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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历史军事 > 有匪君子来种田 > 有匪君子来种田 第165节
  自从他们派人去救了皇上回来,京城戒备更严了,是一丝消息都散不出来,卫渡远和柳园都很是着急,不论是锦瑟还是小六的状况他们都不甚清楚,他们等不及了。
  攻城令一下,士兵们立时将云梯搭了起来,前锋军皆有序地爬了上去,就在此时,城楼上的士兵开始往下扔石头。
  柳园再一挥手,站在最前排的士兵拿着盾蹲了下来,而第二三排的士兵皆拿着弓箭往城楼上的士兵射去。
  他们交替进行,弓箭不断,随着一声声惨叫,不断有人从城楼上坠落下来,身体重重砸在地上,砸出血浆,染红了一片。
  可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卫渡远冷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毫无波澜,还是柳园叹道:“到头来受苦的还是这群无名的士兵,还是百姓……”
  卫渡远偏头看着柳园,不无认真道:“那你一定要记住今日!”
  柳园迎视着卫渡远,坚定道:“一定!”
  若是他真的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他定然不会轻易挑动战争,但他也不会放弃利用战争的手段来获得大昱的和平。
  “你既相信我,那我必然不会负了我们的抱负!我一定会创造属于我们的太平盛世。”
  卫渡远头一次觉着离柳园如此远,好像已经看见了高高在上的王,他雄才大略、睥睨天下,又恍惚觉着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柳园。
  这时候,城门被打开了,京城里的将领终于出来迎战了。
  两方人马对峙半晌,还是对方一小将先出来叫阵。按理说一般这种时候只要派个小将领出去迎战便是,可耐不住卫渡远今儿心情激昂,当下就提起枪来进入了两人过手的地儿。
  柳园嘴角噙着抹笑,好整以暇地看着。
  场上的两人遥遥相对,还是对方的小将先提着枪袭来。
  卫渡远脸上带着笑,轻松就格挡住了对方的第一轮攻击,对方又挥了一枪过来,他仰面躲过,抓住时机主动出击,那小将成功被打下马。
  顿时,卫渡远所领军队传来了欢呼声,而对方军队显然显出了丝丝萎靡之态。
  卫渡远打马归队,柳园拍了拍他的肩头赞许了几句便利落地扬手出军,霎时,双方军队纠缠在了一起。
  双方兵力上算是势均力敌,这第一场仗打得都不花哨,伤亡人数也都差不多,不过一次简单的试探罢了。
  回到军营,几人商讨了一番下一场仗的安排便就各自回去歇息了。
  卫渡远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心头惦念着余锦瑟的安危,恨不得立时将她带回身边,又困于现今的困境不得。
  他下意识地将脖颈上的香囊攥到了手中,然后沿着香囊上绣的梅花花纹摩挲着,还是觉着不够,又将那香囊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了来,赫然是他同锦瑟成亲那日用彼此的头发做的同心结。
  他将其贴于心脏的位置,就这样,又闭眼小憩,不消多会儿呼吸渐渐缓,显是睡了过去,但他握着同心结的手却是没松。
  余锦瑟身子不爽利,她住的宫殿又是好一番闹腾,绣娘们便搬了地儿到离她最近的一处宫殿去了。
  她自是没什么意见的,以前那些个绣娘在她这边儿绣制是因着她方便,如今她这身子显然是不方便的。
  人多眼杂便是如此。
  “小姐,药来了。”
  明玉端着药走了来。
  余锦瑟瞧也不瞧:“倒了吧。”
  御医开的该都是调节小产后身子的药,她自然是不敢喝的,而那大夫后来悄悄送来的药,她同样是不敢喝的。
  为了自己肚里的孩子,她是一点风险也不敢冒的。
  “明月,你去将我桌上的一个檀木匣子拿来,就放在首饰盒中的一个小匣子。”
  明月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从余锦瑟放置铜镜的一个小箱子里找到了那个檀木匣子。
  余锦瑟接了过来,将其缓缓打开,只见一块通体透绿的玉佩正安然躺在里面。
  只见那玉佩上面刻着吉祥如意的字样,在字的周边还镶有一圈柳枝,做工十分精细。
  余锦瑟轻轻将明玉也唤了来,这才道:“这是你们母亲来寻你们时交给我的东西,我猜测你们母亲一定要你们来京城大抵是同你们的身世有关,这玉佩该是能证明你们身份的物件儿。”
  明玉和明月同时大惊,待两人反应过来后,明玉似是难以置信,明月却是摆出一副不闻不问的模样。
  还是明玉将玉佩接了过来细细瞧着,明月却是只鼓着腮帮子道:“要是那男人抛弃了我们母女,这亲不认也罢!”
  “若不是呢?”余锦瑟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温声细语道,“若是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顿了顿,她又道:“你母亲叫我在合适的时机给你们,如今我带着你们涉险,竟已走到了这一步,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合适的时机了,想着干脆今儿就给你们吧。”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两姐妹自然是明白的,都纷纷劝慰着她莫要放弃。
  她自然是不会放弃的,但往后的事儿却是谁也不知,如今将一切交代好了,真到了那时候,遗憾的事儿也少了一桩。
  末了,她道:“且拿着吧。”
  明月还是一样的嘴硬心软,梗着脖子不松口,而明玉也是一样的温顺,将玉佩小心收起来了。
  可明玉的心头还是乱得很。
  她漫不经心地出了门,就见香儿准备去御药房抓药,她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忙上前将这差事抢了来。
  她的心思很是简单,不过想要借此独处一番,也好理理自己的心绪。
  只是她这番作态哪里是能做好事的?去的路上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却是冷不丁撞上了一个人,两人被这一股冲力相击,禁不住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她看了眼来人,见是一位身穿暗红色官府的大人,忙跪下赔礼道歉,却不料随着她这一动作袖中的玉佩却是落了下来。
  玉佩落在地上磕出清脆的一声响,吓得她浑身冒冷汗,也顾不得现今还在赔礼了,伸手就要将其捡起来确认它是否完好,不料却是被人先截了去。
  明玉当下就求着那人将玉佩还给她,可那人却是没管,径自说那玉佩是个坚强的、无甚磕碰痕迹,却是没有将其还给她的意思,只顾自细细打量着。
  半晌,明玉才听那大人沉沉问道:“你这玉佩是哪里来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哪里来的?
  明玉因着这句话终于冷静了几分,知道面前这位大人该是见过这玉佩的,兴许还是自己的父亲!
  因着这一猜想,她的整颗心跳得更是欢实了。
  ‘咚咚咚……’
  一下一下地,促使着她大胆地抬起了头,却见他冷着一张脸,她立时回神,忙低下了头认错,又怯怯答道:“这玉佩是奴婢母亲留给奴婢和奴婢妹妹的。”
  “你母亲现今在哪里?”那男子似乎很是激动。
  明玉有丝雀跃的心突的沉了下去,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凄怆:“我母亲去世了,就在前不久。”
  她突然想试一试,她鼓起勇气又补了一句:“我母亲死前一直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那位大人显而易见地更是激动了,就听他急切地问道:“叫的什么?”
  明玉更加肯定眼前这位大人同自己母亲有某种关联了,她大胆地抬起头直视着他,嘴里吐出了那个名字。
  ——之和。
  那人面色更是复杂,似高兴、似难过、似愧疚,种种情绪交织在一处,让人看不透。
  “我只想问我们两姐妹的父亲是谁!”
  明玉向来是沉静温和的,生平头一次如此坚定执着地注视着一个人,眼中满是固执,似乎势必要求一个答案。
  那位大人一愣,良久,才道:“我还得查一查。”
  明玉‘腾’一下站了起来,冷诮道:“一个女子,迫于生计,到青楼卖艺不卖身,谁人知道她内心的煎熬苦楚?要么一直生活在炼狱中还好,可偏就有那么一个男人,给了她希望,为她赎了身,却又将她丢弃!”
  “她坚信着那个男人会回来,一个人大着肚子咬着牙将孩子生下来了,一生还是两个,她差点就此死了。好在上天垂怜,她命大活了下来。”
  “她听那个男人的话,接着等,拿着他留下的十两银子等着!等孩子长到一岁了,家里的钱粮也用光了,她不得不出去谋生,可没人要她这样一个妇人,况且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在明玉诉说这些个往事的时候,她的泪珠子就没有断过。
  “她只能重操旧业,可卖艺不卖身显是行不通了,她只能去卖身……”
  其实这些她原先都不知道的,是在她母亲死后,她背着明月去寻以前同她母亲一起在青楼里做事的人偷偷打听的。
  她以为她了解自己的母亲,却不料,原来自己母亲做的比自己想的还多得多。
  她之所以背着明月去找人打听也不过是怕她听着难受罢了。
  那大人听闻此言也很是难受,心中愧疚更盛,温声宽慰道:“若是真的,大哥并非有意负了你们母女三人的,当时大哥回京,不料,惨遭奸人所害,竟是……死在了路上……家父家母也因此死的死病的病。”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当时家父家母不同意大哥和你们母亲的婚事,一直磨着,后来诸多事情,却是将你们抛诸脑后了,是我的不是。”
  虽说是这样说,那大人倒也知道宫中人多眼杂,让明玉先行回去了,自己也匆匆出了宫。
  有些事他还是得查一查的,只是如今时局动荡,显是不好查证的,也只能看看她们回京后的事情了。
  这一查,他便查到了丁实身上,知道丁实原是去过西北的,就在余锦瑟偷偷去西北那段儿日子,他便想着去问问,不定能问出个什么来。
  好在丁实在送走柳园后接了卫渡远的命令又趁乱回来了,就一直在家呆着伺机而动,倒是方便了那位大人的查探。
  那位大人知道现今是个多事之秋,特特走的偏门进去的,不说掩人耳目,到底是要低调一点的。
  他先是旁敲侧击了一番,丁实惯会装模作样就依着他说了半晌,待觉出不对的时候心下顿时警惕起来。
  他为什么打听的是明玉?
  他突的联想到了明玉和明月母亲死前念的那个名字,还有她的坚持,他也不再隐瞒了。
  “小侄也知道叔父来此的目的了,原是为了打探之和叔父的事儿。小侄见过那位婶婶,是个好的,死前她还念着之和叔父的名儿呢,当时我只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却不想是真的。”
  他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声音拔高了几分:“对了,那婶婶还一直念叨着让恭亲王府的四小姐将她们带来京城呢。”
  那位大人陷入了沉思,丁实瞧着,又加了把火:“那两位姑娘的生辰小侄也是知晓的,小侄估摸着日子,该是差不离。”
  那大人听了丁实说的日子,再往前一推算,正正好是自家大哥送信回来说此事的日子。
  “老天垂怜,可终于让我见到了大哥的遗孤,也算是了却了他一番心愿。”
  丁实也高兴,这明月是之和叔父家的人那他要娶她也就简单多了,倒也不存在什么门第之事了。
  “却不想原来明玉和明月两位姑娘是叔父家的人,小侄惶恐,家父曾同之和叔父笑言,若是有机会他们是要结亲的。”他似乎有些羞涩,呐呐道:“小侄见了明月姑娘很是欢喜,就想着……想着娶她,如今知道明月姑娘原是之和叔父的孩子,叔父和小侄父亲的心愿也终于能达成了,而小侄的心意也不知叔父今儿愿不愿意成全?”
  他说完这话便站起来躬身作了个揖,很是诚恳。
  而他父亲这会子也进来了,瞧见这一幕不知所以,就见那位大人将丁实扶了起来,笑道:“还未相认,我这二叔也是做不得主的,还得看明月的。”
  这会子丁实的父亲终于是能插得进话来了,一听他说了事情经过就不得了,眉眼间也带了笑意。
  “没想到这两孩子竟有如此缘分。只是我这孩子最是顽劣,之和兄在天之灵不要嫌弃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