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屋里男女分别是谁,姜太后惊得瞠目结舌,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作孽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颤着声问。
卫淑妃扑通跪了下来,死死抱住姜太后的腿,声泪俱下,“太后娘娘,定是元妃蓄意勾引,太子是无辜的!”
“太子的为人如何太后娘娘您是清楚的,还请娘娘为太子保密,秘密处置了这个祸害人的狐媚子!”
她临危不乱,有理有据地为自己辩驳:“太后娘娘明鉴!今晨臣妾是临时被你宣召前来慈宁宫的,完全没理由挑这种时候乱来……”
“臣妾根本不知这间库房在何处,更不知为何太子会在此,臣妾是被陷害的!”
“臣妾早晨刚进臣妾您的寝殿就被迷晕了,这库房里还有大量暖情的药粉,定是有人专门设计,娘娘命人一查便知……”
萧琂也敛眉正色道:“太后娘娘,儿臣也可为元母妃作证,她是无辜的,儿臣寻过来时她已经昏迷不醒了。”
一听这话,卫淑妃倒吸了口气,眼底顿时翻滚起复杂的寒芒。
“琂儿,你别胡说!分明就是这狐媚子把你勾来的,她就是一刻都离不得男人,圣上刚出宫她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了!”
边说着,她边朝萧琂使眼色,希望得到他的配合。
萧琂却故意垂首不看她,侧脸线条冷峻紧绷。
几番说辞下来,姜太后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冷冷地睨了卫淑妃一眼,“好你个卫氏,你真当哀家老糊涂了不成?”
她虽唯利是图,但能在深宫熬到现在稳坐皇太后之位,显然也是个人精。
早晨卫淑妃主动劝她召杨元妃过来说话解闷儿,却又给她捏肩揉背,让她一觉睡到现在再拉她过来捉奸……
闻言,卫淑妃心里咯噔一下,“太后娘娘这是何意?臣妾没听明白。”
姜太后慢步上前,手指捏着杨满愿的下颔仔细端详她精致的眉眼,满心惋惜。
杨满愿也趁机抬眸直视她,一双含着水雾的潋滟杏眸满是无助与委屈。
如今皇帝远离皇宫,她的生死全凭太后一人决定,她真的不想死……
“太后娘娘,求您救救臣妾,臣妾愿常伴青灯古佛,终生为您祈福!”她哽咽着求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斟酌良久,姜太后蹙眉道:“这样好的容貌,常伴青灯古佛可惜了。”
便是当年那个害死先帝的姜贵人,都远不如她这般娇娆美艳,也难怪连太子都把持不住。
闻言,在场几人都微微一怔。
卫淑妃还想再挑唆几句,又听姜太后道:“罢了,今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凤眸微眯,厉声吩咐:“元妃今日早晨过来就一直待在慈宁宫寝殿里伺候哀家,你们可都记下了?”
随侍在旁的几名宫人太监纷纷跪地,低声应和:“奴才/奴婢记下了!”
杨满愿直接朝姜太后磕了几个头,感激涕零:“谢太后娘娘开恩,娘娘的大恩大德臣妾永世难忘!”
萧琂亦拱手作揖:“太后娘娘圣明。”
姜太后摆摆手,让他们先分别到东、西两侧殿更衣梳洗一番。
眼睁睁看着杨满愿全身而退,卫淑妃脸色变了又变。
“太后娘娘,妃嫔秽乱宫闱分明是死罪,怎能如此轻轻揭过?”
姜太后慢悠悠地说:“若哀家趁皇帝离宫之际处死他的宠妃,哀家该怎么向他交代?”
“况且,今日之事发生在慈宁宫,无论如何皇帝都会迁怒哀家,倒不如彻底瞒下去。”
姜太后虽与皇帝没什么感情,可她自认还是很了解这个次子的。
他稳居帝位十数年,大权独揽,若想要天下所有美人都不在话下,可他偏偏虚置六宫多年,只为杨氏一人破例。
若她真杀了杨氏,皇帝定要恨死她了。
卫淑妃惊愕失色,“您就不怕混淆杨元妃这荡妇混淆皇室血脉……”
“不是皇帝的就是太子的,即便混淆了又如何?”姜太后面不改色。
是孙子还是曾孙对她来说区别不大,都是她的子孙后代。
随后,姜太后又嗤笑一声:“怎么?难道你还想让皇帝知道你生的好儿子与他的宠妃私通?”
卫淑妃自然不敢再辩驳,只好讪讪告退。
为掩人耳目,姜太后当天又命杨满愿留宿在慈宁宫,对外宣称元妃这几日都在近身伺候她。
直到皇帝即将回宫的前一夜,杨满愿才回到乾清宫西暖阁。
夜深露重,她躺在床榻里侧怔怔出神,脑中不停浮现那日在库房里旖旎的画面。
这几日待在慈宁宫,她战战兢兢服侍姜太后,都不敢再回想那件事。
此刻她越想越是脸红心跳,她竟与那般宛如谪仙的太子殿下……
困意上来,她渐渐熟睡过去,可半梦半醒间,她忽觉身上一凉。
随即,湿热又带着点粗糙的触感贴了上来,她的颈侧似被吻住。
“唔,太子殿下别……”她忍不住哼哼了声。
可埋在她颈间恣意攫取的男人却突然顿住了。
第124章 if线:假如愿愿成妃嫔(15)?
皇帝剑眉紧蹙,但还是顺着她的纤颈往上亲吻。
皇帝继续啄吻她的耳廓,墨眸里却似有旋涡翻滚。
巡营七日,他亲自检阅拱卫京师的二十六卫,兵马屯田事无巨细轮番查验。
可近半年来夜夜软玉温香在怀,骤然回到从前孤枕独眠的状态,他倒有些不习惯了。
原定确实是明日清早回宫,他却连夜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洗漱后来到西暖阁,光是看她乖巧恬静的睡颜他都浑身血液燥热。
可她却在睡梦里唤另一个男人?
帐内光线昏暗,她颤抖着睁开眼。
见是皇帝,她暗暗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种难以言喻的小失望。
“唔,陛下……您怎么,提前回来了?”她边娇哼着,边断断续续地问。
皇帝眼眸微眯,没错过她微妙的神色变化,也愈发确认自己方才没听错。
“方才在睡梦里为何要唤太子?”皇帝的声音沉而缓,漆眸始终紧盯着她。
闻言,杨满愿心里猛地一沉。
镶嵌在壁上的某盏琉璃灯忽然发出“噼啪”一声,似乎是爆了烛芯,声响在?这一刻格外清晰。
她竭力稳住心神,脑中疾速运转着想个合适的托辞,“臣妾不知,可能是梦里无意识的……”
“朕不过离宫七日,你就梦到别的男人了?”皇帝冷笑。
此刻他甚至顾不上那个所谓“别的男人”其实是他一向引以为荣的优秀继承人。
也不怪他小题大做,那日在文渊阁他就隐约看出来些端倪。
太子与她年龄相仿,曾经差一点就要成夫妻,呵,甚至还都喜欢文绉绉的玩意儿。
“你与太子近些天见过面?”
杨满愿本就心虚,根本不敢说话。
猜到答案,皇帝脸色遽然一变。
红烛忽明忽灭,床榻上悬挂的明黄纱帐却摇曳彻夜。
次日,杨元妃被罚禁足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六宫,一石惊起千层浪。
不少人暗暗猜测这位独霸圣宠多时的杨元妃是失宠了。
可若说失宠,圣上却又没让她挪出乾清宫,仍是住在西暖阁里,果然圣意难测。
得知这消息时,萧琂正在文华殿里与属臣商议涿州蝗灾事宜,他打算亲自前往赈灾。
听说杨满愿被罚禁足,他眸光微不可见地暗了暗。
可临近午时,又有数道圣谕从乾清宫发出。
着钦天监择选册封皇贵妃的吉日,着礼部准备皇贵妃的册封典礼,着内府准备皇贵妃的金册、金宝与礼服。
可圣谕里却并未明说即将册封的皇贵妃是何人。
恰逢杨元妃被罚禁足,众人下意识以为皇贵妃会有新的人选。
一时间,阖宫上下乃至京城各世家都暗潮涌动。
皇贵妃是本朝独有的位份,位比副后,是皇考文帝专门为宠妃兼表妹唐氏所创。
如今后位空缺多年,底下人不禁猜测圣上新封位皇贵妃是为了掌管六宫。
故而他们推断这位新皇贵妃定是出自名门大族,贤良淑德。
不少人都把目光聚焦在年初东宫选秀那几名记名秀女身上,毕竟曾经备受圣宠的杨元妃同样曾是记名秀女。
可猜来猜去,仍是没有个准数。
最终,还是内府总管大着胆子来到乾清宫求见圣上。
礼部只需依照规制办事,而内府必须得知晓受封者是何人,以便金册上印刻姓名,还得给新娘娘量尺寸赶制服饰。
内府总管陈安海是个膀大腰圆的老太监,向来处事圆滑,以八面玲珑著称。
可他刚步入室内,便觉一股威严冷峻的气势铺天盖地压过来,压得他喘过气来。
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大礼,“奴才陈安海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皇帝头也没抬,手执朱笔飞快地批阅堆积成山的奏章,神色沉暗难辨。
“奴才先恭贺圣上喜纳新妃,只是不知皇贵妃娘娘是哪家闺秀?