悄悄缩回宋一珣怀中的白净幽抬眸,忽然就对上宋一珣满含笑意的眸子, 脸颊轰然烧起来,潮/红顺着脖颈迅速爬上耳尖,他磕巴解释:“我……没……”
哪有一大早就盯着人面颊看的,说不是流氓,估计也没人相信,白净幽窘迫得攥紧宋一珣腰间睡衣,额头抵在对方胸膛,实在不知该如何说才显得自己不是那唐突之人。
“知道,虎虎不是小流氓。”宋一珣出声哄,才惊觉嗓子哑得厉害,不过也没怪怀中莽撞的小狼崽,毕竟自己也算共犯。他尾音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勾得白净幽抬头直直望他,发现他在笑后,壮着胆子往其脖颈上补了一口。
宋一珣“嘶”了声,伸手托住白净幽脸颊,放缓语调:“又害羞啦。”
明知故问。
为证明自己胆子已经很大了,白净幽脑袋摇得也似拨浪鼓那般。
“那是小流氓咯?”宋一珣故意逗人,翻了个身压着白净幽,手卡住小狼崽下颌,假意逼问,“嗯?是不是?”
白净幽捕捉到他眸底一闪而过的狡黠,感到脸颊更烫了,也不好意思直视,遂错开目光轻轻说:“坏人。”手却很老实地给“坏人”揉腰。
“我是。”宋一珣低笑,微微用力抬起小狼崽下巴,让他同自己对视,又将坏名皆揽过来,柔声哄着在小狼崽唇上烙下个吻,再将人纳入怀中。
因着脖颈上的暧昧痕迹,白净幽被勒令待在家,直至红痕完全褪去。席间,宋一珣守着他,还替他推掉一次出差。
电话那端的汪君尧纳闷不已,这俩闯祸包平日看起来也不像轻易生病的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请了病假,若不是此次合作伙伴难缠,他也不打算带两人出差,岂料计划竟落了个空。
挂断电话后,宋一珣暗自舒了一口气,重重捏着白净幽柔软脸颊,分了神,佯装肃然道:“不准出差。”
既然分不清出差的真实性,索性把人关在身边看着,反正这几日自己也不方便出门。
白净幽乖顺得紧,左右调查也需时间,倒不如借此机会拖延,还可以与宋一珣贴贴,何乐不为。
“嘶,痛不痛啊?”宋一珣回过神来,瓷白的肌肤上已泛红,还留了指印,他忙不迭松开手,想碰又不敢,只能心疼地把人拉进怀里。
地毯上盘腿坐的白净幽大大咧咧笑着,说不痛。
真是个笨蛋。
宋一珣气笑,板着脸:“不是说过不可以让自己受伤吗?”语气中满是怜爱毫无责备。
白净幽眨巴圆眼睛,认真分析:“一珣不会伤害我,没有受伤的。”
明净双眸是那样认真笃定,宋一珣觉得心脏已经在融化,也无法反驳,遂把人抱进怀中,揉了把毛绒绒的脑袋,给了很多很深的拥抱。
入夜。
洗完澡的宋一珣见床上小狼崽正盯着绘本看得专注,于是蹑手蹑脚走至床沿圈着狼崽肩膀,下巴有意蹭毛绒绒耳尖,刚沐浴过的小狼崽耳朵与尾巴的毛发还有些许湿润,染着股淡淡柑橘味。他不禁把人圈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