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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盯到对方轻轻动了动,叶尘才回过神来,怪不得都说灯下看美人。
  他端起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叶尘闭了闭眼,强自镇定地俯身,用湿帕子擦了擦陆临歧滚烫的额头和脖颈。
  “陆临歧……”他试探性地轻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对方呼吸绵长,叶尘预料到自己得不到回答。
  就在他要扭头打地铺时,睡梦中的人忽然轻轻哼了一声,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叶尘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力道拽得踉跄——陆临歧竟将他拉到了床上!
  “等——!”
  他慌忙撑住身体,却已晚了。陆临歧的手臂环上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口,满足地蹭了蹭,含糊道:“……别走。”
  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笼罩着床榻。
  叶尘浑身僵硬,心跳如擂。
  整整一夜,陆临歧的呼吸都轻拂在他颈间,温热而绵长,像一根羽毛反复撩拨着他绷紧的神经,在他即将入睡时刺激醒。
  对方的脑袋枕在他胳膊上,沉甸甸的,带着淡淡的酒香和那股若有若无的冷梅气息——叶尘知道,自己但凡动一下,陆临歧就会醒过来。
  所以他不敢动。
  也不能动。
  馨香和酒气交织,陆临歧仿佛成了一尊人形香薰,醉酒后的体温比平日更高,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微醺的甜意。
  他的脸颊压在叶尘精壮的胳膊上,软肉被挤出一抹细微的弧度,透出一种与年纪不符的……娇憨。
  叶尘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
  ——娇憨?
  这个词和陆临歧哪有半分相配?
  传闻中,这位陆家家主年仅双十,却已执掌权柄三载。世人皆道他容貌昳丽,更胜九天仙娥,却鲜少有人得见真容。也有人说他手段凌厉,心思深沉如渊,谈笑间可定一族兴衰,翻手间能覆一城存亡。
  可此刻,他就这样躺在自己怀里,呼吸平稳,海棠染颊,唇色因酒意而微微红肿。
  ——他们还是那种关系。
  叶尘喉结滚动,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陆临歧微敞的衣襟上。
  那处盛着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和酒气不同的馨香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像是无声的邀请。
  ……他推门而入时在想什么?
  传说中的陆家家主,现在是毫无防备地睡在他怀里的人。
  烛火“噼啪”轻响,叶尘的视线逐渐模糊。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又退去,眼前的景象忽然变了——
  ……是梦?
  他站在一座陌生的庭院里,四周白雾弥漫,唯有中央一株桃树开得正盛,粉色的花瓣簌簌落下,铺了满地。
  树下站着一个人。
  素白衣袍,墨发如瀑,背对着他,正伸手去接飘落的花瓣。
  “陆……临歧?”
  那人闻声回头——
  凤眸含笑,唇若点朱,像是被人用指尖狠狠揉过。
  “你来了。”陆临歧轻笑,声音低柔,与平日的清冷声调截然不同。
  叶尘怔在原地,脚像生了根,动弹不得。
  陆临歧却缓步走近,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扑鼻的桃花香。
  “怎么不说话?”陆临歧歪了歪头,好像是刻意作出的动作,青丝滑落肩头,露出白皙的颈侧,“……不喜欢我这样?”
  叶尘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陆临歧似乎被他的反应逗乐了,低笑着凑近,呼吸喷洒在他唇上:“叶尘……”
  “……我等你很久了。”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柔软、温热,带着桃花的清甜和酒的醇香,几乎让人溺毙其中。叶尘脑中“轰”地一声,理智瞬间崩塌,本能地伸手扣住陆临歧的腰肢,将人狠狠按进怀里——
  “唔……”
  陆临歧闷.哼一声,却没有推开他,反而仰起头,任由他加深这个吻。
  花瓣纷纷扬扬落下,落在他们交缠的发间、肩头,又被交错的呼吸吹散。
  叶尘的手顺着衣襟滑入,掌心下的肌/肤温.热细腻,像是上好的绸缎,让人爱不释手。
  桃树下的人像妖精一样,任由他激动而毫无章法的动作,时不时被弄得笑出声,叶尘被他激出些火气,最后惩罚似地掐了柔.嫩的一把。
  “你喜欢我吗?”
  陆临歧的呼吸逐渐急促,眼尾红了,却仍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放手。
  “叶尘……”他在亲/密的间隙呢喃,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软,“别走……”
  ——!
  晨光熹微,叶尘从浅眠中惊醒。
  指尖的麻痹感仍未消退,连带着半边身子都隐隐发僵。陆临歧走了,他用另一只没有发麻的胳膊掀开被子……
  果然。
  叶尘认命地洗好了被单床铺,给自己冲了个凉水澡。
  凉水顺着头发浇落,他只想冲散自己的荒诞梦境。
  可唇上的触感似乎还在,小腹的热度仍未散去……
  陆临歧扑在怀里的那一刻,第一感受是香,之后是软,谁也想不到这位位高权重的家主抱起来这么合适。
  光看倒不觉得,真上手让人想到,这具身体,好像天生就该嵌在比他高大的男人怀里,无论含嗔带怒地说了什么,那人一定会化成昏君。
  一个澡越洗越漫长……真是疯了。
  叶尘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
  ……
  终于结束漫长的沐浴更衣,门外传来侍从恭敬的通报:“叶公子,家主有令,请您今日启程前往寒渊剑宗。”
  叶尘穿衣的手一顿。
  ——这么快?
  他原以为至少还能再留几日,至少……再见陆临歧一面。
  可当他收拾妥当,踏出房门时,前来送行的只有管事和几名仆役,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家主呢?”叶尘听见自己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
  管事面露难色:“大小姐昨夜遇袭受伤,家主正在照看,实在抽不开身……
  陆凝雨受伤了?
  叶尘一怔,随即了然——难怪。
  在陆临歧心里,终究是至亲更重要,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外人,昨夜那场醉后的亲近,大概早已被对方抛诸脑后。
  “替我向家主道别。”他淡淡开口,接过行囊,转身走向府门。
  第126章 同感娃娃
  陆府深处, 暖香阁。
  暖融的空气中,是名贵安神香也掩盖不住的血腥气。
  陆凝雨半倚在软榻上,精心营造一副虚弱姿态, 眼神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她露在锦被外的手臂上缠绕着厚厚的白纱, 殷红晕染开, 触目惊心。
  陆临歧踏入暖阁, 墨色的身影停在榻前, 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刺目的白纱与血迹上。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没有立刻询问。
  和昨夜的脆弱不同, 白天的家主脸上没什么波动, 眼神平静的像湖面。
  湖面之下,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崩塌...陆临岐不愿意相信心里的预设成真:
  没有魔物的气息, 伤口也整齐干净, 一切都指向一个他进屋瞬间就了然的事实。
  不是意外。
  是自伤。
  是他的妹妹, 为了试探他、博取他关注, 亲手划下的伤。
  一股说不清的恼怒混合着寒意漫上心头,陆临岐在原地伫立,思索片刻,最后竟然化作一句哂笑。
  “哥哥...”陆凝雨被他沉默的注视看得心底发慌, “好疼,那袭击者……”
  “...我知道了。”
  陆临歧无奈地打断了她的表演。
  他上前一步, 对着纱布处伸出手,用灵力探查残留的痕迹——果然,伤口处有陆凝雨自己法器留下的灵力。
  陆临歧收回手, 沉默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张脸上, 第一次出现陆凝雨从未见过的情绪——明显的心痛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凝雨,”他开口,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助,“你是我的妹妹,是陆家的大小姐,是我在这世上……仅剩的至亲。”
  陆临歧看着她,目光沉重得如同实质:
  “告诉我,究竟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需要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来试探我对你的在意?”
  没有疾言厉色的斥责。她看着哥哥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心痛,看他眉宇间笼罩的、因她而生的浓重阴霾。
  换做其他人被如此珍视,恐怕早就惶恐地求他原谅,或者被巨大的惭愧淹没。
  但陆凝雨不会——她知道陆临岐精于让人退让,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不能通过这次自伤来换取什么,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资格和他谈判。
  陆临歧看着她冷淡的面孔,虽然性格大不相同,他却从来没有觉得眼前人陌生过。
  或许他们兄妹间有些相似...玄之又玄的感觉提醒着他,眼前不是哪个借用了陆凝雨脸的npc,这就是她。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目光重新落在陆凝雨受伤的手腕上,纱布上刺目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