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卿生无可恋望天,池鸿渊要是真和白子玉打起来,以拳脚肉搏,白子玉怕不是池鸿渊对手,一个是越国太子,一个是齐国逍遥王,哪个都得罪不起。
“确实是我言辞不妥,不过,很快思卿就会成为我正式过门的妻子,届时,殿下可要前来喝一杯喜酒,贺我们二人举案齐眉才是。”
白子玉说话秉承气死人不偿命的原则,字字诛心。顾思卿手放在桌上,掐了他一把。白子玉吃痛,委屈巴巴地看向顾思卿,眼神仿佛在说掐他做什么。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番话说得有些过了。”顾思卿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小声道。
她提醒白子玉,落在池鸿渊耳中,成了二人耳鬓厮磨,池鸿渊心下酸楚却无可奈何。是他自己慢人一步,又不能使顾思卿动心,没什么好说的,错过就是错过。
第228章 放纵,喝醉
“今日叫顾小姐来,不为别的,是为贺小姐定亲之喜。”池鸿渊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
看着他将锦盒推到自己面前,顾思卿一怔,他放信号弹将她叫来,竟是为了送贺礼。
“殿下,我……”顾思卿觉得收池鸿渊的贺礼于理不合,还没想好拒绝的措辞就被打断。
“你成亲,那日我自当送去贺礼,不过你乃丞相外孙女,到时你们成婚,我只怕不便去参加,这份礼物,就当是提前恭贺你们喜结连理的贺礼,还请收下才好。”
池鸿渊是真心恭贺二人,他如此坦诚,让白子玉有些意外,他竟是为此将思卿叫来。
“那就多谢殿下此心。”顾思卿与白子玉将贺礼接下,一齐向顾思卿道谢。
“你们回去吧,醉香楼,本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从今往后,你们也不必再来。”
池鸿渊摆了摆手,让他们不必客气。他是真心祝贺二人订婚,但做不到看他们恩爱。
“殿下的意思是?”顾思卿听出池鸿渊的意思,惊诧地看了一眼锦盒又看向他。
“我在前朝平步青云,何况我今为储君,只等父皇驾崩我便能名正言顺登基,朝中几位皇子无人是我对手,自然,顾小姐也不必再冒险帮我做什么,今后,你我之间桥归桥路归路。”
最后一句,相当于池鸿渊给顾思卿做的承诺,他不会再干涉或是影响她的生活。
顾思卿略感意外,在她印象中,为帝王者,必定有极强的控制欲与想要之人必得的专横。池鸿渊不知晓白子玉逍遥王的身份,以他如今在朝中呼风唤雨的权势,不见得不能强取豪夺。
池鸿渊放手之干脆,是顾思卿所没有想过的,她甚至已经做好要被这人纠缠一阵的准备。
没想到他送来贺礼,态度之诚,让顾思卿觉得有些自惭形秽,她将池鸿渊想得太不堪。
“多谢殿下。”顾思卿起身,对池鸿渊肃然一拜,这回顾思卿没有阻止,安然受她一礼。
从今往后,两人之间再没有恩怨瓜葛,真真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顾思卿与白子玉收下池鸿渊的贺礼,要说的话都言尽于此,两人便携手离开醉香楼。
池鸿渊所在厢房的窗户,可以看见京城整条长街,男人坐在窗边矮榻上,看着顾思卿与白子玉离开的背影,心里酸涩莫名。
男人有些不解地抚上心口,他对顾思卿的心意,不知何时在心里落地生根。
直至顾思卿定下亲事之前,池鸿渊都觉得自己对顾思卿的心意,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殿下,马车已在后门备好,请问您是否要动身回府?”红姑娘过了好一会才进屋询问。
顾思卿看了眼桌上的三枚茶盏,淡声道:“送几壶楼里最好的酒来,我已许久没有畅快地喝过酒,今日,就且放纵一回。”
红姑娘面色微变,看了眼门边站着的顾思卿的贴身侍卫,侍卫无奈地点点头,主子这会正伤心呢,想要拦,可是拦不住的,红姑娘见状,只好去取酒。
池鸿渊没有叫人弹琴唱曲做伴,只独自一人在屋里饮酒,红姑娘只好让堂下台上的舞姬与伶人都表演地卖力些,有谁能让主子开怀,赏百金。
一声令下,大堂花台上的人儿表演卖力,唱曲的歌姬更是声情并茂,怀里抱着琵琶,弹得曲子是婉转柔和,然而任由他们如何使尽浑身解数,也未能让池鸿渊开怀。
厢房内,男人一杯接着一杯,不多时,五壶酒都见了底,吩咐红姑娘再取酒来。
“虽说明日是休沐的日子,不用早朝,可殿下在醉香楼彻夜饮酒,若被得知,只怕不妙。”
红姑娘担心地看向醉香楼的大堂,醉香楼是池鸿渊为了搜集情报一手建立起来。搜集情报是真,这些来客也是真,他们再小心防范,也担心有隐瞒不周全的时候。
“我们得找个人,将殿下劝回去才是。”贴身侍卫摩挲着下颚正色道。
红姑娘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谁不知要将殿下劝回去,问题是,找谁来?”
两人沉默下来,天底下能劝得动殿下的,只有容妃娘娘。可容妃娘娘在深宫,如何能夜半离宫。
“还有人,八殿下与大殿下。”红姑娘立即想到了人选,如今皇子们都到宫外立府,比住在宫里时要方便许多。
“八殿下?还是拉倒吧,八殿下来了能和咱主子不醉不归,叫大皇子吧,不过,大皇子腿伤才好没多久,心情也不大好……”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起来。
“不管了,你在此处守着殿下,我去大皇子府,看能不能将大殿下请来。”
贴身侍卫当机立断,立即就去大皇子府请人。
眼下时候不早,寻常人早该歇下,不过池鸿睿伤了腿,当日就被皇帝废去太子之位,心情多日郁闷,尝尝夜深还未睡。
“殿下,九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卫英招前来求见。”家仆的声音隔着门传来,面色阴郁的池鸿睿闻言面色剧变。
“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瘸一拐飞速走到门边推开门,沉声问道。
“英招没有明言,只说要面见殿下您,当面和您说。”传话的家仆不是傻子,深更半夜,九皇子的人来找人,只怕有什么事。
“快请。”池鸿睿摆手让家仆去带人进来,自己则回屋取下衣椽上挂着的衣服迅速穿上。
英招被家仆领着见到大皇子,等家仆退下,英招才将池鸿渊在醉香楼饮酒一事告知池鸿睿。
醉香楼三个字,池鸿睿是知道的,但听说池鸿渊在那时,整理衣襟的手顿了顿,不可置信道:“你说谁在那?”
“额,殿下恕罪,想来殿下不知道,主子对相府顾小姐有意,可顾小姐于前不久与人定下婚事,殿下是一时伤怀才……”
英招自个说着也有些尴尬,虽然事情有些出入,但大差不差是这么回事。
“原来是她……”池鸿睿整理好衣襟,叹了口气,“别走漏消息,本殿下去接他回府。”
第229章 我又不是远嫁
池鸿渊这夜喝得烂醉,好在见到池鸿睿之后就老实了,红姑娘与英招都松了口气,庆幸请了大殿下来。
池鸿睿将池鸿渊带回九皇子府,亲自看了他一夜。无人知道池鸿渊今日如何伤心,但自从这夜之后,他仍是朝堂上赏罚分明、大公无私的太子殿下。
为了与顾思卿结亲,白子玉在京城中买了一座大宅子,请了人来好生装饰,两府之间也过了纳吉、纳采等礼数,两人婚事就算彻底定下。
请人来看过日子,两人的婚期定在一个月之后。
期间正逢中秋灯会,越国没有男女婚前不能见面的习俗,白子玉早早约了顾思卿一同去逛灯会。
两人成婚之前,还未正儿八经一同出游过,顾思卿也正有此意。
到逛花灯这日,顾思卿屋里早早就开始忙了起来,桂花与花生更是脚不沾地。
“小姐,看这个可还行?奴婢觉得这朵绢花与您今日的衣裳很是相配。”
桂花拿出盒子里的绢花在顾思卿的鬓边比了比,今日顾思卿身着月白色的裙裳,若是戴一朵青蓝色的绢花,颜色很是清丽。
顾思卿对着穿衣镜瞧了瞧,还是觉得不满意:“不如将那支攒珠凤簪拿来。”
“小姐平时不是不喜欢戴这些珠饰?”花生把凤簪拿给顾思卿,不解主子今日这般打扮,与平时的风格怎么大相径庭。
“咳咳!”桂花轻推了花生一下,示意她不要多嘴。
待顾思卿打扮好,太阳已开始西沉,竟正好赶上花灯开始的时辰。
“小姐,白公子已经府门外等您。”守门的家仆前来传话。
顾思卿又对着镜子照了照才满意:“这就来!”
两人认识这些年,还从未一起来逛过灯会,其实顾思卿自己,也从没有逛过,到了市集上,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喜欢这个小鱼灯?”白子玉见顾思卿站在摊子前挪不动步,一眼就知道她看上了哪个花灯。
顾思卿盯着灯架伤的小鱼灯,眼睛亮晶晶的:“这灯好生有趣!”
白子玉将鱼灯从灯架上取下来,付了银钱后将灯递到顾思卿手里。
这鱼灯是手持的样式,鱼身骨架分做三截,拿在手里时,转动主杆,鱼身就会摆动,似真能游动,惟妙惟肖,可爱极了。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有趣的花灯,从前父亲还在时,我因年幼,不曾去过灯会,后来到了周府,就更没机会去了。”
顾思卿拿着鱼灯在手里把玩,觉得百姓造物着实有趣,教人爱不释手。
白子玉看她高兴,心情颇为愉悦,想问她还要什么,听她说自己从未来过灯会,愕然地转头看向她。
赵银莲常年苛待顾思卿,这点白子玉不是不知,但没想到她竟然连灯会都没逛过。
花灯摊子前,摊贩还卖着各式各样的蜡烛,烛灯在风中晃动,忽明忽灭的光映在顾思卿的脸上,白子玉的心仿佛被人揪了一下。
白子玉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今后每一年灯会,我都陪你。”
男人言语中不曾遮掩情意,顾思卿被他说得面颊发烫,垂下眼不敢看他,闷闷地点了点头。
往后每年的灯会,都会有他陪着,感觉,似乎还不错。
中秋灯会,整座京城都热闹非凡,除了花灯外,还有许多时令小吃。
顾思卿嗅到空气中飘着一股糖浆的甜腻气味与什么果仁酥香的香气,拉着白子玉穿过人群找看是什么好吃的。
两人顺着气味来到一家卖核桃酥的铺子前,摊子上支着一口锅,锅里熬着糖浆,一位妇人将炒好的核桃仁和已经熬好的糖浆混在一起,搅拌均匀后倒在模具中。
热乎的核桃酥香气扑鼻,顾思卿扯了扯白子玉的衣袖:“这是不是你之前说的齐国的点心?”
白子玉颔首道:“之前我不是做了一迭给你送去,你没吃么?”
“啊,那个,我只吃了一块,别的都分了去,不过那都凉了,这热乎的看起来更香。”
顾思卿眼直勾勾地盯着模具里才切出来的核桃酥,问摊贩要了一份。
“思卿这是什么意思?”白子玉眯眼笑着从她手里拿过那份核桃酥,故意举过头顶,顾思卿矮他许多,哪里够得到。
“诶!你别误会,你做的口味自然更香,是我没有尝出味来,我吃路边的,还不是只此一回么?日后要想有口福,还得看你不是?”
顾思卿抱着白子玉的手撒娇可劲地夸,白子玉颇为受用,这才把核桃酥给她。
“往后,我们的日子还长。”白子玉帮顾思卿擦去嘴角的核桃仁碎屑,柔声道。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到了顾思卿出嫁这日。
“小姐!迎亲的花轿已经到了,还请小姐出阁。”红娘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同时伴随着热闹的鞭炮声与人声,不难想象相府大堂与府门前是何等人声鼎沸。
殷瑶欣擦去顾思卿眼角挂着的泪珠,红着眼将女儿扶起身:“好了,出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