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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都市言情 > 未期嘉遇 > 未期嘉遇 第67节
  他看着她,眼神好像和几年前俩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没什么差别,一如既往的潮湿、忧伤,像长在暗夜的蘑菇,湿润阴暗潮湿的环境才能生长,偏偏它喜欢烈日,像是注定要奔赴死亡一样决绝。
  明初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俯身看着他,抬起手用手指描绘他的眉眼,突兀地笑了声:“什么给了你错觉,你竟然觉得自己不麻烦?”
  许嘉遇下意识蹙了眉,大概是本能的恐惧,害怕她一丁点的否定和不满,那意味着他本就不多的优势会更少。
  “但我还是没舍得把你扔了,你就该知道,我对你有多好。我也不想骗你,我不知道我们能在一起多久,也没想过一定要怎么样,但我愿意陪你试一试,走到山穷水尽的那天。”
  “那我希望那天永远不会来。”
  气氛有点怪异,明初试图开个玩笑来缓解一下,说:“嗯,毕竟洗纹身挺疼的。”
  “不洗。”他说。
  “那让别的女生看?你挺渣的。”
  “不给看。”他抿了下唇,强调,“不上床。”
  “守寡啊?”
  “嗯。”
  明初点点头,笑他:“又扮可怜,这也是套牢我的手段?”
  “所以有用吗?”许嘉遇没否认,坦诚看着她。
  她叹息着看他眼睛,“我说没用,你可怎么办啊。”
  “那就再接再厉,你喜欢什么样我就可以是什么样。”他看起来破碎,倒是也没丧气。
  明初看他表情那么认真,都不好意思笑他了,他真的挺较真一个人,喜欢也要喜欢得彻底,只要有一丝一毫的不明白不安定因素他都想要排除。
  “不用,你这样就挺好的。”明初表情也认真,“你要是太闲了就帮忙准备婚礼,别整天脑补点乱七八糟的。我除了睡你没没别的需求,那我不怎么干脆点排男模,每天不重样地睡,还不用考虑他高不高兴。我就是太惯着你。”
  她拍他的脸:“听到没有?”
  许嘉遇表情严肃,带着点压抑的悲伤,明初本意想给他找点事儿干干,他就是纯自虐型人格,越折腾他
  他越能感觉到被爱,可看他这表情还以为他为难,刚想开口,就听见他略显幽怨地问:“你点过?”
  明初:“……”
  这关注点,歪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
  他看她不说话,眼里隐忍的悲伤就更浓郁了,害怕听到肯定得答案但又忍不住追问:“点过吗?”
  明初觉得自己琢磨他也琢磨错了,他就是欠抽,于是从善如流给了他一巴掌:“点个屁,一个你都够我烦的。”
  许嘉遇终于露出点笑意,亲吻她手指:“老婆,你好像只骂我。”
  她在外永远是一副懒散睥睨的姿态,好像谁也不值得她情绪波动,更别提骂人,她能多分出一点注意力都算重视。
  明初:“你还挺骄傲。”
  “证明我在你这里,还是特别的,是吗?”
  “……我待会儿联系明越,你还是继续看看去吧,我怕遗传,生个傻子出来怎么办。”
  许嘉遇盯着她,眼神复杂又热切:“孩子?”
  “……没救了。”明初躺平,闭上眼,“我计划生一个,你不想生我就找个愿意的……”她本来想说试管婴儿,结果下一秒许嘉遇扑过来,眼神赤红地看着她,“你想都别想。”
  说完,看到她睁开眼时眼神里的清明,又觉得难过,低垂下目光:“不考虑别人行吗?就我一个可以吗。你想要的我都能给,暂时不能给,给我点时间我就能给。”
  明初骂他的心都没了,叹口气说:“逗你的,有老公不用,我折腾自己干嘛。”
  许嘉遇被一声老公哄好了,陪着她腻了一会儿起床吃早饭,不舍地送她送上班,再去自己公司。
  李寅觉得他八成有点人格分裂,刚刚还一副除了老婆谁也看不见的痴情傻子人设,进公司一秒冷脸,出电梯的时候,大步走出去,短短几步路发了四道命令。
  把整个总裁办的人吓得背后全是冷汗。
  隔了两条街的明氏大厦,明初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吐槽一句:“你冷气开太低了,年纪这么大了,悠着点吧,小心老了风湿。”
  明鸿非抓起手边的笔帽砸她,“许嘉遇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明初想起早上许嘉遇那一番悲观的剖白,顿时乐了,说:“许嘉遇觉得我不怎么看重他,但为什么谁都觉得他给我灌迷魂汤,说实话我也觉得纳闷,要不你仔细说说,我录下来给他听听。”
  “少给我贫。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明初耸了下肩:“你不都知道了,就那样呗。许嘉遇是我的人,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许家一边用着他还一边糟践他,真当他没人要的野人是吧,这何止是害他,这分明就是骑在我脖子上拉屎。”
  明鸿非盯着她看了会儿:“就那么喜欢他?”
  明初再次挑眉:“下次你跟许嘉遇说吧,你跟我说我头疼,但他指定听着挺高兴。”
  “滚滚滚!”明鸿非把她撵出去了,然后真给许嘉遇打了个电话。
  第54章 永远(正文完)
  54.
  婚礼最后定在第二年初春,大体方案是明初定的,细节是许嘉遇在把控和推进。
  他这种较真的人,光婚礼策划就找了八家,筛了三轮才敲定方案,然后依旧吹毛求疵地不断调整。
  快过年那会儿,赵懿宁和陈抒宜相继回宁海,去凑热闹,帮忙一起看选品,中途休息的时候俩人给明初打电话,感叹道:“总策划如果不是看在钱实在给的多,估计都想把策划书砸你家那位脑门上。”
  说着又想起:“前几天梁繁一个朋友想让我引荐他和许嘉遇认识,说天盛的许总看着不好惹,他们不敢贸然打扰。你知道我当时什么表情吗?”
  陈抒宜接话:“你老公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娱乐报整天编排他高端钓鱼佬,说你迟早被他骗。笑死,他有这胃口也得吃得下,怎么比你爷爷还封建。”
  年少到现在,她俩也算完整围观过这俩人的恋情,能走到这一步,只能说许嘉遇够执着,明初也够惯着他,不然这俩根本没有继续下去的任何条件。
  所以两个人印象里的许嘉遇跟别人眼里的压根儿不是一个人。
  赵懿宁看了眼远处微拧着眉跟策划讨论方案的许嘉遇,满脑子都是他看明初时候那种不太值钱的眼神,也不知道到底哪里看出来的不好惹。
  明初靠在办公椅上,掐着眉心笑了笑:“许家人放的媒体稿,想刺激我爸呢。但他们也太不了解老明了,我们家老明平等地看不起任何人,说有人能从他口里夺食,觉得他女儿连个枕边人都控不住,简直是在侮辱他。许嘉遇如果图财,他只会觉得跟花钱给我买个活体手办差不多。而且我觉得好多人对他有误解,都觉得他对许嘉遇不满。哪有的事,事实上地球上压根儿也没有他满意的人,他连我都不待见,竟然有人奢求他能欣然接受许嘉遇,他能出现在我家没被打死,已经是很高的待遇了。”
  说完三个人都笑了。
  明初没下手清理,是想给他造点势,许家那一堆破事早抖搂出去,将来许嘉遇真做出点什么不近人情的,就容易多了,不至于太被动。
  这些年许家肆无忌惮,无非是觉得许嘉遇身上没一点许家血脉,倒是享了这么多年的“福”,还能拿到巨额的利益,无论怎么摧残他都是他活该。
  甚至就连许嘉遇可能都那样觉得。
  不过这事儿明初不会摆在明面上说,就连许嘉遇面前她都没提过。
  陈抒宜也没想太多,只是被戳中笑点,她确实从小就觉得明伯父吓人,不苟言笑的,严格又严厉,平等地给所有人脸色,于是由衷感慨一句:“听起来当你老公好可怜。”
  赵懿宁反驳:“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看他挺自得其乐的。”
  “了不起,跟梁繁亲嘴亲多了,智商都有所提高,看看这典故,张口就来。”陈抒宜竖起大拇指,欠欠地说,“近墨者黑啊。”
  赵懿宁咬牙切齿地给了她一拳,耳朵都气红了,又去调侃明初:“许嘉遇就差黏明初身上了,也没见他近墨者黑,长进多少。”
  陈抒宜思索片刻,忍不住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吃准明初就吃他这一套,心机男人。”
  那这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觉得他狠辣薄情不好惹。
  俩人对视一眼,思索道:“嗯……怎么不算天造地设呢。”
  明初也笑:“去你们的。你俩这么闲,不用上班?”
  赵懿宁说:“谁跟你似的,万恶资本家连自己都压榨,快过年了好吗?我正在享受我愉快的假期。”
  陈抒宜停顿很久,苦笑了一下,突然清了下嗓子:“我……那个……有了。”
  赵懿宁没听懂,随口问了句,“有什么了?”
  明初脑子一向转得快,轻“啧”一声,“我要见你小侄子了?”
  这句话赵懿宁品了十八秒才转过弯,震惊地看着她。
  陈抒宜本来还不太好意思,顿时气得牙痒,“你要不要这么损。我俩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他不知道。”
  明初这才板下脸:“你再说一遍?”
  赵懿宁更是直接拍了她一巴掌:“演什么狗血八点档,他要是不负责我替找人做了他。”
  要留还是不留,他都有责任。
  陈抒宜不想多提,烦得很,“我刚知道没几天,就一个多月吧,还没想好怎么说。也没想好要不要。”
  “没想好怎么说?怎么,你俩不熟?”话从明初口中说出来就异常带嘲讽。
  赵懿宁也觉得扯淡,突然又想起:“你一个月前不告诉我你一个人在三亚猫冬吗?”
  “偶遇一个朋友,我俩喝醉了倒头就睡了,他打我电话没打通,连夜去找我。”
  “哦,所以干柴烈火,火花四溅,连戴套的时间都没有?”
  陈抒宜捂着额头,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可能……就是太频繁了,没注意。”
  也不知道多
  频繁能才能这么“没注意”。
  赵懿宁啪啪鼓掌,“厉害!”
  明初也吐槽:“真行。”
  陈抒宜不想再提这事,转而问明初是不是虐待许嘉遇,以明家的实力,办个规模再大的婚礼也不至于要许嘉遇这么操心。
  明初摇头:“别冤枉我,他自己闲的。”说完又补充一句,“我哪舍得。”
  赵懿宁和陈抒宜同时“咦”了声,直搓鸡皮疙瘩。
  许嘉遇走过来,俩人挂了电话,起身,跟工作人员客气几句,陈抒宜抬腕看了下表,对着许嘉遇抬了下下巴:“一起去吃个晚饭吧。”
  赵懿宁看他瞬间蹙起的眉头,顿时笑了:“你老婆的命令,怕你猝死了,要我俩请你吃点好的。”
  ——其实是怕他吹毛求疵起来没完没了废寝忘食。
  说完赵懿宁又不动声色打量他一眼,其实许嘉遇只要不在明初面前就很少表情,也很少话,看起来的确冷冷淡淡的,带点控场气质。
  或许明初真就是爱吃他那一套也说不定。
  这么一看,赵懿宁就感觉到他身上和明初还有梁繁那俩狗东西类似的腹黑气质。
  都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