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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被那望不到头的灵玉震撼到久久无言,更不用说其中还有无数天财地宝,灵丹妙药,琳琅满目到看得人目不暇接。
  就这还说带的东西不多。
  江颂:“……”
  他恍恍惚惚的抬头,捧着那玉佩像是捧着烫手山芋一样,噔噔噔地跑回里屋。
  得找个地方把这东西放起来。
  匆匆忙忙的小妖怪一阵倒腾,根本没注意到进了厨房的“李缘”在刹那之间便崩解成一团难以言喻的怪物。
  像是成百上千的黑色细蛇缠绕堆积,每一只都在尖叫嘶吼着想要脱离出去,扯断身体掉在地上,又扭曲挣扎着往江颂所在的方向爬。
  但往往没爬多远,就被其他存在一哄而上的绞杀碾碎。
  ——好可爱……吃掉他!
  ——我的宝宝猫,怎么能那么可爱……
  ——怎么办……怎么办……
  ——呜……好兴奋……快要死掉了……小猫颂颂快来救救我……
  人耳无法听见的痴语密密麻麻,癫狂且恐怖,然而当下一秒主屋传来江颂的声音时,所有或歇斯底里或低喃痴语的存在,全都不约而同的迅速噤声。
  细蛇堆积纠缠出来的怪物眨眼又恢复成了李缘的模样,青色的长眸瞧不见眼白和瞳孔,像是嵌着怪异的琉璃,僵硬地转了转后哑声应道:“怎么了乖宝?”
  “不要甜粥!”
  主屋的江颂正忙着整理衣柜,把裁缝铺送来的衣服一件件叠好,头也不抬地扬声道:“也不要加盐!”
  他吩咐得很是理直气壮,也没有在商扶砚面前那若有若无的疏离,对着李缘,他那点被养出来的脾气总是不经意间袒露出来。
  吃饭是要哄的,睡觉是要抱的,心情不好时就哼哼唧唧地小发脾气,心情好时恨不得扒拉着李缘亲上几十口。
  完全是小猫脾气。
  从记忆中窥探到的东西像是能让人上瘾的毒药,“李缘”一边嫉妒到身形都近乎溃散,一边又略微僵硬地调整面部表情,细致入微的模仿了那仙尊的一切。
  祂想,祂本来就应该是李缘。
  同样是恶欲的凝结体,祂和李缘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是不是商扶砚主动剔除的而已。
  李缘被祂主动从神魂撕裂出去,成了承载祂七情六欲的载体。
  后来又阴差阳错地吞噬了他,导致商扶砚道心出现裂痕,本就肆虐的恶欲瞬间疯长,藏于祂影子中,成了祂束手无策的顽疾。
  商扶砚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李缘,没关系,祂愿意。
  颤着指尖抚上自己的眉眼,“李缘”勾了勾唇角,眸色一点点恢复正常。
  祂是李缘,是江颂的丈夫。
  那一瞬间,所有歇斯底里的尖叫全都消失殆尽,李缘压着眼皮,端着白粥转身离开厨房。
  而与此同时,昆仑神殿依旧如往日那般风平浪静。
  江颂已经走了四个时辰了,太阳从东边挂到了西边,风似乎都沉闷了下来。
  商扶砚依旧坐在花架下,眸光微垂,手中的书从早上就没再翻过。
  祂知道影子里的那个怪物跑了,并且卑劣至极的伪装成李缘,他们去了人间,买了宅院,住同一个屋子,像是所有寻常的夫妻那样。
  江颂不再拘谨小心,甚至有些像坏脾气的小猫,吃饭都腻在丈夫怀中,一边瞧话本一边张嘴含住递到嘴边的木勺。
  这种不健康的习惯李缘纠正了许多次,但每次一说这小坏蛋就呜呜哇哇地打断他,甚至伸手捂住他的嘴,叫他不要说话。
  但在商扶砚面前就不会这样,就连发情期最迷糊的那几天,他都很乖很乖。
  那种若有若无的疏离在此刻如同一把生锈的顿刀,极为缓慢地一寸一寸刮开祂苦苦遮掩的假象。
  江颂从来没有爱过祂。
  商扶砚颤了下眼睫,在血色的残阳中,面色苍白到极点。
  祂与“李缘”共感共视,知道被抱进浴池的小妖怪开始犯困,眼皮耷拉着,被亲狠了也只会慢吞吞地小发脾气。
  但他总是很容易被哄好,听着李缘说静思崖如何苦寒后又一副心疼的样子,但很快他表情又严肃起来,气哼哼地踹了李缘一脚。
  “活该!做错事情就应该被罚,谁叫你因为嫉妒刻意针对别人。”
  说起这个江颂就来气,澡也不泡了,跟条难抓的小鱼似的,扑腾着就要爬出浴池。
  还是李缘求着哄着才把人安抚下来,又是认错又是道歉,最后红着眼眶埋在江颂颈侧哑声说:“对不起……我只是,很害怕。”
  “他们总能轻而易举地夺走你的目光,比起我来,他们年轻,鲜活,与你总是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我害怕你会有一天突然发现,我和他们比起来,沉闷无趣得像是一块腐朽的木头,厌烦我,最后……丢掉我。”
  李缘声音都在发颤,可怜卑微得像是快碎了一般,听得江颂心口酸涩,虽然那情绪散得很快,但也足够叫这小妖怪心软了。
  他轻轻拧眉叹气一声,伸手抱住李缘,下颌搭在他肩膀上,闷闷地说:“我不会丢掉你的,你是我的伴侣,我会对你负责,你也不要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还有,以后不许再做坏事了,否则……”
  江颂佯装凶残的哼唧两声,装模做样地咬了李缘一口,威胁他说:“我就去找其他——”
  “不要!”
  李缘猛地打断江颂,急切惊惧地抱紧他,气息惊颤着,“不会了,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别说那样的话……别吓我,颂颂。”
  连声的哀求让江颂愈发心软,他收了齿尖,换上了一个吻。
  “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耐心地安抚了好一会儿后,江颂又想起来自己和商扶砚的事情,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但瞒着的话肯定不行。
  犹犹豫豫半晌,他才很小声地开口:“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嗯。”李缘温柔地应着。
  江颂心里紧张,最后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地说了他和商扶砚的事情,掩耳盗铃的捂着眼睛不敢看李缘,十分心虚地表示选择权在他手上,是要继续当他的伴侣还是离开,都由着他。
  后者一声不啃,许久,才声音极哑地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那,你喜欢过祂吗?”
  刹那之间,数千里之外的神明也跟着一同屏息凝神起来,木制的花架被捏碎,商扶砚脊背绷紧僵硬到发颤。
  祂如同在等待审判般,空洞的眸光渐渐聚焦,思绪绷紧到了极致,透过“李缘”的眼睛死死盯着江颂。
  一无所知的小妖怪被问得愣怔了一下,然后仔细思考一番,但他喝了散情水,又被拔了情根,别说对商扶砚了,就连对李缘的感觉都忘得干干净净,上哪里去找动心的证据。
  但如今李缘就在他面前,要是回答喜欢,这家伙说不定真能欺师灭祖地提剑杀回昆仑神殿去。
  所以综合考量一番,江颂压下满腔心虚,底气不怎么足,说:“没有。”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道尊。”
  第137章 引诱神明堕落的卑劣信徒27
  绷紧的思绪猝然断裂, 李缘耳边甚至短暂地出现了一阵尖锐的嗡鸣。
  恍惚之间祂听到有人在不断重重喘息,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弃犬。
  李缘视线很快就清明起来,浴池雾气缭绕, 坐在祂怀中的江颂浑身粉白, 眸光清亮, 略微忐忑紧张地与祂对视。
  被丢掉的不是祂。
  崩溃到形体溃散的也不是祂。
  祂是李缘, 是江颂的丈夫,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勾了勾唇角,洇在雾气中的李缘莫名像只妖异的恶鬼,祂怜惜不已的低头与江颂抵着鼻尖蹭了蹭。
  语气泛着一种极为怪异的粘腻与痴热, 哄着他:“没关系的乖宝,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都是那些心思肮脏的贱狗在故意勾引,恶心下贱,不择手段的爬床, 我们心肝儿才是受害者。”
  这话未免说得太过于偏颇。
  江颂微微拧眉, 正想纠正, 但才张嘴就被李缘正正吻住,所有话全都被堵了回去。
  水声淫靡, 情欲肆虐。
  再从浴池出去时,江颂已经累得眼皮打架了。
  他披着李缘的外袍,被祂托抱在怀中, 懒洋洋得像是没骨头的猫儿,什么时候睡过去都不知道。
  月色清透明亮,神色餍足的李缘俯身吻在江颂眉心处,目光痴热眷恋地看了许久。
  直至外间风声渐烈,虫鸣鸟叫悉数消失得干干净净,诡异的死寂突兀蔓延开来。
  江颂若有所感, 眉心微微蹙出了点痕迹,他嘟囔着翻了个身,有些烦躁地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看得李缘忍不住轻笑一声,心口酸软。
  祂伸手轻轻碰了碰江颂的发丝,低声说:“待会见,颂颂。”
  熟睡的小妖怪呼吸均匀,并不知道外间的厮杀如何血腥,更不知道那身形溃散,崩溃恶堕的神明主动吞噬了自己的欲念,将神魂塞进了祂一向憎恶妒忌的躯壳当中,笨拙地模仿李缘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