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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一门之隔,浑身血迹斑驳的商扶砚捂住自己血淋淋的脸,躬紧腰背重重喘着,于月色下剧烈发着抖。
  祂恨极了这张脸。
  可偏偏又只能成为李缘。
  许久,商扶砚才勉强收敛住情绪,被抓烂的脸也在瞬间恢复如初。
  与李缘别无二致。
  江颂喜欢谁,祂就会是谁。
  既然商扶砚得不到他的喜欢,就不应该存在才对。
  祂现在是李缘。
  祂才是李缘!
  猩红的唇角颤栗着扬出弧度,病态到了极致。
  那一刻,李缘真正“杀死”了商扶砚。
  树荫中未开智的鸟儿转动着黑豆似的眼睛,听着屋门被重新关紧,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临近天明才重新归于安静。
  第二天,直至太阳快落山江颂才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面爬出来。
  他浑身光溜溜的,锁骨处的吻痕密密麻麻,胸口也有些发红破皮,整个人蒙松着眼还在晃神时,就被李缘抱到了怀中。
  “乖宝,不能再睡了,再睡晚上会睡不着的。”
  祂蹭了蹭江颂的脸颊,高挺的鼻梁抵在那软肉上,呼出来的气息弄得江颂有些痒。
  他哼唧着往后仰头,试图与李缘拉开距离,脚上也不安分,扑腾着踹了人家一脚。
  “都怪你!都叫你不要弄了,还一直不听话。”
  气呼呼的小妖怪倒打一耙,丝毫不提自己贪心点火的事儿。
  明明是他翻坐在自己腰腹上,又扭又蹭,哼哼唧唧地撒娇。
  那软绵的语调到现在都还烧得李缘口干舌燥,祂呼吸粗重了几分,眸底粘腻的痴迷渗着极为诡异的病热。
  “乖宝……”
  “……别这样撒娇。”
  江颂:“???”
  他在骂人,哪里撒娇?
  莫名其妙的小妖怪微微拧眉,光溜溜地倒在床榻上,抬脚踩在李缘胸口,泄愤似的欺负祂。
  “我没有撒娇,我在生气,生气你懂吗?”
  他着重强调那两个字,脚下跟着用力,想要身体力行地践行自己的确没有在撒娇。
  可下一秒,李缘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脚踝,眼神亮得极为恐怖,面上也渐渐洇出了潮红。
  “别踩在这里心肝儿。”
  那声音哑得吓人,后知后觉的江颂动作猛地僵住,突然觉得身体凉飕飕的。
  他还在没穿衣服。
  江颂浑身气势一下子没了,朝着李缘尴尬的笑笑,扯过旁边的被子想要盖住身体。
  但还是没逃过。
  许是因为近乎一年没有见面,李缘比起之前还要黏人的多,情事上也很过分,那些下流的癖好总是让江颂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日子过得不知昏天暗地,荒唐得让江颂都怀疑李缘是不是妖怪变的,正处在发情期,才会像这样满脑子都是奇怪的事情。
  像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江颂痛定思痛,决定带领自家伴侣戒欲!
  首先第一步,出门透气。
  来了云栖城一个多月,两人院门都没踏出过一步,正好过两天就是极为盛大的烬生祭。
  那是庆祝神明从混沌余烬中诞生的祭典,是整个洪荒尊界最为重要的节日。
  江颂还从来没有去过,所以头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在被窝里滚来滚去,被李缘抓到怀中才乖下来。
  “一定要去吗?”埋在他颈窝的仙尊有些不情愿。
  江颂抱抱祂,连哄带骗的说:“我们就去一会会,看一下下就回来。”
  “真的?”
  “嗯嗯。”
  应声的江颂表情严肃,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可第二天,玩疯了的江颂一直到晚上都还没尽兴,他提着鲤鱼花灯,在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长安大街上左窜右跳。
  李缘在后面紧紧牵着他的手,在略显拥挤的人群中极为烦躁,眸底满是阴翳。
  好烦。
  好多东西占据了他的目光。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头了。
  李缘袖口之下的指尖神经质地发着抖,不自知地扣弄着掌心。
  祂感觉好多人都在偷看江颂,即便祂遮掩了两人的样貌,旁人并不会多加注意,可总还是有人与他搭话。
  江颂总是在笑,眸光漂亮又干净。
  他根本不知道那些凑上来的贱狗想要干什么。
  明明那些人眼里的喜欢都快要溢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对他们笑。
  极端的妒忌如同密密麻麻的虫子,从心脏爬至喉口,古怪的疼痒叫李缘恨不得把整个脖颈挠烂。
  祂呼吸逐渐发沉,耳边炸开嗡鸣之际,江颂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一转头就看见李缘苍白到极点的脸色,以及祂眸底洇开的杀意。
  他被吓了一跳,连忙打发走那纠缠不休的富家子,连拖带拽地把李缘按进小巷,踮着脚又亲又哄。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不好,不要生气,也不许伤害别人,他只是问路而已。”
  “……他送你香囊。”
  如今人间好龙阳之癖的人也不在少数,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与姑娘家表达心意一样,遇见喜欢的可送上香囊,两者有意再过媒妁之言。
  那富家公子也是个莽的,明明江颂后面牵着一个人,偏偏他跟没看见似的,明目张胆的来挖墙角。
  江颂轻轻叹气,安抚似的亲了亲李缘的嘴角,小声哄祂。
  “我又没有接,况且……”
  “……我只要你的香囊。”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含笑,尾音上扬,眉目间沁着情意,乖软得不可思议。
  世界好像在那一刻突兀寂静下来,人声鼎沸的喧闹似乎离得很远,远到李缘什么都听不清,只有心脏还在活着。
  祂神色愣怔地与江颂对视,眼睫颤了下,在巷外天空中炸开硕大的花火时,祂如同疯了般急切的吻住江颂。
  粗重的喘息混杂着极为下流的吞咽声,唇舌牵连着分开一瞬又纠缠在一起,颤栗间的低语粘腻到了极点。
  江颂被弄得几乎有些站不稳,被抵在墙壁上艰难喘息时,湿漉漉的眸光瞧见巷口忽然出现了一只浑身炸毛的……小黄鸭?
  江颂:“!!!”
  他如梦惊醒,倒吸一口冷气猛地将埋在他颈侧舔吻的李缘推开,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
  可季桐已经看见了。
  它眼里似乎都在冒火,风一吹,软乎乎的绒毛又掉了几根,咬牙切齿。
  “江颂,过来。”
  羞到头顶都快冒烟的小妖怪踌躇了一下,把李缘扒拉到自己身后,犹犹豫豫半晌,才磨磨蹭蹭地走到季桐面前。
  “鸭鸭,我能解释的……”
  ——
  半个时辰后,季桐坐在了江颂家的小院里。
  李缘于它对面坐着,眼帘半压,情绪寡淡,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杯沿处。
  季桐能看出来祂现在极其不耐烦,却碍于江颂一再收敛威压。
  面上装得这般冷淡自然,实则已经快嫉妒疯了吧。
  季桐心底嗤笑,有恃无恐的喝了口茶,安静中,终于是江颂有些受不了,把李缘推进里屋,试图跟季桐再解释一番。
  但后者眼都不抬,直截了当的说道:“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去。”
  “鸭鸭……”
  江颂有些沮丧,委屈巴巴的,小声说:“他对我很好,况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得对他负责。”
  “负责?你付得起这个责吗?”季桐恨铁不成钢。
  它就想不通了,散情水喝了,情根拔了,怎么还和这狗东西纠缠在一起呢?
  况且,况且……
  季桐越想越心急火燎,实在忍不住,扒拉着江颂脑袋,凑到他耳边,用着气音极小声地与他说:“他根本不是李缘。”
  “颂颂,李缘他,他……”
  支支吾吾半天,季桐破罐子破摔似的,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寂灭了。”
  第138章 引诱神明堕落的卑劣信徒28
  可江颂哪里会信这种话, 毕竟李缘这么大一个活人在他面前转悠了一个多月,无论是习惯,性格, 还是一些小动作, 都与之前毫无区别。
  怎么可能是假的。
  见他满目狐疑, 季桐急得直上火, 扑腾着翅膀低声道:“我没骗你!颂颂,听话,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
  这个问题江颂已经问了很多遍了,可每次季桐都神色复杂, 欲言又止,仿佛被下了什么禁令,致使它吐不出半个原因。
  这次也同样,江颂一反问它就卡壳, 急到原地打转, 绒毛乱飞, 最终也只是憋出了一句:“他会害死你的。”
  “鸭鸭……”
  老生常谈的理由让江颂有些无奈,因为这句话他从小听到大, 无非是情爱是个坏东西,能蒙蔽人双眼,叫人眼盲心瞎, 分不清好坏。
  按它的观念来说,上头了对方哪哪都好,可等新鲜感不再,从两看生厌再到形同陌路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