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迷魂汤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53.
“你怎么进来的?”许应舟脸色惨白,久远的记忆被唤起,当年他把许嘉遇堵在巷子口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明初那女人阴得发邪,看着人畜无害,其实睚眦必报。
乔文良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儒雅:“我?走进来的。”
许应舟愤然拍桌而起,试图找回底气:“谁让你私自进来的,你这是违法行为,你信不信我报警。没王法了是吧?”
乔文良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带着一点怜悯,还有即将目睹他倒霉的幸灾乐祸。
看得许应舟想撕烂他的脸。
他咬牙切齿:“一个个给明家当狗当上瘾了。”
两个保镖缓步走过来,其中一个抱着笔记本,此时扭转过来,屏幕朝着许应舟,摄像头开着,视频另一端是许应舟的母亲。
“儿子,儿子……”女人焦急地趴在屏幕上,“你们要干什么,乔文良你疯了吗?”
“在你报警前,先跟你母亲打个招呼吧!几年前我就告诉过她,孩子如果她管不好,轮到别人管的时候,手段就没有那么温和了。”
乔文良脸上的儒雅依旧,但目光却已经冷下来,走上前两步,微微弯腰,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一个保镖播了一份关于许应舟勾结许氏一个女员工给许嘉遇下套的音频,“不需要你报警,我已经报了。”
“你应该庆幸明小姐发现及时,还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不然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乔文良目光看向屏幕目眦欲裂的女人,“您觉得呢?”
一片死寂后,是许应舟母亲的痛哭,和仓皇赶回来的许应舟父亲的咒骂。
乔文良看着表,估摸着时候差不多,合上了电脑屏幕,几个保镖很有眼色地转了身,乔文良把袖子撸上去一点,猝不及防一拳砸在他小腹,许应舟只觉得肠胃都被打散了,剧烈的干呕欲直往喉咙顶,他张嘴了两下,酸水腐蚀着喉管,几欲失声,他从本能的愤怒中抽离,只用了几秒钟就认清了形势:“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惹她。”
乔文良笑了笑:“可惜,有点晚了。”
说完,第二拳更重地砸过来,他觉得自己肠子破了一样痛。
许应舟只觉得绝望,弓着腰,在极度的屈辱和恐惧下,生出一点骨气,讽刺道:“许嘉遇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明许两家还有合作,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乔文良没说话,坐在沙发上抽了根烟,依稀记得明初年少时候就记仇,明鸿非要求她做一个“体面”人,他说的体面包括一切优良美好的品质,比如真诚、善良、友好、悲悯……这要求她不能肆无忌惮地表露自己内心的阴暗面,即便出于正义也应杜绝暴力、愤怒等负面情绪。
所以从小到大她在学校里都是安分守己礼貌守规矩的人设,很少有人见她发脾气,也没人听过她骂人,更不可能看见她仗势欺人,但周围人还是觉得她脾气特别差。
归根究底是,她对体面的定义是:当我想打你一拳的时候,你这一拳必须挨上,但我不能是动手的那个。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你惹了我的下场,但你不能拿我怎么样。
这套行事逻辑让她在应对很多事的时候都能做到平和、温柔,但那一刀刺下去的时候,保准能够不动声色又血流如注。
“如果我是你,第一次就该吃够教训,见了她绕道走。”
……
明初面容冷淡地摆弄着茶杯,陈年的劣质普洱散发的茶香淡薄,她低垂着头,姿态优雅又阴沉。
女人惊恐后退,却撞上阻碍,回过头看到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无声地擒住她是后颈。
“明……明总。”女人手上轻了,许嘉遇被不动声色地托住并送到明初身边,短短几步路,顺便检查了他的状态,到了她身边,低声说,“没大碍。”
但明初神色并没有缓和,看向女人的眼神淬着冰渣:“你知道你失误在哪里吗?”
女人浑身止不住的抖,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明初笑了笑:“知道他身上有几个定位器吗?”
女人根本没考虑过这个可能,谁会无缘无故在身上装定位器,就算可以,谁又愿意自己的行踪被人二十四小时盯着。
“其实没有。”明初大发慈悲告诉她,“你只是不该自作聪明把保镖支开。”
茶水沸腾,明初慢吞吞地烫着杯子:“但我还是来得太快了是吗?”
女人确实好奇,她到底怎么发现的。
“或许是……心电感应吧。”明初再次笑了笑,捏起手边的杯子递给她,“别害怕,我不为难你。喝杯茶?”
明初长了一张很漂亮的脸,笑起来很容易让人降低防备。
女人伸手,明初却在一瞬间敛了神色,手一翻,滚烫的茶水浇在她手上。
女人发出凄厉尖叫,明初起身,走近了,蹲在她面前,勾着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面无表情但却让人后脊发凉:“有些东西你拿了,就该做好烫手的准备,为什么这么委屈?是觉得此招虽险,胜算却大?大不了就离开宁海,换个城市生活,谁又能拿你怎么样?段……”她扭头看着保镖。
保镖顿时意会,翻出平板打开页面,告诉她:“段晓玉,28岁,宁海郭县人,父母经营一家便利店,是个独生女,目前离异,有个五岁的女儿,父母养着。”
明初点点头,看到段晓玉震惊的神色,眯了眯眼,但却什么也没说。
吓唬人而已。
人类的恐惧大多来自对未知的恐惧,有时候沉默比语言更有力量。
段晓玉不知道想到什么,扑过来跪在她脚边,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保镖拖出去了。
明初本不该亲自出面的,她只是在得知他出事的那一刻心头火烧得太旺,不做点什么难消气。
许嘉遇意识不清靠在沙发上,有人已经给他喂过药,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好很多了。
他睁开眼睛又闭上,反复好几次才清醒一点。
明初戳了戳他的脸,嘟囔一句:“笨死你算了。”
还好还算反应快,被搭讪那一刻就拨了保镖电话,但一直没吭声,这种场合不会让保镖一直待着,大部分有专属的区域候着,姓段的倒是小聪明多,提前找了侍应生带话让他们提前走。
不过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许嘉遇身边的保镖都是明初的,也根本不用听许嘉遇的,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寸步不离的挂件,就算许嘉遇说不用跟着,他们都得先请示了明初再说。然而大多数时候,许嘉遇也不会赶他们,他甚至巴不得明初把他监视起来,就算把他每天喘几口气记录下来他也无所谓。
许嘉遇垂着眼睫毛,还是觉得燥热,想辩解一句,可一看见她就什么都忘了
。
“我错了。”他说。
明初哼一句:“是不是我没真的罚过你,你就不长记性?”
“那你罚吧。”他头挨着她的脖颈,过了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我自罚了一个,你要不要看看?”
明初愣了下:“嗯?”
许嘉遇脱了外套,一颗一颗解开扣子、衬衫夹,脱下衬衣,露出后背。
他把明初纹在了身上,天使形象的明初占据整个背部的三分之一。
说实话明初挺想骂他的,纹这么大一片破坏这具躯体的美感,毕竟明初没有那么变态占有欲,在他身上看见自己的脸多少有点怪异。
“怕你觉得别扭,所以纹背上了。”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突然解释,意思是亲密的时候看不见。
明初挑了下眉:“那你原本你想纹哪儿?”
许嘉遇转身,指了指胸口心脏的位置:“这边,谁脱我衣服都得先被你瞪一眼。”
明初:“……”
气笑了。
真挺想骂人。但明越说他哪怕婚后也处于没有安全感的状态,所以总是试图寻找两个人更深更牢固的羁绊。
所以明初想了会儿,忍了,抬手摸了下,确实不是纹身贴也不是画的,认命了。
“怎么想起纹这个。”
“不是你说,记不住刻身上。”人还没缓过劲呢,说起这个倒是精神。
明初再次抚摸了一下,无声叹了口气,“疼不疼?”
“有点儿。”
“下不为例。”明初半是心疼半是愤怒,“你不是说你是我的,那你的身体也是我的,你不能随意破坏。”
警察到了,乔文良去交涉,明初不想掺和,也不想把许嘉遇搅和进去,没露面,就地开了间房,叫随行的家庭医生帮他看了看,确认没问题,陪他休息了会儿。
夜幕低垂,许嘉遇睡着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明初翻身下了床,神色阴沉。
突然开始狂风大作,但她还是出了门,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天蒙蒙亮,许嘉遇因为药物影响,睡得很沉,她回来了他还没醒,整个人像是掉入了漩涡里,沉重而疲惫。
所以睡醒了也有些不舒服,头疼。
他睁开眼的时候,明初正枕着他胳膊,闭着眼,像是一直这样睡着。
他低头亲吻她的眼睛,明初睁开眼,问他:“好点了吗?”
“没事。”他说,“我知道怎么回事,你别插手了,明家那边正削尖脑袋逮你的错处,别让人钻了空子。”
明初笑了笑:“抱大腿你都抱不明白。”
许嘉遇也笑:“电视剧里不都那么演的,我视金钱如粪土,然后你就会觉得我清纯不做作,我才能从身到心套牢你。”
“套牢我,然后呢?”明初其实不大理解他的脑回路。
在她的价值观里,很少会这样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某个人某件事,如果有,那必然是有更大的图谋或利益交换。
都结婚了,她原本觉得他会满足,但似乎并没有,他想要从她身上得到的究竟是什么,有时候她也不是很确定了。
“套牢你……”许嘉遇说,“然后一辈子在一起。”
“你害怕分开。”
平淡的语气,像询问,又像是肯定。
许嘉遇看着她,沉默片刻,坦诚道:“嗯。”
“那就不分开。”她说,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就是随口敷衍他,甚至都称不上是承诺,但许嘉遇的心还是安静了片刻。
他说:“你没睡好。”
明初以为他在岔开话题,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的承诺是否能做得到。
她不想骗他,只是觉得这时候不该扫兴,人是会变的,她会变的,他也会变,做生意的,都喜欢规划,但不做预设,人一旦有了执念,就容易被人钻空子,她的确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但她并不执拗,只要过程不出错,成败她其实并不在意。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许嘉遇个性中执拗却占据很大的部分,他们两个本质上就差别很大。
如果年少时候是懵懂和直觉作祟,长了这么几岁的明初其实能很清楚地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不合适,如果一个本身很好的项目核心理念不同,就算效益再好她都不会考虑,削足适履是非常愚蠢的决定。
“你自然睡醒的时候神态是舒展的,睡不好眉眼会有微妙的紧绷,肉眼看可能看不出来,但我能察觉到。每当这时候有人跟你聊正事你就容易太阳穴疼,你的助理、秘书经常早上来接你上班,方便在车上处理一点事,如果你睡好了,我会安排你吃早饭,没睡好叫小兰进房间帮你挑衣服,她有点话痨,陪你聊聊天,你会舒服很多。”
明初挑了挑眉,意识到他话没说完,于是也没开口。
“你太忙了,每天要处理的事很多,分给感情的很少。也不觉得伴侣除了解决生理需求有什么多余的功能,你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还能入你的眼,合适,养一个在家里,不比养宠物麻烦,你不在意我赚多少钱,因为不会比你更有钱了,即便能锦上添花也不足以让你刮目相看,况且你也不觉得一个能让你刮目相看的伴侣会更吸引人,你的人生除了母亲这个遗憾,其他都太圆满了,你不需要从我身上得到任何多余的东西。但我还是想填满每一个空缺,这多少有点不自量力,就像给大海源源不断地喂水,在沙漠里不停地投放砂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